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天边一道锃亮的闪电划过,在这雷雨一般的天气中,
在他们目之所及,略微模糊的雨幕之下的夜色里。
那应该被他们今天所狩猎之存在,
此刻,在注视中,
一道比阴影还要更加漆黑,宛如浓稠的墨水,
在于这一次袭击后,也是第一次显露出了这道神秘的身影,
同样的神秘打扮,同样的不可琢磨,
相比较他们自身而言,这道身影虽然矮小,但看起来是那么伟岸,
提米他们那边的战斗还在继续,
根本也无法顾及这边究竟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只是在这嘈杂的雨幕之中,不时传来更为清脆且明亮的,
武器碰撞下所发出的清鸣。
马车之中,丹尼尔依旧拽着爱莉的手,
虽然究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可是他却清楚,在这其中的战斗,
绝对不是一个刚刚觉醒的小丫头所能去触及的,即使这个小丫头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
可,天赋也是需要用时间去兑现的,
至于自己,应该比爱莉好上不少,
更何况,这一切还没有到达需要自己亲自出手的时候,
这是现实,不是什么狂热的热血动漫番,
人对于自己的定位要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纵使他有强大的系统,
也改变不了,现实人类比想象中还要更加狡猾的事实。
所以,除非万不得已,
有一些想法他其实一直并没有表露,
这一路走来,他就表现的很安静,
因为这一场突发的意外,让他有了,太多太多的沉思,
不过大多数都是无妄的念头,
少数有用的信息,只会告诉他现实比想象要来的更加残忍。
王都纷飞的大火,无数人的绝望与哀嚎,
属于生命的存在,在无意义的消磨,
散发着的,那无穷无尽的恶意以及消沉,
这个世界,大多数人的精气神本就没有那么的积极乐观,
区别于社会完美制度下,所存在的一些应有的诟病,
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被剥削掉了太多太多,
更何去论这场劫难之后,
他什么都做不了,更不知如何去做!
为了自身能够轻松一些,他只能主动的屏蔽这绝望的一切,
也不知这一夜,等这一切都消停下来后,
这座应该还算是很繁荣的王都,究竟又会露出这一切之后,怎么一般的惨淡,
而身为统治着这一切的,高高在上的贵族们又打算以什么样的方式收场。
喝,还真是讽刺,
以为身在这般地狱之中,行走一遭,已经是对于自身极大的磨练,
却压根没想到,从地狱这摊混浊而过时,自身怎么会不被所浸染,
磅礴的雨声,或许会是这场悲天悯人,上天对于那些无辜者的怜悯,
所垂降的,力所范围之内的救赎。
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雨幕是对于自身所浸染下肮脏的一次洗涤。
碧佟塔,于这磅礴中第一次展露身影,
也同样很快被这磅礴所浸染,全身短短时间已经湿透,
或许,在这种情况下,无人能够幸免,
相比较这道重新出现在马车前,矮小,却宛如巨山一般所阻拦的身影,
屋顶之上的两人却是一阵压抑的沉默,
事情的本质已经有些超出他们的理解范围,
有限的情报根本没法应对这突发的变故,
当付出与收获的价值截然不同,
那这一场既定的狩猎,注定了必须的亏损,
当然这是他们在以佣兵团的形式所活动时,才会去权衡的利弊。
而现在,则是以他们真实的身份去应对这,不容拒绝的命令,
在没有确定事情真的不是他们自己所不能超越之时,
撤退才会是最终的选择,
虽然突发的变故,致使他们这边减少一人份的战斗力,
可是,这还不是还有着两人吗?
似乎感受到这位意外的对手的沉默,
所以双方没有任何交流,
貌似也没有去交流的任何必要。
油腻男,毫不客气的使用出了自身的能力,
说来也是搞笑,他虽然身姿挺拔,有着一头浓密的绿色长发,
真的宛如在这座大陆上已经很少见的精灵的气质,
可架不住那一张足够可以将这一切都是破坏的干干净净的脸。
或许被大个子称呼为油腻男也没什么错。
事实上,他应该是有着一些精灵血统的人类,
不过真正的源头应该要追溯到他祖父那一辈,
所以,他因为受到血脉的影响,
有了一身超越绝大多数人类的对于自然的亲和度,
配合着他觉醒魔力下,更是关于生命一般的特质。
致使自己成了一位弱化版的千手扉间,
阿哲!!!
总之他的战斗方式很特别,
地面一阵蠕动,
很快两根橙褐色的带着泥土的藤蔓破土而出,
直直的朝着碧佟塔抽过来,
没有用什么花里胡哨的方式。
眼前这毫无疑问是一位高手,在高手面前去展现那般花里胡哨,只是为对方徒增笑料。
如同手臂一般的藤蔓径直抽了过来,
不用想,在这之中所蕴含的磅礴巨力,
正常人要是被抽一下,估摸能被当场分尸,
可,太慢了,
碧佟塔微微弯腰,
划破雨水与空气而来的藤蔓,紧擦着她的身体落到了一边,
看着双方的位置,碧佟塔也不再犹豫,
她并不是挨打不还手的性格,从来都不是,
伸手,某处黑暗的阴影仿佛也重新有了生命力,
一阵蠕动间,碧佟塔伸出手在里面掏出了一把漆黑的长弓,
阴影一般的弓身,弓弦。
附带着的同样是阴影一般的弓箭,
张弓,拉弦,
弓身如同满月,漆黑的箭矢,如同宵夜下划过的流星,直奔油腻男而去。
画板女,已经彻底的低下了头,
旁若无人的开始了她的绘画,
仿佛已经忘记了此时还在进行着的,
凶险万分的争斗,
没有人能明白她究竟是有怎么样的意图,
纵使是知道或者清楚她有着怎么样的能力,
也预测不出一位画家的手上,下一刻究竟会呈现出怎样的一副图案,
漆黑箭矢,转瞬而到,
油腻男却旁若无人的继续操纵着那粗壮的藤蔓,抽向了眼前的敌人,
却见黑色箭矢在即将临身的那一刻,,
一道漆黑且沉重和盾牌突然展现,
漆黑的箭矢与盾牌碰撞间,展开了矛与盾的真实较量,
迸射而出的却并不是璀璨的花火,
反而是漆黑的洒落,
最终,这场毫无意义的矛与盾的较量并没有分出胜负,在下一刻,
统统化作黑色的光点,
于这漆黑之下,所再次洒落,
场中,碧佟塔在射出一箭后,就迅速重新躲避而来的第二波攻势。
讲道理,她是潜藏在阴影下狩猎的猎人,并不是站在明面上和对方远程对轰的Archer,
一位合格的猎人兼刺客,最大的优势是与对方近身,
所以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近身,
在明白自己的远程攻击对于对方来说起不到任何作用的时候,那就突破眼前的一切封锁,
突进到他们面前,
用他们根本无力所能抵挡的攻击,收割走他们的生命,
于是,她随手一丢,手中漆黑的长弓便化作了黑暗重新融入于阴影,
她本人已经略微弯腰,做出冲刺状,
这本就是不难猜到的做法,
于是在她开始冲刺的那一刻,在她面前的路途中,
地面开始扭曲,颤动,
一根又一根的藤蔓破土而出,阻拦在了她的必经之路上,
化作满天而下,如同此时的倾盆大雨一般朝着她所抽打而来,
或许这应该是一场对舞者的考验,
碧佟塔穿行在其中,
化作那矫健的身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躲避着那满天的鞭打,
如同一只灵活的猫咪,在其中碾转腾挪,
看上去岌岌可危,可是在她的身姿中却看出了轻松写意。
仿佛她已经变成了奇迹者,
正在书写着一本名为不可能的诗篇。
油腻男额头一道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的东西所滑落,
他已经开始尽可能的去压缩这位朝着这边所突进而来身影的空间,
可是看到自己所编制的这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却依旧阻挡不了对方时,他还是不由得多了一些紧迫。
周围,开始有更多的藤蔓破土而出,同样再次加入对对方的围剿,
这并不是毫无意义的,
最起码应该也是拖延住了对方前进的步伐,
画板女依旧正在飞速的在纸上进行着绘画,
也显然看出,这纸与笔的非凡之处,
在这雨水的冲刷下,这张纸却能安然无恙的没有被雨水所浸染。
在上面留下的墨水,也同样没有被雨水所冲走,
所以,于是于这幅眼前的画作中,
可以看到一根藤蔓,一根貌似于眼前舒展的,却又与众不同的藤蔓,呈现与纸张之上,
它的存在方式,则是以直接贯穿黑影的方式所展现,
在这藤蔓所构筑的天罗地网中,正在缓慢相前推进着的矫捷的身影,
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在这诸多的藤蔓之中,
一根与众不同的藤蔓,此时正在逐渐展露身体,
像是一条隐藏在阴影之下的毒蛇,
在等待猎物经过的某个瞬间,
张开自身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