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的,今早一起身,刚用完早食,就开始唠唠叨叨听这些繁杂的牧马场禀报。
石风本身对养马及牧场管理一窍不通,况且这也不用他来具体管。
在后世听过长篇大论的工作报告,那是领导同志在台上洋洋万言,下面无精打采。
自穿越至今,今生今世破天荒头一遭。
一个上午,听得他是头晕目眩。
但作为长官还不好呵斥,让他们都停下来,还得装模作样的听着才是,尽管一个字都没听进脑子。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才跟史万年摊牌说明。
“随时接受上官检查,这是卑职的本分,既然大人公务繁忙,明日要离开,那卑职就带着大人骑马走走、看看?”
“好…那咱们现在就走,午餐都免了,等归来时咱们就直接吃晚食吧。”
“遵命。”
史万年笑盈盈拱手施礼,然后出去安排。
一路上他暗自得意的偷偷窃笑。
他当上这个场令有八年光阴了,对于卫所上官派员下来例行检查,他都以酒色招待,银子打发,什么事都没有。
唯独这位年轻的上官大人,不太好办。
他的心腹长史给出了一个办法,对这种大官,又没带人来,就是禀报,账目等给堆上去,烦他。
表面上虚心接受检查,实质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嘿嘿…这办法果然奏效。
这种大官一开始让他听禀报,听得他头都炸裂,后面就好办了。
账目更不可能查,就算查了也查不出什么名堂的。
等会就是走马观花,五六千匹战马谁看得过来?
“唐兴,你马倌出身,等会你带几个懂点马的亲卫,仔细看看马厩卫生,战马养得如何?”
史万年离开,石风给唐兴布置任务。
他堂堂四品大员,也不能这样被糊弄过去,有失尊严威望。
既然来了一趟,多少有些收获呀。
“明白…”
唐兴领命,他安排三个懂点养马识马的,跟着他给马匹做一下粗略的检疫检查。
主要呢,是看看马场的官吏们用没用心。
如果一匹匹战马都是骨瘦如柴,外加没精打采,那马场的这些人就要倒大霉了。
史万年率马场的头头脑脑们来了,他们排好队,迎着石风前去马场转圈,继续敷衍了事。
唐兴安排二名亲卫跟着大人,自己带三名亲卫跟在后面,到了马厩就自顾自地开展检查。
……
就这样,到了傍晚天黑了,走马观花和抽检都已结束,马场存在问题,发现了一些情况,但一切待返回葛峪口衙门再议。
晚上,史万年在马场令的官邸,宴请石风一行,也算是欢送宴。
酒桌上,所有马场的头头脑脑们都来敬酒,每人一碗石风也不好拒绝太多,合理敬酒还是要接受的。
唐兴他们作为亲卫,自然不能多喝,这是铁的纪律,史万年也不便硬劝。
最后,石风喝得醉薰薰地,被扶进马场驿馆的上厢房歇息。
马场驿馆平时没什么人,上厢房的小院子里颇为清幽,一般情况下没人会过来打扰。
寝房里早就点上了薰香草,香气扑鼻。
唐兴感觉薰得也差不多了,就打开窗户,透出烟雾去。
给长官脱去衣衫,靴子等,扶他上床并盖好被子,他们就出去了。
按普通警戒要求,唐兴在院子里安排二名亲卫警戒上半夜,下半夜换岗二人,自己和另外一个亲卫,承担明天白天行军中的警戒。
安排好警戒任务之后,他们余下四人回下厢房休息去了。
……
石风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深夜,应该是后半夜了。
屋外的树枝,在秋风中发出哗啦啦的响动。
在明亮的月光下,映在窗棂上的影子,好像鬼怪一样的张牙舞爪。
窗外银白色的月光,顺着窗棂照进来,让原本黑洞洞的屋子里,还有点亮度。
喝了不少马奶酒,突感到尿急,石风起身到寝房边上一小间毛厕去撒尿。
他本身也没有夜盲症,夜间视力特别出众,所以,房内行走如临白昼。
当他从毛厕撒尿回到房间时,忽地感觉有个影子在窗棂外闪过,院内还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他可不认为那是老猫在树上作怪。
门口院子里有自己的二名亲卫警戒,怎么没反应呢?
石风正要开门出去探个究竟,只听见“卟嗵…”一声,门外响起了很轻微,似乎是人或物件倒地的响动。
不好,有情况!
石风一下子全醒了,肾上腺素快速分泌,脑袋瓜子高速运转。
从综合情况分析,有人已经偷袭了自己在院内的二名亲卫,刚才听到的倒地声,应该是他们其中一个。
他二个亲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警报,说明敌人是专业杀手,摸哨手法娴熟。
会是谁呢?
竟敢到云顶马场的驿馆里,来刺杀自己。
胆子可不小呵。
应该不会是马场里的人,否则昨天夜里就有动静了。
那应该就是这几天暗中跟踪的那伙人。
现在的形势已容不得自己过多思索,他十分清楚自己处境很被动,也很危险。
院内二名亲卫估计被敌人干掉了,而唐兴他们那里情况不明,也许也都死了。
不管怎么说,今晚好像是注定不能善过,生死存亡那就完全得依靠自己了。
他全身只穿一条裤叉和布衫,赤足走在厢房内的地毡上。
看了看两步之外搭在椅子上的常服,下意识伸手摸床边上的雁翎刀。
一摸,是空的。
糟糕!
石风遽然变色,大吃一惊,全身一下子犹如掉入冰窟窿似的,冰凉冰凉。
大敌当前,自己赤手空拳,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他的雁翎刀、龙沥神枪和弓箭筒等,都挂在马鞍勾子上,晚上应该是亲卫他们会收马鞍入室,就顺便放在他们那里,雁翎刀没送过来。
玛的,他的雁翎刀可从不离身,睡觉都放在床边,遗憾的是昨晚喝高了。
唐兴这傻蛋就没想得这么多,麻痹大意,以为在长官节制的马场驿馆里,谁敢来捣乱?
这个没心没肺的傻瓜,混球。
石风一急,心里一股脑儿的乱骂,就差骂他的十八辈祖宗了。
但骂管骂,现在得想想如何防身才是。
他顺手往腿上一摸,幸好,绑腿匕首随身在,唐兴这些傻蛋倒没有把他给御掉。
这是夜不收的职业习惯,关键时候起到救命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