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抵一命，公平？
可如果，这条要抵的命是自己的，又如何？
白衣男子饶有兴趣的望着江月寒，等待一个答案。
却见其神色严肃，翻手收起了毛笔。
“好，你先放开她！”
江月寒的回答毫不犹豫，白衣男子的笑当即便僵在了嘴角。
怎么……
“公平个屁！”
一声带着十足不爽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白衣男子心头一惊。
急忙凝聚妖力，打算在身后凝聚护盾以作抵挡。
可是，打算还未来得及付诸实施，一股巨大的力道便已经落在了他的后背上。
白衣男子的身体不自然的弯折，架在元一雯脖子上的剑，也几乎握不住。
他的目光发狠，强行稳住了手中的剑。
顺着背后的这股力，带着元一雯扑向前方。
江月寒随之而动，冲向前方
白衣男子与江月寒本就是相对而立，此时各自向前，便是冲向一处。
却见那白衣男子，用左手臂控制着元一雯，几乎趴在她的背上。
右手中骨剑挥动，一道苍白的妖力透出剑身，轰向江月寒。
江月寒召出毛笔，挡下的这一击，却是不可避免的慢下了前冲的动作。
与此同时，白衣男子已经消去了后背上的那股力道。
在空中停滞一瞬，猛然落向地面。
他的脊柱，似乎是在这背后的突然一击只下断裂了。
落地之后，也无力站立。
直接摔倒，躺在了地上。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牢牢地控制着元一雯，坚持拿住这一筹码。
元一雯躺在男子的身上。
面色发白，神色间满是绝望。
她颤颤巍巍的抬眼，看向江月寒，目光中，带上了些许祈求。
无论是谁，都会惧怕死亡。
江月寒浮空站立，接收到了她的目光。
便是再次，停下了攻击。
白衣男子深深的看了眼江月寒，便是移开了视线。
似乎是笃定了，有元一雯在手，江月寒便不会出手攻击。
他看向画卷之上，之前自己所在的位置。
凌云站在那里，抬起的手掌还未落下，神色间，带着惊异困惑。
而小鸟，正偏着头。
似乎是在看着他，也似乎，是在表达不屑。
白衣男子恍然，笑了一声。
“原来，这才是隐藏最深的……”
来自脊柱的痛意传来，白衣男子放在元一雯脖子上的剑，又向里压了压。
元一雯瞳孔猛缩，江月寒亦是有些急切的向下飞了一段。
“别动！”
白衣男子再次喝停了他。
随后又转向凌云，以及那不对称的小鸟。
“你们也不要动！”
“你的实力的确是强，但我临死之前，拉着这个……一起下地狱，还是可以做到的！”
听到这话，凌云后知后觉的从“自己居然如此厉害”中回神。
神色瞬间认真，将灵力调动在掌心里。
一副随时都可以出击的模样。
小鸟一见，顺势反问那白衣男子。
“你真的，可以吗？”
这一次，轮到白衣男子沉默了。
他和江月寒一样，都是腾云境的实力。
所以对付江月寒，他还算是有把握。
但对付这个……实力明显在腾云之上，甚至可能不止晖阳的人。
他也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自爆，拉个人一起死的机会。
沉默一会儿之后，他选择了转移目标，看向了江月寒。
“你想不想知道，是谁在对付你？”
江月寒眸光一闪。
这算是……求和？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这个妖魔，都险些杀了自己。
他还能放过他？
诚然，他的确想知道这个幕后的敌人是谁。
不想像现在一样抓瞎，除了知道自己有一个敌人之外，其他丝毫不知。
但……
江月寒握紧了手中的毛笔，目光冷冽。
用人命做威胁，过了。
白衣男子看懂了他的决定，轻叹了一声。
“我不想死，但似乎……与你们为敌的话，就不得不死了。”
“所以，来做个交易吧！”
“我可以告诉你，你真正的敌人是谁，甚至告诉你一些你绝对感兴趣的消息。”
“而你要做的，只是……让我活下去。”
江月寒默然一瞬。
开口问他。
“让你活下去，然后继续害人吗？”
白衣男子轻轻笑了起来。
没有回答。
江月寒却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言语不妥。
元一雯还在这人的手上，自己的话……很可能导致他出手杀人。
而现在的情况很明显。
白衣男子知道他可以这样做，却没有选择这样做。
江月寒犹豫了瞬，开始重新思考起交易的可行性。
同时，试探开口。
“你先将人放了，再说其他。”
对此，白衣男子却是摇了摇头，没有拿开骨剑。
“放人不行，除非你答应我，留我一命！”
凌云腾空走来，停在江月寒的旁边。
板着脸，目光紧盯着躺倒在地上的白衣男子。
虽然无话，却也足够表明态度。
若是白衣男子不放人，他就要直接出手了。
可偏偏这次，白衣男子依旧没动。
甚至无视了凌云，继续盯着江月寒。
江月寒想了想道。
“留你一命，这其中的门道，可不算少！”
白衣男子轻轻笑了起来。
“的确，只是留我一命这个要求的话……”
“你可以选择，废了我这一身修为，只留我一分意识。”
“也可以选择镇压我，让我不能出现在人间。”
“这个……随你。”
如果是这两种，又跟死了有什么分别？
江月寒不理解，于是开口问他。
“为何？”
为何？
白衣男子笑了起来。
“因为，不能死啊……”
——
他叫红钰，生在一个名叫落晖森林的地方。
父母是普通的九节狼，自小便教他采浆果，食花朵竹叶，教他如何躲避猛兽，如何在森林中活下去。
每次填饱肚子，父母便会躺在树顶，安静的晒着太阳。
又或者，是缩在洞穴之中，安静的睡过去。
太阳很温暖，洞穴里也很舒服。
但与之相比，他更喜欢思考，对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他不断的，探索着森林中未知的一切。
并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的，从一只野兽，成了妖。
因为无人教导，他也不知，野兽与妖的区别，只是懵懵懂懂的活着，探索着。
直到……遇上了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