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可能是跟蒋淳珖在一起待着的时间太长了,现在说话也是“呀”来“呀”去的,她被沈玥提醒之后,觉得这大概是中毒了。
蒲绣绣忙完之后几乎是摸黑回的家,她脑子都不清醒了,忘记日常用品都被搬到了蒋淳珖家里去,又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小公寓里什么都没了,她只能直接躺到床上去,一闭眼就睡着了。
梦里面,家里来了一只小狗狗,总在她身上蹭来蹭去的,蒲绣绣觉得痒,推了几把没推开,就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没想到眼前还真的出现了一只小狗。
是真的小啊。
特别小,都能站在蒲绣绣一双掌心。
它的毛雪白雪白的,又小又可爱,看着蒲绣绣的时候,一下就让她联想到了蒋淳珖。
狗狗眼真的,谁能扛得住啊。
“你是谁呀?你怎么跑来我家里啦?”
蒲绣绣问完才发现,她现在好像不是在自己家里。
可是昨天晚上她明明是回的自己那个小公寓啊。
这时候蒋淳珖端着吃的送进来,一看她醒了,就很高兴地问:“绣绣你饿不饿呀,我昨晚包了饺子你都没吃呢!”
抱蛋煎饺和小米粥,蒲绣绣闻着味道就觉得饥肠辘辘了。
昨天也不是没吃东西,可吃过蒋淳珖做的吃的之后,吃别的就都不是那么回事了。
“你抱我回来的?”
蒋淳珖就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我本来只是想试一试,会不会吵醒你呀,结果发现你这么轻,我抱起来根本没有晃荡的机会哎。”
这个人是不是不管说什么都能让你这么舒服啊。
不过蒲绣绣最近是真的又瘦了不少,她每天工作都忙得很晚,而且因为要把那幅《凤凰涅盘》绣好,基本上白天的时间都是留给刺绣的,很多工作就挪到了晚上,但是还有一些对外的工作安排,就必须配合对方的时间,加上还有公益课堂,和给尹原上课,搞得有些精神不济了。
好在蒋淳珖很懂得体贴人,把她照顾得很好,不至于瘦的太厉害。
“别以为你对我这么好,我就会在赌约上放水啊,”蒲绣绣心里感动,但嘴上才不放松呢,“反正我是不可能随随便便认输的!”
“我知道呀,我也不希望你随随便便认输,这样多没有挑战呀。”
因为和蒋淳珖这个赌约,蒲绣绣是真的很认真、很努力找寻找突破口,手绣单位时间内的效率问题,是所有湘绣人都避不开的一个问题。
为此她这阵子跑了无数个地方,拜访了很多老湘绣人,有一些她辈分不够的,还是请张明泉出的面。
多方请教、昼夜研究,总有人会看到。
这天蒲绣绣刚从张明泉这里出去,施青就带着蒲颂过来了。
已经快过年了,每年这个时候,蒲颂都会提着一些补品过来,和张明泉聊聊天的,这也算是一代又一代的传统。
这个传统,哪怕蒲绣绣和蒲颂吵得这么厉害,两个人的关系都恶劣到这个地步了,每年过年之前,小年前后,她也会提着东西回去,当然,蒲颂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看,到后来蒲绣绣已经懒得走过场了,东西送去,直接就走,还放话说她是代表师门过来的,不收就是看不起张明泉。
蒲颂送东西过来的时候,张明泉脸上还带着笑意:“绣绣刚走。”
蒲绣绣最近一直很活跃,她拜访了不少老湘绣人,也没少和年轻的非遗传人们聚在一起探讨,蒲颂下意识地说:“她就知道瞎忙。”
“她可没有瞎忙,该绣的,一件没落下,”张明泉习惯了蒲颂这个态度,但他自己也习惯了护短,“之前那个湘绣大赛上,她的绣品,原来还有另一幅。”
张明泉把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戴上,然后把手机掏出来。
这还是他最新学会的,蒲绣绣他们现在每天会把自己的刺绣进度,上传到这个App里,这样能够方便随时查看,张明泉就按照蒲绣绣走之前教他的步骤,把她的作品调出来给蒲颂看。
“在她这个年纪,能在湘绣大赛之后到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刺绣上又有这么大的进步,我这个师父都自愧不如。”
“张老您就是太谦虚了,把她抬得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可没谦虚,刺绣技巧,只要肯练、肯钻研,谁都能进步,天赋也得用对地方才行,你也带了这么多年徒弟了,这样资质、这样人品的,还能找出来第二个吗?”
这句话正正好戳中了蒲颂的心事。
季里最近是真的很不在状态,蒲颂已经竭尽全力去帮他振作起来,也的确是掏心掏肺在教授他刺绣的技巧,可季里已经没有心思在这件事上了。
“我听说,季里最近好几个活动都没参加,”张明泉把眼镜戴低了些,挑着眼看向蒲颂,“他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和那个苏嘉至走得那么近?带着人都来我这里好几次了,他找你了吗?”
苏嘉至的确找过蒲颂,还不止一次,事实上,他把所有湘绣大师全都拜访了个遍,有些没有搭上边的,还是请的季里做引荐,比如到张明泉这里来。
张明泉是蒲颂的长辈,就算拜早年,也每年都是蒲颂亲自过来,季里有时候会跟着,有时候也不会,所以他说过来的时候,张明泉这边还觉得有些惊讶,没想到他居然把苏嘉至给带来了。
这个苏嘉至,是个聪明人,就是有些聪明过头了,功利心都写在了脸上,他过来直接牵线的是,让湘绣和国际大牌合作,最开始就在画饼,说一定会有非常丰厚的报酬,这也是湘绣能在国际时尚赛道露脸的好机会。
张明泉甚至没有婉拒,而是拒绝得不留情面,湘绣是中国人自己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这门手艺和任何服饰合作,都是没有问题的,可为什么要以卑微的姿态,去求得一个和所谓国际大牌合作露脸的机会?
苏嘉至的话术就是最开始利诱,然后威逼,以为这些艺术家,都是不太懂时尚圈的,打算忽悠一个是一个,没想到一个比一个难啃。
蒲颂听得脸一阵青一阵红,难堪极了:“我回去找他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