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绣绣还真的对这个苏嘉至有了几分兴趣。
但苏嘉至大概是没想到会在这个场合遇到他们,所以根本没注意,一直在很专心地和那几个富二代交谈,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看,他脸上的表情都多少跟“谄媚”两个字沾点亲带点故。
“我觉得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名字,”蒲绣绣还有些失望的样子,“苏嘉至,他这个名字,不应该干这种事的。”
“干哪种事?你是说想要赚钱这件事吗?”蒋淳珖有些受伤的样子,“那我这个名字是什么样的气质呢?”
误伤了这纯粹是。
蒲绣绣安抚他:“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赚的钱都是光明正大赚来的,还在想办法帮我们推广湘绣,跟他那种人怎么能比呢?”
可安抚完,她又觉得话说得有些过头了:“不过我这个表述也不准确,喜欢钱是天性,我也喜欢,只不过每个人喜欢的程度不一样,能为之妥协的程度也不一样,每个人选择不同嘛,我也不能把人一棍子打死了啊。”
“你对他好好哦,”蒋淳珖有些嫉妒了,“为什么你对他宽容度这么高呢?”
“因为他跟我没关系啊,人对跟自己没关系的人事物,宽容度都比较高的,”蒲绣绣还是很好奇,“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是觉得这件事能给我的创作带来怎么样的灵感呢?”
“你别着急呀,”蒋淳珖还卖起了关子,“接着看就知道了。”
这个荒唐的画展接触之后,真正的重头戏来了。
拍卖会上的画作,都是很出名的作品,蒋淳珖虽然带着蒲绣绣一起盛装出席,但他们到这个拍卖会的时候非常低调。
蒋淳珖带着蒲绣绣坐到了左边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蒲绣绣问:“你们豪门到拍卖会都是这个待遇吗?我难得来一次,还以为会是坐在第一排正中间呢。”
“你想去的话当然可以呀,但是那样的话,有些好戏就看不到啦,你再想想呢?”
蒲绣绣坐得更低了些:“那我当然选择看好戏了,毕竟那些拍卖品是有放大图的,我刚好视力还可以。”
这些画作的确名副其实,只不过定价也高,再加上拍卖,完全不是蒲绣绣能消费得起的,她也就是来看个热闹。
结果到最后一幅画的时候,蒲绣绣突然瞪大了眼睛。
那幅画……
“是不是很熟悉呀?”蒋淳珖问,“你还记得它吗?”
想要不记得也很难。
这幅画就是小时候蒲绣绣画完,然后被季里冒充拿到蒲颂面前去邀功的画。
也不完全是,毕竟不可能再拿小孩子时候的画来拍卖。
但构图完全是一样的,画风也是一样的,只是笔触比蒲绣绣小时候那幅画要成熟多了。
“我还真是有些天赋在身上啊,”蒲绣绣嗫嚅着小声说,“那么小的时候的构图,现在看都很高级呢!”
“你用这么小心翼翼的语气说这么张扬的话,我真是……”蒋淳珖凑过去在她耳边说,“太心动了呀。”
宇宙的尽头就是“心动”。
不管蒲绣绣说什么,蒋淳珖最后肯定要说自己很心动的。
“这幅画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拍卖?”
蒋淳珖高高兴兴地说:“那肯定是因为有人卖,才会出现在拍卖会的呀,这幅画的‘作者’是苏嘉至。”
一模一样的构图,连图里蒲绣绣把自己的姓暗嵌进去的蒲公英元素都在,小时候季里之所以冒充能得逞,一方面是因为蒲颂信任他,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是蒲颂的徒弟,蒲公英这个元素他也能解释得通。
但如果是苏嘉至,就……
苏嘉至在主持人的示意下,起身优雅地和在场所有人打了个招呼。
蒲绣绣又往下缩了缩。
苏嘉至甚至都没有看到蒋淳珖,否则以他的风格,绝对是要来打招呼的。
蒋淳珖一条腿抵住蒲绣绣,不让她直接滑到地上去:“他坐下了,你快起来呀。”
蒲绣绣这才坐起来一点。
苏嘉至这个冒充行为,到底是和季里合作,受他的意呢,还是偷的季里的“创作”?
蒲绣绣实在没想到,自己那么小的时候的创作的东西,被一次剽窃还不够,现在又被第二次剽窃了。
说实话,小时候那次,蒲绣绣生气,最主要气的是季里是她那么信任的人,蒲颂还不相信她,但到了现在,她都这么大的人了,如果可以,当然要好好维权,抄袭可耻,但一直以来,认定剽窃和抄袭都很难界定,如果没有办法的话,她现在也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个结果,毕竟她真正的本事别人偷不走,创意能力也是偷不走的,你能偷走的只是她那么小的时候,最不成熟的作品。
“我觉得这也太好笑了,有种荒唐的喜感,”蒲绣绣问,“搞摄影的也得立会画画的人设,还要来抢我们湘绣人的饭碗,跨行跨的都要劈叉了,至于吗?”
这如果是搞小说创作的,真的是很好的素材,能够去多面地剖析人心。
可蒲绣绣就是个湘绣人而已,她也没觉得对她的创作有什么帮助:“我觉得我就是利用休息时间陪你看热闹来了。”
“不是的呀,”蒋淳珖说,“你知道这个苏嘉至在决赛的时候交的什么作品吗?”
蒲绣绣上哪儿知道去呢?
蒋淳珖把手机拿出来,他尽量把作品拍得更清晰一些:“你看,他居然胆敢直接绣你这幅画哎。”
看来这个苏嘉至是真的江郎才尽到了一定地步了,没什么别的可绣了吗?关键是还绣得磕磕碜碜的,蒲绣绣都觉得是在辱没那幅画了。
蒲绣绣眯起眼睛看了半天,最后抬起头的时候问的却是:“你是怎么知道这幅画是我画的?”
“哎呀,”蒋淳珖用手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眨巴着一双又大又无辜的眼睛,“被你发现了呀。”
但是他的表现可是“终于被你发现了呢”的欠揍样子。
蒲绣绣说:“你这样我很难办啊蒋先生,你让我觉得你对我的图谋好像不止是图色这么简单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