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娘娘？
时恒眼角抽了抽，有些难以直视这个奇怪的称呼。
至于这称呼代表的是谁，除了之前他们遇到的那猫妖，应该没有其他可能。
黑猫，女妖。
加在一起便是中年口中的这个称呼了。
江月寒自然也想得到这点，面色平静的望着一副笃定模样的中年，开口问道。
“听你的话……你是黑娘娘的下属？”
中年闻言冷哼一声。
“既然知道黑娘娘的名头，还不赶紧将我松开？”
江月寒摇头，笑了起来。
“知道是一回事，但我如何能够确定，你与黑娘娘有关系？如何确定，黑娘娘会因为你而出手？”
中年看着他，嗤笑了一声。
“小子，你既然知道黑娘娘的名头，就不可能不知道我赖军！”
“黑娘娘的名儿，那就是从我这儿出去的，我还需要证明？”
江月寒顿时沉默了。
时恒则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还以为，这是个多可怕的名头呢，原来，是你自个儿编出来唬人的啊？”
“什么唬人？！”
赖军怒目而视。
“你究竟知不知道，黑娘娘有着怎样可怕的力量？”
“别以为你们掌握一点小道，就能天不怕地不怕了，告诉你们，黑娘娘那可是仙神！”
“真正的仙神！”
说到最后这句，赖军哼了一声，活动起来。
似乎，是想挣脱身上的藤条。
不想下一秒，绑在他身上的藤条动了动，将人捆的更紧的同时，向上伸出了一根绳头。
绳头上方，也不见有什么东西。
却依旧，坠着下方的重物向上移动，将赖军凭空吊了起来。
“你说黑娘娘是仙神，那到底是仙，还是神？”
时恒满脸戏谑的问着。
随后，身上的气势一变，将隐藏的妖气释放出来。
妖气扑面而来，赖军的眼睛里，似乎出现了一只赤狐的影子。
他挣扎的动作，当场停住。
脸上的嚣张，也渐渐转换为了惊惧。
赖军脸皮抖动，嘴唇也在颤抖。
“你，你你……”
时恒转而收了妖气，笑盈盈的望着他。
“我怎么了？”
赖军好半会儿也没说出后面的话，又抖着道。
“我我，我……”
“你又怎么了？”
时恒再问。
赖军尽力的向后挣扎，想要离时恒远上一些。
却见时恒慢慢的靠近过来。
赖军眼皮一翻，险些没晕过去。
江月寒有些无奈。
“好了师弟，不要玩了。”
“噢！”
时恒点头，站直了身体。
“来吧，我师兄问，你答，然后嘛……你的答案决定我接下来的行为。”
赖军抖着脸皮点了点头，在得到时恒一个威胁的眼神之后，又忙忙开口。
“答，答，我一定好好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月寒当即默然。
由此看来，这人是知道猫妖的真实身份的，所以才会在如此惧怕同为妖族的时恒。
这样一来，倒是方便了他们打探关于猫妖的消息。
江月寒思索一瞬，开口问道。
“你既是那猫妖的下属，应该知道，它的巢穴在哪儿吧？”
赖军暗自咽了一下口水，稍稍平静下来，随后开口回答。
“这个我不知道……”
“嗯？”
时恒偏头，发出了质疑。
赖军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状态，瞬间消失殆尽。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黑娘娘没有告诉过我，真的没有啊……”
他的模样不似说谎。
不过想想也能明白，在知道妖魔存在，并且确定了面前之人是妖魔的情况下，他没那个胆子说谎。
江月寒再问。
“你平日里和猫妖怎么联系？又为那猫又办些什么事？最近的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要做什么？”
赖军小心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时恒，在得到一个笑脸之后。
抖着回答道。
“平日里都是黑娘娘主动联系我，我没有主动联系过黑娘娘。黑娘娘也没有让我做什么事，就是让我看管人……”
“看管？”
江月寒目光一厉。
赖军一抖，急忙改口。
“是贩奴，贩奴！”
“我这边抓到的人，还有一些黑娘娘送过来的人，都由我看管，然后每半年，黑娘娘会过来接收。”
“这些人被带去哪里了我不知道，但是，黑娘娘会给我比市价更高的银钱。”
“就是每一个月，黑娘娘都会要走一个小孩儿……”
说到这儿的时候，赖军的声音小了一些。
江月寒直觉不好，语气不自觉的冷了起来。
“她要小孩儿做什么？！”
赖军只觉一股杀意萦绕在身上，整个人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却又不敢不回答江月寒的问题。
“是是，是吃的吧……”
感觉到来自对面少年身上的恐怖气势。
赖军仿佛豁出去了一般，提了些音量道。
“她没有把那些小孩儿交给贩奴的队伍，而是带了回去，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那些小孩儿。肯定就是被那妖怪吃了！”
“大仙，大仙你相信我，我是被逼的。我也没办法啊！我要不是不顺着她的意思做，我就没命了啊我！”
“哦对了大仙，我知道！我知道！前几天，那妖怪让我打听城南杜家的事儿，她今儿个进了城，肯定是冲着杜家去的！”
杜家……
江月寒眯了眯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是一个关键性的消息，那么接下来，已经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
他迈步，慢悠悠向外走去。
那些捆缚在赖军身上的藤蔓，活动着慢慢勒紧。
“身为一个人类，在明知那猫妖做派的情况下，出卖同族……”
江月寒没有说下去。
只是，藤蔓已经勒进了血肉之中，骨骼裂开的闷声响起，赖军，已经没了生息。
时恒看着这人死去，神色平静的起身，跟着江月寒向外走。
想了想，又甩手留下了一个木头小人。
那木头小人身形快速拔高，变成了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
男子声色呆滞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大概一炷香时间过去，江月寒师兄弟已经确认离开了这条街，而那些捆在奴犯身上的藤条也消失不见。
这木头小人化作的中年男子，终于动了进来。
迈着僵硬的步子，从这水月楼冲了出去。
“来人啊，死人啦，有死人啊！”
叫声惊扰了这个街道的人，符箓的效果也随之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