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是甜的还是苦的?”
李淮安喂了一勺汤水给她,眼巴巴的问。
云初看着他真一副期待她给个说法的模样,禁不住笑了。
“李淮安,你是不是傻?”
她哼哼笑着,从他手里拿过碗,放在嘴边喝了一大口,一把扳过来他的下巴,对着他的嘴灌了一口。
李淮安直愣愣的睁大眼睛看着她,下意识的吞咽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听的分明。
云初坏坏的看着他笑,“夫君,这汤水甜的还是苦的?”
“嗯!”
“甜的!”
李淮安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叠加,目光定格在她的唇上,抿了抿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娘子,要不,你再喂我一”口。
0^)吞!
李淮安喉咙滚动着,心里暗暗想着,是不是娘子在暗示他什么?
妇人孕期,也是正常有需求的,他会不会表现的不是那么明显,这才让她如此暗示自己?
云初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又在东想西想。
“我想喝了,我口渴。”
云初撇撇嘴打断了他,端起碗一饮而尽!
刚刚是她脑子一抽下意识的反应,在让她清醒的状态下,对着他撅着个大嘴喂水?
救命,她刚刚也好像变态啊!
李淮安看着高几上的空碗,觉得自己失策了。
这碗着实有些小。
不过,今日没吃到肉,但也喝到肉汤了,不能再期待了。
娘子身子不适,况且,纵欲伤身啊!
“娘子,我去放碗,你且歇一歇!”
李淮安几乎是落荒而逃,拿着碗就出了房门。
云初夫妻这里你侬我侬,双方都期待着即将出生的孩儿。
可是京城王国公府上,参加了一场赏梅宴回来的国公夫人赵氏,回府之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老奴去禀告国公爷,帮您请太医回来。”
打小陪着她长大的秋妈妈伺候她梳洗躺下后,这才担忧的问。
原本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赵氏,被秋妈妈一句太医,惊的连忙回神,她急急阻止道:
“不用!”
靠在软枕上的赵氏,神色有些慌乱,眉头间的皱纹似乎都深了几分。
这么多年了,秋妈妈还是第一次看她如此失态。
她家小姐从小嫁入了王家,国公爷虽然是个粗人,却也对她爱护有加。
再加上太后同是赵家女,与小姐是堂姐妹,所以,京城的夫人们对小姐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如今子孙承欢膝下,个个都是京城的好男儿,她想不明白,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家小姐露出这等神色的。
“秋菊,你说,当年那个孩子,有没有可能 还活着?”
赵氏脸色沉沉的看着跟了自己一辈子的秋妈妈。
“孩子?什么孩”
秋妈妈嘴快的问了一半,突然震惊的对上赵氏的眼睛,“小姐是说,是说 ”秋妈妈眼神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外面。
“您是说‘他’吗?”
“是啊!”
赵氏点点头。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窃窃私语,说是皇上有私生子流落在外。
可皇上这么多年都洁身自好,怎么可能会有私生子呢。”
也许是年纪大了,过去的那些回忆居然越来越清晰了。
她还记得,当年送出去的那个孩子,白白净净的,一出生就比别的孩子白净。
听到她家小姐的话,秋妈妈眉头皱了皱,小姐就是人老心软了。
想了想,她一边帮她按摩小腿一边安抚她说:
“小姐,那种荒郊野外,怎么可能活的下来。
再说了,那园子外头的人,能将自己的孩子换过来,指定也是将他带走了。”
“乡下人养孩子,就跟养鸡养鸭似的,能丢一口吃的给他就不错了。
再说,不是自己的孩子,谁能用心对待,乡下那种年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死个孩子还没死一只鸡让人惦记的久。
您啊,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何必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耿耿于怀呢!”
秋妈妈低着头,嘴上这样说着,可是心里想的是什么,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听着心腹的话,国公夫人赵氏悠悠说道:
“是啊,不说亲生的,哪里能用心对待呢!
若是亲生的孩子,就那么点儿毛病,也不至于就那么起了。”
“你说,老三他”
“小姐,您累了!”
秋妈妈及时制止了她未出口的话,扶着她的身子摆好枕头,“小姐,您躺下休息吧,睡一觉就什么都忘了。”
“天下长的相似的人何其多,您要是因为一点莫须有的传言,就累病了,让别人怎么想?”
秋妈妈暗暗叹了口气,将被子给她拉好,“快睡吧,老奴在这儿陪着您。”秋妈妈说着搬了绣墩坐在床边陪她。
“好,秋菊,幸亏我身边还有你!”
国公夫人看着跟了自己一辈子的秋菊,点点头,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秋妈妈看着她爱上的眼睛,神色复杂的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的这一双手。
如今知道后悔了!
早干嘛去了呢!
当年,她也是如花朵一般的姑娘,也是有良心,知善恶的好人啊!
可是被她的好小姐,一步步推着往前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陷入烂泥无法自拔。
如今再听她说起那件事,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若是一直无事便罢了!
若是有朝一日真相大白,她或许会被五马分尸也说不定。
秋妈妈目光望向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听着外面呼呼风声,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天夜里,三个女人同时盛传“生产”,三个孩子的命运,也随着她们的母亲,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时隔多年,或许有人窥探到了其中的真相,想要拨乱反正也不一定呢!
“啪——”
“啊——”赵氏被外面的声音吓得大叫一声。紧接着,头上出现了层层细汗。
整个人都大喘着粗气,浑浊的目光看过来时,让人有一种窥见恶鬼的颤栗。
“秋菊,什么声音,是不是 是不是他来了?”
“小姐你别怕,只是风而已,奴婢出去看看!”
秋妈妈拍着她的肩膀,将人重新包进被子,这才往门口走去。
刚推开门,一股冷风就窜入了脖子,只见屋外寒风肆掠,院里石榴树的树枝被寒风吹断了一截,挂在树杈上被风吹的一甩一甩的。
像是一个上吊的鬼在那里荡来荡去的。
声音哑涩刺耳,让人心底没来由的升起一阵不安。
秋妈妈看着地上如同白昼的月光,总觉得今晚的夜,有些不正常。
刚刚在屋里明明看的分明,外头黑漆漆的,这会儿却又如同白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