爸妈在我初中那会儿就离婚了,他们两个都有了外遇,离婚事项倒是很简单,签字就行,没有财产纠纷,两人都巴不得脱手这件事;而一提到我,我爸就说:“从小都是你妈在带你,你跟着她会好一些。”
我妈则说:“你爸挣的钱多,你跟着他,生活上不用愁。”
我谁也没跟,上学期间就住学校,到放假了就去外面租房子住;爷爷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奶』『奶』比爷爷小十岁,后来也改嫁到外地了,我和『奶』『奶』很多年没有再联系过。
在爸妈没有离婚的时候,我经常盼着他两分开,因为我实在忍受不了每日都生活在那种争吵的环境下;而在他们真的离婚而不要我后,我却感到无与伦比的委屈。
初中这几年,靠着爸妈给的一点钱来维持生活;同学们去娱乐,我则拒绝,有一种没有尊严的感觉在我内心滋生。他们都是完整的家庭,他们的爸爸妈妈都很疼爱他们,我似乎就是特立独行的一个人,在大家眼里,我是如此的孤僻,如此的不合群。
初中毕业后,我成功进入了重点高中,但我却没有钱去交学费;我将情况告诉了妈妈。
“小余啊,妈妈现在怀孕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也不好帮你啊,希望你能体谅体谅妈妈的难处,对了,你问你爸爸吧,他那边应该没问题。”
然后,我给爸爸打电话。
“我这工资都每个月如数交给她,哪里来的钱?”
“你可以问她要啊,就说你有事要用。”我说。
“哪有那么容易的,她那个人很抠的...”话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另一个尖锐的声音:“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让你把工资交给我是对你好,你是不是不让我管你了?好,不让,你就直说,咱两一拍两散。”
“没没没,哪有这回事。”
我没再听下去,挂了电话,找了个角落蹲下来。抱着膝盖,手里紧握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的是一些联系人的电话。
最终我给表舅打了过去,虽然是我表舅,但从小我就一直喊他舅舅。
“这样吧,小余,你到我家来拿吧。”
我欣喜若狂,眼泪在眼中不停的打转。本不想给舅舅打电话寻求帮助,因为从小我妈就告诉我不要太过于接近舅舅,当时我不明所以,问妈妈为什么,我妈说:“他不是人。”
随着年龄的增大,我明白我妈为什么当年会说我舅舅不是人。一些画面也在我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
不记得那时候我是几岁,我看到舅舅将我妈按到在床上,并且撕开了她的衣服和裤子。
我跑进去打他,被他一个巴掌甩开,然后后脑勺撞在了墙上,昏了过去。这是我妈后来跟我讲的,至今我爸还不知道这件事。
我本想找个同学一同和我去舅舅家拿钱,但却发现我身边并没有这样的人,他们似乎都很忙碌,忙着约会,忙着玩耍,就是不忙着学习,学习对于他们来讲更像是可有可无。
重点高中对于我而言是很重要的,我唯有通过努力学习在今后取得更高的成就才能改变命运。
我敲了敲铁门,舅妈冷眼看着我说:“你怎么来了?”
“是舅舅让我来的。”
“这个死东西。”伴随着谩骂,她还是将铁门打开。
我悻悻的走进屋子。
舅舅在客厅看电视,窗帘拉下来,整个客厅被昏暗蒙上;舅舅看到我,立马『露』出大龅牙:“哟,小余来啦,还没吃饭吧,那个谁,你给小余下碗面条去。”
他对着大门的舅妈叫道。
舅妈满含怨愤的看向我,不情不愿的走进了厨房。
“你看看你,外面下雨了怎么也不撑把伞呢?”舅舅伸手要捋我的头发,我往后缩了缩身子。
他哈哈笑了笑,说:“没事没事,去洗个热水澡吧,可别感冒了,你要是生病了,今晚可不能回去了。”
虽然是『毛』『毛』细雨,但一路走过来,衣服也被打湿了不少,黏黏的,很不舒服。
于是我走进浴室,在要关门的时候,发现浴室的门没有锁。在手把处是一个大大的圆洞,通过这个洞,浴室里的一切尽览无疑。
我找了个凳子,抵在门后,然后找了个『毛』巾将手把处的圆洞塞住。
我腿掉湿哒哒的衣裤,镜子前的我,已然发育成熟,高挺的双『乳』,纤细的腰肢,这是很多女生都羡慕的身材。白皙的皮肤没有一点杂质,但我的五官却比较普通,这让我对那句“一白遮千丑”的话有所怀疑,因为从来没有过被被人喜欢过。
不一会儿,暖暖的热水从喷头上密密麻麻的小孔里冒出来,伴随着热气,升腾在房间里,没多久,连镜子上也凝聚了一层水珠。
我时不时往后看那个被『毛』巾塞住的洞,是不是会被什么东西桶开?但幸好没有。
我将衣服摊在手里,举起来,尽可能的举高,在头顶的强烈的高光之下希望能尽快的将它们烘干。
不知在什么时候,门把手初的『毛』巾掉了,洞口出现了一只眼睛,我吓的魂飞魄散,连忙蹲下并用手上的衣服遮住上体。
再看去,那只眼睛已经消失了。
穿好衣服,我走到客厅,桌子上放了一碗面条,热气在昏暗的空间里向上升腾;我的确饿了。
“吃吧,小贱货。”舅妈冷冷的说。
“去你妈的, 你怎么说话呢?”舅舅给了舅妈一个耳光:“滚一边去。”然后对我『露』出大龅牙,说:“小余,趁热吃吧,吃完了,我们来谈谈正事。”
我抵不住饥饿带来的痛苦,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吃完饭,舅舅让我跟他去他的卧室拿钱,我看到他邪邪的嘴角,又联想到我妈告诉我的话还有一些不堪的画面。
趁着舅舅进屋的拿钱的空挡,我夺门而出。
身后远远地传来舅舅的声音:“小贱人。”
我将情况跟我妈讲了,电话里听不出她的情绪,淡淡的,没有那种女儿差点被玷污的愤怒。
“小余,要不你趁着假期自己出去赚点钱,女孩子嘛,很好赚钱的。”
我突然明白我妈的意思,言下之意,她让我去卖。
我挂了电话,冷冷的笑着,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给她打电话,她就算死了我也不会。
我绝不可能去卖自己。
幸好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餐馆做了服务员。
因此,我也认识了我的第一个男朋友。
他叫诺。
长相并不是很出众,皮肤有些黑,手掌很大,手指关节很突出,掌心有厚厚的死茧。
我问他是不是经常干粗活,他说是的,以前在乡下经常干农活,还在工地上干过。
他对我很好,给我买穿的和用的,经常请我吃饭。
很大方也很体贴,总是会在冷空气侵袭城市的前一天提醒我加衣服。
我从来没有过被人这么关心过,心里很感激他。
那天晚上,下班后诺叫我去吃夜宵,吃了夜宵,他对我表白,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吻上了我。
那天晚上,我们发生了关系,我的第一次就这么给了他。
没有值不值得,一切都是心甘情愿。
在之后的一个月里,我们相处的很融洽。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他在大街上揽着另一个女生的腰。
我上前拦住他,并当着路人给了他一个耳光,问他这个女人是谁。
他瞪着铜铃般的眼看着我,咬牙切齿的说:“咱两从此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然后扭头就走,我蹲下来,在大街上埋头哭泣,没有一个人来安慰我。
我突然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冰冷,让我不寒而栗。
身后是汽车烦躁的鸣笛声,还有司机的叫嚣声:“他妈的,找死吗?”
我拿着几百元的工资以及诺给我卡里打过来的一千多块钱,回到了出租屋,没有再去餐馆,没有再去找诺,一切都是双方自愿的;他提供了我很多物质,我提供了我的身体。正如同我妈说的去卖,是一个道理。
后来我发现,我怀孕了。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一人到医院去做人流。
护士问我家属呢,我笑着说,他们忙,没时间来。
护士嘴里嘟囔着:“现在什么人都有,连自己女朋友打胎都不来照顾,也是够狠的,小姑娘年纪轻轻可要看准人啊。”
我说了句谢谢,拿着单子坐在了走廊的凳子上,等待着死神来夺走我肚子里孩子的生命。
眼角瞥见几个护士站的几个护士朝我这里指指点点,似乎是在议论我。
我聚精会神得侧耳倾听。
“看她年纪应该还是个学生。”
“肯定是啊,这还用说吗,你傻不傻。”
“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么小就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真是瞎搞。”
每一个字就像是一把重锤,锤击着我的心脏。
路过的几个人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我将头低下假装看手里的单子。
打胎过后,我休息了十多天,哪儿也没去,就在出租屋里,饿了就自己起来做饭;没人照顾,没人诉说,唯独和黑暗以及冰冷的墙壁偶尔说上几句心里话。
高中我没有去念,也许是心灰意冷,也许是没钱,也许是对人世的冰冷的畏惧,也对今后的路充满『迷』茫。
念完高中我又能怎样?是否有钱去念完?大学呢?
我发觉我正在逐渐的颓废起来。
这个城市再也不会有我的痕迹。收拾必要物品,背着一个行李包就这样离开了。
这个城市的烟花看不见了,鞭炮声听不见了,孩子的欢笑听不见了,长辈们醉酒吆喝声听不见了,一切都将埋葬在黑暗中。
后来我到了南京,被人骗去做小姐,威胁、恐吓,不做就得挨打,我才多大?我怕,所以,我只能去坐台、出台。赚的钱他们拿走大半,偶尔遇到慷慨点的会给的多一些,自己也就拿的多一些。
以前的我是活在象牙塔里,不明白社会上的人心险恶,而今深入泥潭,无法自拔;我开始堕落,开始不去挣扎不去反抗,就这样活下去,有吃有穿有住还有男人,有什么不好?
我时常在想,我可能被她们给洗脑了,我的思想和『性』格在发生着变化,我不再是曾经那个优柔寡断且胆小的女生,我变得开放起来,但我骨子里依然有那么一份保守『性』格存在。
遇到志明的那天,外面正下着大雪。
志明在我身上不停的动着身体,我别过脸去,透过被紧闭的窗户,望向外面的世界,一片雪白。那些房屋上、树枝上积了厚厚的雪层,上面没有鸟雀。
我想到了过往,眼泪不禁流了下来。这时候,随着一声野兽般的沉闷声,志明将欲望宣泄在了我的体内。
“你怎么了?弄疼了?”他趴在我身上,用手指替我抹掉泪水,问。
“嗯,有点。”我揽着他的脖子,笑着说:“要不,你养我吧。”
他瞪大了眼看着我,像是看一个怪物,我笑了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就没再提,抽了些纸巾,当着他的面擦拭我的身体。
“你干这行多久了?”他为自己点了一支烟。
“没多久,半年多吧。”
“怎么想起做这个,年纪轻轻的...”她看了我一眼,意识到后面的话可能会伤害到我,也就没再说下去。
“我不干这个,你还玩什么?玩自己的左右手吗?呵呵”我娇笑道。
“你这人,真是...算了,不说了。”他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正要递给我时,又缩了回去,然后又在里面抽了两张:“拿着吧。”
我手里拿着他给的小费,看着他穿好衣服,看着他的背影,我深深的渴望这个男人能将我带走。
等他走后,我光着身子到浴室冲洗自己的身体,我用『毛』巾不停的擦,不停的擦,想擦掉身上沾满那些男人的气味和『液』体,它们让我呕吐,让我感到罪恶。
之后的日子,只要志明来,就指明点我,而每次翻云覆雨过后,他都会将他的欲望『射』进我的体内。
我不怕怀孕,因为我每次都会吃『药』,尽管知道这样会对身体有坏处,但总好过花钱去打胎的强。
有一次,他靠在床头,抽着烟,说:“要不,跟我走吧。”
我愣了片刻,笑道:“怎么?你不嫌我脏吗?”
他看了看我,将烟雾吐在我脸上,我捂着嘴,忍不住咳嗽。
“每个人都有那么些污点,何必在乎?”
他的表情很严肃,我想,他是不是也经历过什么?
我开始对他有些好奇,想要了解他。
志明给了一笔钱给巧姐,并说:“这人以后就跟着我了,把她的证件还给她。”
那一刻,心中的感动前所未有,有一股想要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他的想法。
从那以后,我彻底自由,我很感激他,他的所有要求我几乎都会答应。
我们几乎每天晚上都会*,他的姿势和花样越来越多,而我则开始厌烦,不过我并未表现出来。他是我的恩人,我应该感谢他。
我不再吃『药』,我让他带套,他不乐意。顺理成章的,我怀孕了。
“打掉吧。”他坐在床沿上,背对着我。
“好啊。”我忍住难过,努力让自己笑出来。
这是我第二次打胎,并没有第一次那样害怕,反倒觉得很轻松,如同一个小感冒去医院拿点『药』一样。
我很清楚的知道,我对志明没有爱,只有感激,我也不可能爱上一个经常出去找女人的男人,当然,他也不可能爱上一个小姐,他养我,不过是为了在以后的日子里,不用再花钱*罢了。
和他在一起一年,一年的时间里,我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一年时间下来,我没觉得亏欠他什么,他想要我的身体,我想要他的物质,就这么简单,公平交易,谁都没觉得亏欠谁。
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开始不怎么碰我了,会因为一点点小事而对我发脾气,如果我和他争吵,他就会动手打我。
有一次我给他倒水喝,不小心将水洒了一点在他的电脑上,他立马站起来,推了我一把,然后我们开始争吵。
他开始动手打我,用脚踢我肚子,抓着我的头发在墙上碰。我只觉得头上传来剧痛,耳边是“砰砰砰”以及他嘴里谩骂和羞辱我的声音。
“你不过是个*,你有什么资格还嘴,真以为我把你当块宝?”
“要不是老子当初把你买过来,你现在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糟蹋,贱人,*。”
我心里冷笑:你的想法我还不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反手推开他,抄起电脑旁边的烟灰缸向他砸过去,他的额头有血渗出来。
他彻底愤怒了,将我按到在床上,一只手抓住我两只手腕,另一只手不停的在我脸上打,我只感觉半边脸已经麻木。
然后他开始脱我的裤子,我奋力抵抗,但似乎并没有效果。最终他还是进入了我的身体。
这一次,感觉像被撕裂了一样,剧烈的疼痛随着他的动作,跌宕起伏。
我索『性』不再挣扎,一边流着泪,一边望着漆黑的空间,眼前是被黑暗淹没的天花板,洁白的天花板此刻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第二天一早,我趁志明出去,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这个我住了一年多的屋子。
我不知道我还能去哪里,我想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好好生活下去。
但生活从来都没有那么容易和顺利。
在一家工厂上了一个多月的班,我发现我怀孕了。
我知道是志明的,但我不想生下来,我痛恨他。发了工资,我在一个关系挺好的同事的陪伴下去医院做了人流。
这是我第三次打胎。
大半年过去,一切都很顺利。黄昏,我坐在工厂门口的阶梯上,望着天边那一抹晚霞,她今天的生命正在慢慢消失,但第二天又会死灰复燃,永无止境的循环下去。
而我的人生,没有永恒,我终将死去,逃不过的宿命,其实也没什么好悲伤的。
没爱过,没真正的享受过生活,一直都是在阴影中度过。整日都在提心吊胆的想,会不会跳出几个大汉把我抓回去,卖掉?
我噗嗤笑了,自己都被自己逗乐了。
“笑什么呢?”
我回头看了一眼,是我们车间的机修工刘师傅。叫他师傅是因为大家都这么叫,他年龄大概在二十七八岁左右。
“刘师傅好。”我咧嘴笑着打招呼。
“嗨,师傅师傅的叫着多不好听,我听着也怪别扭的,你就叫我权哥好了。”他厚厚的嘴唇里夹着一支烟,在说话的时候,烟也会随着他嘴唇的跳动而跳动。
“好的,权哥。”
我对他还是有些畏惧的,在我们厂里,机修工的职位要比『操』作工高很多,有几个机修工很高傲,常常摆着一副不情愿的面『色』去给人修理机器,还非要让人去叫四五次他们才会去修。
权哥为人很亲切,很多时候,我叫他帮我修理下车台,他叼着烟,二话没说就跟我过去了。
我知道他对我有想法。
他坐在我旁边,也不看我,和我一样,看着远方的天空,叹了口气说:“人呐,活的真是不容易。”
“是啊,不容易,但还能怎么办呢?难倒去死吗?哈哈。”
“倒是想死,但是不敢啊,哈哈。”
我们打趣的说着,他突然盯住我说:“小余,我喜欢你,我想娶你。”
娶我。
这两个字从来没人跟我讲过,而且这么真诚。
心里不免有些想法,也想找个可靠的男人嫁了,过着安稳踏实的生活,我不怕苦,只怕奔波。
我没有答应权哥,之前的路,我伤的太深,对男人建立了一种警戒的信号。
在后来的相处中,他时常找我聊天,给我买东西,带我去吃好吃的,车间里很多人都撮合我两在一起。
我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我的思维比较简单:大家觉得好的,那肯定是好的。
就这样,我和权哥在一起了。
我们搬出了厂里的宿舍,他在外面租了个房,离厂子不远,骑单车也就二十多分钟就能到。
我们一起上下班,在同事跟前秀恩爱,他带我去看最新出的电影,我感动的时候他会伸出手臂,拦住我的肩膀,大手微微用力,并说:“别哭,我在呢。”
和权哥确定关系后,我说出了自己的情况,但没有对他说我做过小姐,打过三次胎。我想,有些东西还是埋在心里最好,一旦说出来,伤害的不仅仅是对方,还是自己。
权哥也跟我讲了他的情况,他从小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没有亲人,很少有朋友。五年前来到这里,便一直在这个厂子里干,起初是干『操』作工,因为比较爱捣腾,对于机修这一块,不学自会。
老板见他能力不错,就让他做机修,就这样,一干就是五年。
中间还有很多他的事情,他说他大多数的时间是在流浪,他去了很多城市,他当过乞丐,要过饭,骗过别人的钱,去抢过东西,做过保安,看过厂子等,很多很多事情。
“那你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吗?”我好奇他没有提到恋爱的经历,于是问他。
他嘴角勉强的牵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把玩着手指上的烟:“有,是个『妓』女。”
我心里咯噔一下,紧张了起来。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他继续说:“而且我还特犯贱的想要她做我老婆。”
“正当我要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消失了,带着我赞了两年的积蓄,跑了,我找到她的朋友,才知道,她是个『妓』女。”他深深的吸了口烟,眼神落寞的望着远处。
我挽着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以后我来照顾你。”
“就你?”他轻蔑的看着我说。
“怎么?”
“你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怎么照顾我?买菜都能忘记带钱的人...还是我来照顾你吧,小丫头。”他的手在我的头上摩擦着。
幸福可能就是这种感觉,会让你忘掉曾经经历的所有疼痛和悲伤。
我有种感觉,权哥就是我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
12.25号,我们结婚了,在同事们和领导们的祝福下,我们真正意义上组成了自己的家庭。
新婚那天,权哥压在我的身上,高挺的鼻尖触碰着我的鼻尖,对我说:“你一定不是人间的。”
“难倒我是地狱的吗?”
“不。”
“那我是天堂的?”
“不。”
“那我是哪里的?”
“你是我心里的。”
就这样,我们甜蜜幸福的生活了两年。
有一天权哥趴在我的身上,说:“亲爱的,我想要。”,我笑着说,我来列假了。
我看得出他有些烦躁,他翻身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双眼,一动不动。
我也没出声,两年时间,他一直想要一个孩子,但两年了,我都没怀上,我知道是自己的问题,正如医生告诉我:“你如果再做人流可能会影响生育能力。”
我心中愧疚,无法给他想要的,将头靠在他的胸口,空气很安静,我们各有所思。
“要不,你去检查一下吧。”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我不确定权哥会不会因为我的不孕而离开我,但我找不出什么理由不去检查。
“嗯,等哪天有空了就去。”
他突然转移话题:“我不想再做机修了。”
“不做机修你做什么?你要辞掉现在的工作吗?”
“嗯,有个以前的朋友叫我去看场子,按天结,一天三百。”
“三百!这么多。”
“对啊,所以,我打算辞掉机修,一个月那么点工资,实在没动力做再做下去,再说了,你看看你,连个像样的化妆品都没有。”
我心中欣喜他为我考虑。
“你那朋友可靠吗?”
“当然,以前可是过命的交情。”
“行吧,我支持你。”
辞掉工作后,他每天深夜去给别人看场子,到凌晨才回来。
可能因为赚钱多,有干劲儿,忘掉了之前让我去检查的事情。我知道我一直在逃避,既然他没有再过问,我也就没去医院检查。
我害怕知道结果,其实不用想我也知道结果,肯定是不孕的。之前吃了那么多避孕『药』,打了几次胎,能怀上才怪了。
权哥每天带回来的钱越来越多,从三百,到四百,到现在的六百;没人想过贫穷的生活,我也不例外,虽然权哥拿回来的钱越来越多,但我的心理始终有些不安。
这些不安,终于在某一天成为了现实。
他被道上的人抓了。
他看场子的那个老板得罪了黑道上的人,那天晚上那些人去抄了老板的场子,把那些看场子的人全部都抓了起来。
我见到权哥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满身是血的被绑在一个木桩上。
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嘴里一直叫着“权哥,权哥”。
我想过去看看他的情况,却被人拉住。
“这人打伤了我手下的人,拿十万来,我放他走。”我看向说话的人,他坐在椅子上,穿着黑『色』的风衣,长得尖嘴猴腮。
“十万,你怎么不要了我的命,我哪里去找十万。”我对他吼道。
“呵呵,没有?还有一个法子。”
我一听到事情还有转机,便问:“什么法子。”
“陪我这几个兄弟睡一觉就行。”
我环视周围,看了看,七八个人『露』出邪『淫』的笑容。我听到权哥在说话,声音很低很低:“不...要。”
刚说完,就有人上去对他拳打脚踢,我流着泪,叫道:“别打了,住手。”
“同意了?”
权哥艰难的抬起头,满脸鲜血的看着我,他的眼神告诉我:不要答应。他已经再无力气说出一个字。
看到他这模样,我心中更加愧疚,他是为了我们更好的生活才会去看场子,我有什么不能牺牲的?
我冲那人点了点头,同时,也看到了权哥眼中的绝望,他的头无力的垂了下去。
事后,我忍住下体的疼痛,背着浑身是血的权哥,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在车里,他用微弱的声音跟我讲:“你…不应该...的”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我食指轻轻抵在他的嘴上:“马上到医院了,别说话了,好吗?”我把他抱在怀里,忍住哭出声来的冲动。
一路上,他真的没有再说话。
我看着他被医护人员推到了抢救室,心如刀割也不能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不光是痛,更多得是愧疚。
当医生告诉我权哥流血过多,没能挺过来的时候,我脑袋嗡的一下,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像个疯婆子似的,在走廊里大叫权哥的名字,一边叫,一边哭。
医生带我到了停尸房,那里有权哥的尸体。
我抱着他冰冷的尸体,像个满含怨恨的女鬼,哀嚎了整整一个晚上。
我将所有的积蓄拿出来,在陵园选了一块地。有鸟儿停在墓碑上,叽叽喳喳的叫着,我对鸟儿说:“权哥,是你吗?你要对我说什么?”
鸟儿又叽叽喳喳的叫了一边就飞走了。
我笑着说:“权哥,我知道了,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的。”
后来,我发现我竟然没有来例假,我慌张的跑到医院去做检查。
“你怀孕了。”
“什么?不可能,我不孕的,怎么会怀孕?”我不敢相信,瞪大了眼,问医生。
“自己看去。”医生烦躁的将检验单丢给我。
我拿到检验单,看到结果后,我突然笑了,笑的撕心裂肺,笑老天爷太会捉弄人。
“这他妈是谁的种。”我大叫道。
“干嘛呢,那么大声,这里是医院。”刚刚那个医生对我嚷了句。
我不确定这是谁的孩子,但也可能是权哥的,也可能是其他人的。经过深思熟虑后,我打算生下他,我心中认定,他就是我和权哥的孩子。
当我冷静下来,我其实是知道的,这不是权哥的孩子,但如果人不自己骗自己,又靠什么去支撑已经崩溃的精神世界?
孩子快要出生,我需要人照顾。
我联系到了我妈,虽然我很不愿意再去联系她,但我真的没有办法,我还没开口,电话那边就传来几乎是祈求的声音:“别再问我要钱了,我真的是没钱给你。”
“妈,我怀孕了,你要做外婆了。”眼泪不禁的掉下来,很久都没有这样叫过我妈了,太多的情绪冲击着我的内心。
“你是想我给你带孩子是吧,我自己的孩子都带不过来,哪有功夫带你的孩子。”
我突然想起,我妈和她现在的那个男人也有自己的孩子,我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如果说我的一生最让我怀念的事情是什么,那一定是和权哥在一起的所有日子。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岁月没有安好,权哥不曾走远,他一直在我身边,时常还会和我打情骂俏,给我讲笑话,我被他逗的咯咯直笑;他翻身趴在我身上,我惊讶的看着我高高的肚子说:“当心点孩子。”
他恍然大悟,弓着背,高挺的鼻子触碰到我的鼻子,说:“你一定不是人间的。”
“难倒我是地狱的吗?”
“不。”
“那我是天堂的?”
“不。”
“那我是哪里的?”
“你是我心里的。”
“是真的吗?”
“是真的。”
“我说你是真的吗?”
“我一直都是真的。”
我满足的笑了,伴随着眼角的眼泪,我伸出双手到冰冷的空气中,将权哥拥入怀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