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暖:“?”
耶律烈:“?”
巧儿、芜儿:“?”
几人看着那急匆匆的身影,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鹤玄之挎着小药箱,一副看傻子的眼神,“快走啊!等着过年呢?救命要紧!”
这话,是对刚刚那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说的。
芜儿脸上还挂着泪珠,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是来求将军和公主的,这个中原人是谁啊?
巧儿也这才注意到俏郎中,连忙理了理自己的鸡窝头,随后一脸羞涩地拉着芜儿跟上,“这是将军请来的郎中啊,医术高明,厉害着呢!将军都要请人家为公主治病,走走走!快去看看二姨娘!”
之后的画风就是,鹤玄之被两个丫头带着离开了主院儿。
走到石拱门的时候,俏郎中不忘回头道:“这是另外的价钱,可不算那二十两的!”
耶律烈就差脱下鞋砸过去了,“老子就说了,钻进钱眼里的狗东西!厚脸皮!还有巧儿那丫头,谁允许她擅自做主的?”
云初暖瞧着蛮子将军看过来的目光,无奈摊手。
那副表情就是,丫头都是你家的,性子都养成了,本公主可没有办法。
耶律烈就无语。
他森森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压根就没有做一家之主的能力?
怎地这一个个小丫头,虽然面上看起来都挺怕他,实际上胆大的很。
哪有不经过主子同意,就自说自话地干大事去了?
干的还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最主要的,那厚脸皮指不定又要讹他多少银子!!!
“去看看?”
耳边,传来小娇娇清甜的声音。
耶律烈狐疑地望着她,“你不烦那女人?还去瞧什么?”
他这一看不要紧,那颗十分不合时宜的,犹如脱缰野马的心,再次疯狂跳动。
他的小娇娇,今日这身打扮,简直能活活把人美死!
他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儿了,只觉得月宫上的嫦娥,都比不上他耶律烈的小媳妇儿美!
那一身颜色俏丽的小短袄,刚好将系着绸带的小蛮腰露出来。
耶律烈盯着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又想起了昨晚发生的种种……
他连忙上移视线,这不看还好,一看……呼吸就是一紧。
从她圆润的小耳朵,一路到白皙修长的脖颈,到处烙印下的,都是他的痕迹!!!
眼看着蛮子将军那双清浅的瞳仁逐渐变得火热,呼吸越来越粗重,云初暖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正好她的长发还没有梳起来,便从一侧绕过,刚好遮住了他昨夜留下来的所有烙印。
“泰迪精,我说你发情也分个时候好吗?人命关天,就一点都不关心吗?没人性哦!”
耶律烈:“?”
“那老子要是关心了,你不生气?再说,那女人是个神经病,见到老子就发疯,今天这儿疼,明天那儿疼,懒得理她!”
云初暖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儿。
虽然她和连翘不是很熟,但是几次接触下来,她是那种要闹也会自己闹的人,绝对不会让一个丫头替她疯疯癫癫来求情。
她拉着男人的大手,声音软乎乎的,“去看看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耶律烈刚要拒绝,就听见她无奈叹气道:“害,若是不亲眼瞧瞧,怎知那郎中会敲诈多少银子哟!”
这话音刚落,云初暖的小手,便被那只粗粝的大手牢牢牵住。
脚步飞快地朝着连翘所在的院子走去。
云初暖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偷笑。
然而这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两人很快便到了连翘的房间里。
当她看到躺在床上那个面目全非,全身是血的女人,彻底被吓到了!
脚步踉跄,刚要后退,身前却多了一个无比高大的身影,将她的视线全部遮住,“巧儿,送夫人回去。”
谁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无论芜儿怎么描述,都没人想过会是这种惨状!
巧儿早在一旁吓傻了,听到将军的话,连忙去看小公主。
发现她惨白这一张小脸,双唇都在颤抖。
“公主……”
“这是怎么了?谁干的?!”
说实话,云初暖对这位二姨娘并不讨厌,甚至觉得她性子直爽,还挺可爱的。
虽然她曾经给自己下毒,但是那毒的确很快消了。
顶多就是让人丑了几天。
比起荆大娘那对母女,连翘这样的人就算坏也是在明面上,绝对不会在暗地里使绊子。
所以,她不讨厌她。
再换句话说,就算这个女人是她讨厌的,可如今这个惨状……
她不理解,谁能下去这么狠的手?!
坐在榻前,正在给连翘诊脉的鹤玄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是她命不该绝,若非你们今日早早将我叫来,稍后我便打算出城了。
她这是毁容,加上苗疆蛊毒,这世间,只有两人能救,一位是我师尊,另外一个,便是本神医。”
苗疆蛊毒……
毁容……
而且还是将军府发生的。
就算这个被下毒和毁容的人不是连翘,只是一个下人,也是耶律烈绝对不允许的存在!
因为上次小娇娇遇到那狗王子的事儿,耶律烈已经将将军府加强管理。
几名武功高强的护卫,一直在府中默默保护。
怎地就会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变成这副惨状?!
“可能查出是苗疆的何种蛊毒?”耶律烈护在云初暖身前,低声询问着。
鹤玄之从他的药箱里,拿出了几样东西,谁也看不懂是做什么的。
因着他在忙碌,不说话,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静到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耶律烈性子急躁,有点烦了,刚要催促,早已经来到他身边的小娇娇,却捏了捏他的手,对他比了个‘嘘’。
人命关天,而且还是在将军府。
云初暖已经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即便是要送走连翘,她在自己家中出了这样的事情,做女主人的如何能坐视不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云初暖觉得双脚都站麻了。
坐在榻边的俏郎中,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七伤毒,呵,这下毒之人真是阴损至极!”
他说着,面色有些愤然,“这种毒不会让人片刻便断气,而是会在七天之内,从身体里面一点一点腐烂,最后肠穿肚烂而亡。
恐怖的是,你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烂掉的身体,却无法死去……”
“有救吗?”这是云初暖最关心的。
一个女孩子,被毁了容已经很惨了,尤其还是连翘那般美貌的女子,还要遭受肠穿肚烂之苦!
她只要想一想,便觉得脚底生寒,恐怖至极!
鹤玄之抬起眼,看向眼中带着急迫的小公主,“有救。只是于她来说,或许给一个痛快,要比活着更好。”
他的目光,又落在小公主身旁的男人身上,“救吗?”
别说鹤玄之,就是在所有人的眼中,将军府唯一的主人只是耶律烈。
他府中的人,救与不救自然是要征求主人的意见。
无论这个人是谁,即便是芜儿、巧儿,耶律烈都会毫不犹豫地,只说一个字‘救’。
可是这个字,刚要从他嘴里脱口而出的时候。
耶律烈忽然止住所有的话,垂眸看向一直紧握着他的小娇娇。
云初暖压根没明白过来,他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
她现在的注意力,都被躺在榻上,被毁了容的女子所吸引。
她在想着,血珠子到底能不能将她的脸恢复原貌,既然蛮子将军背后的陈年伤疤,都有救了……
那她的新伤,应该也可以的吧?
然而等了半天,却没有听到男人的回答。
她抬起眼望向他,瞬间就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他在意她的所有感受,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下,她的决定才是他放在首位需要考虑的。
说不感动,是假的。
云初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拉着那只大手的小手,轻轻捏了他一下,“看我干嘛,当然要救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没有任何人能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
若是连翘自己想不开,那是她的事情,旁人万万没有放弃的道理。
你说,是不是?”
云初暖只觉得,握着她小手的那只大手慢慢收拢,握得更紧。
初晨的阳光,透过镂空的窗桕打在他的侧脸上,他缓缓勾起唇,琉璃般的眸子里,是欣慰、是眷恋、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深情。
“都听夫人的。”
“咳!”
就在这时,终于看不下去的鹤玄之,忍不住重重地咳了一声。
他很想问一句,你们两个能不能做个人啊!
这病人躺在榻上生死未卜,还是你的妾侍,秀恩爱也要分个时候啊!
礼貌吗?
你们两个礼貌吗?!
谁知,刚刚那个还是满眼深情的男人,却狠踢了他一脚,“咳个屁!有病就吃药!”
鹤玄之:“……”
所以,到底救不救啊?
他可是要好好计算计算,这一波能收入多少的!
谁也没注意,原本躺在榻上昏迷的女子,就在这时睁开了双眼。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袅袅婷婷的娇小人影上,声音气若游丝,“我……还你了……欠你的……我都还了……都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