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是二月中,天气也一天天暖和起来了。
云初的铺子已经安置好了货架与挂衣架,木头刻成的衣架子上,套着几套颜色靓丽的女装。
衣裳全是张氏与如月一起做的。
虽然速度已经很快了,但是对做出来说,还是太慢了。
铺子开业之后,她招了一个掌柜的,又向周围铺子的老邻居打听来了几个知根知底的绣娘。
安置在后院里住着。
如此,就整整耗费了她一个月的时间。
这天中午饭后,她从家里出来,一路从青鱼巷绕到了琵琶巷。
女装铺子里的衣裳是很好,也受欢迎,可是眼前就有两个大的客户群,她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走到金凤楼的后门,轻轻叩门,“有人吗?”
“你是谁呀?”
守门的小厮将门开出一道缝儿,伸出脖子问。
看到云初的脸时,揉了揉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么好看的娘子还来外面找?这男人可真是眼瞎。”
云初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这么会脑补吗?
“小娘子,楼里过夜的男人,这会儿都走了,你就是进去,也不找不到人的。”
“你误会了,我来找你们楼里管事的,有笔生意要和她谈。
劳烦小哥帮我进去说一声,成不成的,都谢谢你。”
云初说着,往他手里塞了一把铜钱。
小厮点了点手里的好处,“成,你等着啊,我帮你喊人。”
小厮将门从里面关上,只听的一阵蹬蹬蹬的上楼的声音。
不一会儿,又一阵蹬蹬蹬的声音传来,身后还夹着轻快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打开,出来一个浑身脂粉味儿的妇人,这应该就是老鸨子了吧!
天,青楼里的老鸨子都这么好看?
也许是云初眼睛的那么惊艳取悦了她,金三娘媚态十足的看她笑,“小娘子真有生意与我金三娘做?”
“是,还望三娘能给个机会呢!”
云初看着她身上的衣裳,果然比正常夫人穿的要艳丽,腰部收的也比正常夫人要紧一些。
胸口那里鼓鼓的,领口也是回鹘人那种翻领的束腰长裙,穿着打扮比良家女子大胆多了。
云初在打量着金三娘的时候,她同样也在看云初。
她身上的米色宽袖短衫,恰到好处的露出一抹纤细的锁骨,下裳配了同色的三裥裙,外面添了一件淡蓝色长干寺短袖褙子,精致又淡雅。
发髻簪了小巧的珍珠发簪,同色搭配的珍珠耳饰,面如玉盘,一双圆而娇的眼眸,让人忍不住将她与大家千金联系在一起。
按理来说,这样的娇娇儿,可不是他们这烟花之地来的人。
可偏偏她来了!
还说,要与她们做生意!
金三娘眼波流转间,斜倚着门,眼尾流露出一股天然的媚态,
“来我金三娘的地盘上,都是做皮肉生意的。
第一次有女人来与我谈生意,还真是让人好奇的紧。
不过娘子也别抱有希望,我们这儿,就是哄着男人掏心掏肺掏银子的地方,你若是想让我劝你家男人回家,我可不会帮你。”
她靠在门柱上,抬起手,仰头看着指甲上的蔻丹,一副没骨头的样子。
“三娘误会了,三娘看看我的衣裳,在考虑考虑,与我做不做这生意。
我与三娘做的,都是女人家的生意,与那些臭男人可没什么相干。”
闻言,金三娘眼神闪过一抹慎重,“你这小娘子,说话可真好听。”
“既然如此,那就拿过来给我瞧瞧吧!”
说罢,她转身,扭着腰进去了。
“娘子里面请!”
云初看了眼门童,在看金三娘回头看她一副挑衅的样子。
她是觉得她不敢去了金凤楼吗?
并不是的!
她提着裙摆进了门,金三娘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不过脸色却比刚刚那假笑真诚了三分。
刚上了两个台阶,就听到自楼上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吆,妈妈这是从哪儿抢回来这么一个天仙儿呀?
有这么一个天仙儿在,我等姐妹恐怕要饿死了呢!”
“住口,没脸没皮的小蹄子,这位娘子可是良家女子,来与妈妈我做生意的。
你休要胡言乱语,坏了人家小娘子的名声。”
金三娘嘴上骂着,可那女子却并没有生气,只怔了一瞬间,就道:
“还真是稀奇事儿呢,金凤楼里头一个不是来找男人回去的,而是做生意的。
“妈妈,她做的什么生意,我给她开首单。”
女子手肘撑在栏杆上,捧着脸望着拾阶而上的人说。
“那可太好了,这小娘子今儿不会空手而归了。”
“多谢姑娘照顾我的生意,我开了家女装铺子,今儿来问问宏伟姑娘,有没有需要的衣裳。
姑娘若是有喜欢的,可以看看,若是不满意,我也可以送你一条裙子。”
云初看着眼前这个爽朗大方的女子就意欢。
明明沦落到青楼了,却看着明艳大气,说话也爽朗痛快。
并没有那种靡靡之态。
红衣女子听着云初对她说话时,没有一丝鄙夷的样子,眼神顿了顿,才道:“你还真是跟外面的女人不一样!”
几人说话的声音传到了其他姑娘的房里,一个个都好奇,来青楼做生意的女子是什么样的。
使了小丫鬟在金三娘的门口探头探脑的打探消息。
“行了,都让你们姑娘过来瞧瞧衣裳,有喜欢的就买一两件,这位,咱们金凤楼进来与我做生意的第一个娇客。”
“是,妈妈!”
门在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后,来了几个如红衣女子一般貌美的姑娘。
“就是你要跟我们妈妈做生意?”
一个身穿鹅黄裙子的女子好奇的问她。
“是,正是我,姑娘瞧瞧这几套衣裳,若是有意欢的,可以给我一个,为金凤楼提供衣裳的机会。”
“你不觉得我们下贱吗?还和我们这样的人做生意?”
穿着鹅黄衣裳的女子一句话,就让在场的人将所有目光落在了云初身上。
看着她们花骨朵儿一样的年纪,往后却有着历经沧桑的怅然时,一种物伤其类的难过。
同样是女子,有人金尊玉贵的被娇养着,有人却如她们一般,被碾成了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