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令到冷怀瑾心里十分不舒服的赫连城。
自打那一回在隐陵中,窃得他真正的心思之后,冷怀瑾便恨不得早些将他送入绝境,让他与她的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一同下地狱黄泉去。
“见过三皇子、七皇子”周润芝拉着冷怀瑾又冲着两位爷福了福身子,如今,她是待选的秀女,因此,也不宜与这些皇子拉近距离,脚步便不由得后退了一些,正要寻个借口离开之际,却闻赫连战开了口:“哟,这不是冷家的小姐么?怎的到京城来了?”
有三皇子赫连城的地方,自然不会少了七皇子赫连战。
来到京城这么久,她确实还未接触过赫连战,而这赫连战显然早已知道了她的到来,这么说,不过是在给太子赫连硕提个醒。
听到她冷怀瑾与众位皇子都相识的画面,赫连硕确实吃了一惊。
心里早前对冷怀瑾的好感似乎也在这一瞬之间烟消云散了去,眼中透出几分失望,一转身,已经搭上了赫连城的肩膀,笑道:“我们过去吧,免得让大家久等了!”
说罢,已经迈开步子,离开了冷怀瑾和周润芝的面前。
而赫连战临行前,却是回过头来,冲冷怀瑾做了个‘休想得逞’的鬼脸,那模样就好似她冷怀瑾方才是在勾引太子似的。
周润芝见众人走远了,这才舒了一口气,拉着冷怀瑾的手不解道:“你怎么会识得太子和两位皇子?”
依她对冷怀瑾的了解,对方绝不是趋炎附势之人,也绝不会有攀高枝的想法,却是这些皇子看起来又与她颇有几分熟悉,到底是怎么回事?
特别是赫连战最后看她们的眼神,绝不是善意。
“说来话长,待他日我再慢慢细说给你知!”冷怀瑾拍了拍她的手,眼神却瞧见正冲着这边走来的林芊芊,她脸上的三道抓伤,眼下已经好痊了,也没有留下伤疤,看来,那雪肤膏还是挺管用的。
不知是不是上回冷怀瑾赠药的缘固,她隐隐约约瞧见林芊芊正冲她点头。
因此,她也微微一笑,算是回了礼,便在这时,董夫人被董婉玉挽着,正徐徐往这边走来,轻风吹起这两母女的发裙,一个看起来端庄大方、风韵犹存;一个看起来美若天仙,气度优雅。
着实让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过去。
而陪伴董婉玉母女一块前来的,还另有其人,竟是当今最为得宠的九公主和太后身边的红人德馨郡主。
要说今儿个这场是董婉玉的生辰宴,不如说,这是一场见证她在天熹身份的鸿门宴。
想来,皇上和太后都是有所表示的,才会允了两位当红之人亲自前来祝贺。
董夫人方才过来,便被几位妇人拉过去说话了,倒是董婉玉,与母亲分开之后,便十分懂礼数的依次向众位皇子请安,朝中的同辈却也依依问候,并没有偏坦或刻意趋炎附势的作风,一时之间,又引得众人一片心猿意马。
“瞧,连九公主和德馨郡主都来了,这董府的排场还真不小呢!”周润芝扬唇一边微笑着与周遭的小姐们打照面,一边凑到冷怀瑾的耳边小声。
以此看来,她在礼数上竟有了不少进展,懂得将自己的情绪收纳在心间。
寒喧其间,不远处正和人交谈的一名少年着实引起了冷怀瑾的兴趣,那少年的面上挂着温儒适中的浅笑,时不时洗耳顷听,显得他礼仪得当,进退有致,表面看上去,他便与周遭的一行人融入在了一起,但冷怀瑾却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他内心对别人的疏离和敷衍。
“刘景表哥?”周润芝随着冷怀瑾的目光瞧了过去,不禁大吃一惊。
如今的刘家可今非夕比,乌氏在牢中自溢,皇上也撤消了对刘家的指控,虽说一切都留有余地,但刘家的百年基业,便也毁于一旦。
以周润芝对刘景的了解,刘景定然是气愤若狂,自甘堕落,竟不想,他不仅没被残酷的现实所打倒,反倒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早前哪里从他的身上看到过半丝能好相与的模样,可如今的他,穿梭在京城中的一众公子哥身边,时不时迎说几句,却也是十分的融洽的。
这完全不似刘景的性子呢。
“她身边那位想必就是伯阳候世子刘洛了吧?”上一世,冷怀瑾对这个人的印象不深,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他一直充当着刘景的左右手,身份虽然比刘景要高上一阶,但却无心向学,一生并无建树,只空空顶了个世子头衔,草草度过一生。
不知这一世,刘洛是否还是站在伯阳府,在背后一路支持着刘景?
若真是这样,刘景的崛起还真是指日可待了。
周润芝也没有见过刘洛,含糊的道了句:“或许是吧!”
正在这时,刘景忽的抬起头来,往这里望了望,几道目光相交间,眼中早已没有了早前的狂傲和不可一世,有的只是一波平静的湖水,下颚轻点间,算是打了招呼,随即便移开了目光,就好似方才他根本没有看过似的。
他的转变,着实令人惊讶,但他总有一日是要变的,不是吗?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主家招呼着一行人入座之后,却是分了三个地方,其中一些未婚男女留在了原地,而朝中老子、以及已婚女眷又成群结队的去了另一个地方用宴。
华灯初上,乐声响起,起起伏伏的大片美景中,穿梭着此起彼伏的音乐,时而如高山流水,时而如鸟儿缠鸣,时而如万马奔腾,进而如美人起舞,美酒佳肴鱼贯而入,众人纷纷入席而坐,先是向太子和几位皇子公主敬了酒,而后才轮到今晚的寿星董婉玉。
三杯下肚,一些平日里不敢造次的公子哥,也都壮了胆子,吆喝着要玩起花样来。
赫连城捏着酒杯,似笑非笑的道了句:“不如来个花环接龙吧!”便是有人在旁边蒙着眼泪打着拍子,拍子停下之际,那花环落在谁的手上,谁便即兴表演一番。
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众人的认同,大家纷纷摩拳擦掌,眼神四下张望间,却都是盼着董婉玉今儿个能一展身手,也好让他们开开眼界。
世间虽传闻她技艺超群,但真正见识过的却没有几个。
见太子都点了头,便有人推举出了一名少年来做那蒙眼数拍子之人,一名下人将早已准备好了手鼓递到他的手里,以免他徇私,还特意将他的身子转过去。
很快,鼓声响起,花环接龙便开始了。
由太子将花环传出,沿着右手边一个一个往下传,随着紧张的手拍鼓声的节奏,宴会上的气氛也渐渐被推入*,叫喝声和拍手声连成一致,有些人甚至激动的站了起来,但凡拿到花环的人,却都像是得了个烫水山芋,立即就传入了下一位……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鼓声骤然停止,原本喧闹的叫喝声,也应声而停。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那双拿着花环的手上,却不想,竟是七皇子赫连战,他的性子暴躁,众人自然不敢拿他玩笑,因此,都只是静观其坐,示意他随意便好。
赫连战被众人看得脸都红了,又不想在众家千金面前失了颜面,因此,拔了腰间的剑便飞舞了起来,在宴会的中央哗然一片,倒也是气势回荡,看得人心鼓舞,好不畅快。
舞毕,掌声四起,叫好声连连,也算是没有失了颜面去。
游戏继续,这一回是从赫连战这里往下传,手拍鼓面的声音再次响起,就在众人掉以轻心之际,鼓声却突兀的截断了,这一回,竟只传了几个人,恰巧便传给了坐在冷怀瑾身旁的周润芝的手上。
周润芝捏着花环,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看到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一张脸更是涨得通红。
但规矩既然定下,人家七皇子都献了丑了,她也不好意思推托出去。
因此,在众人的起哄起中,周润芝落落大方的站了起来,微微福了福身子,轻道:“既然到我这里,我便献曲谈一曲琵琶!”
说罢,便接了婢女递上来的琵琶,手指娴熟的挑动弦色之间,琵琶独有的乐声传入耳中,一曲下来,也是妙不可言,掌声不断。
周润芝刚刚坐下,那鼓声又响了起来,这一回,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又是停在女子这一边,却是不负众人所望,真的停在了董婉玉的手里。
一时之间,喝彩声震动了半边天,所有的人几乎都站了起来,气氛一时之间,达到了新的*,就连几位皇子也不由自主的鼓起掌来。
看来,这董婉玉还真是众望所归。
这场面不禁让人猜测起,当初提议的人,是不是便是为了能一睹董婉玉的风姿呢?
这般想着,冷怀瑾下意识的往赫连城的方向望了过去,见他正微笑着望向董婉玉的方向,手掌似有似无的轻拍着,表情却不似旁人那般热切。
董婉玉先是错愕了一下,之后,便也落落大方的立了起来。
周润芝忍不住凑到冷怀瑾的耳边轻道:“她的名声都被人捧到天上去了,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如传闻那般神乎其神了!”
周润芝早前自然没有机会一睹董婉玉的风彩,但关于她的事迹却是听过不少的,因此,心里也不免想印证一番。
她这话刚说完,便听坐在身旁的林芊芊嘲讽道:“你不懂就不要开口,免得被人笑掉大牙,你可曾听闻过太后寿宴可是亲点了她献舞,这可是天熹第一人的,我看你是嫉妒人家吧?”
林芊芊语毕,手指捏了杯盏,递到唇边一饮而尽,眼中藏着的似乎也没有了早前的热烈崇拜,想来,她心里也是清明的,自打那回事件之后,也总算是开了窍了。
“哦?竟有这事?”太后宴寿亲点她献舞?
这不是摆明了要为她指婚么?太后亲指,自然是皇家之人,也不知是哪位皇子竟能入了董婉玉的眼?
冷怀瑾悄然的抿了一口茶水,目光却幽幽在赫连城的身上扫了一遍。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如意郎君将会是他了。
历经了两世,这董婉玉却还是执意吊死在一棵树上,不知该说她是痴情还是该说她愚昧?
那一头,在一片喝彩声中,董婉玉已经绕到宴前,连那拍鼓人也摘了眼罩,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神仙一般的身影,温温婉婉的浅笑挂在脸上,配合她优雅的风姿,樱唇轻启,声如其人,美妙如唱:“那小女便献丑了,既然周小姐弹了琵琶,那么我便舞一曲袖舞吧!”
这般说着,乐曲师正要拂动手中的琴弦,却不想,席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赫连城竟大步绕出案几,走到那琴师边上,笑道:“能否借琴一用?”
众人一片惊呼,早闻三皇子对董家小姐情有独忠,早前似有疏忽了,但今儿个他主动示好,却是打破了外界关于三皇子移情别恋的传闻了。
天熹第一好女的名声也似乎在赫连城的配合上而重新愈合了。
不约而同的,所有人都静了下来,聚精汇神的看着眼前这一对壁人为他们带来一曲旷世奇作。
赫连城不紧不慢的坐上琴师的位置,手指微微一挑间,眼神却是深情款款的望向了董婉玉,后者却也羞涩一瞥,之后长袖拂起。
今儿个,她穿了身粉紫色的广袖长裙,裙摆十分的飘逸,一舞一跃之间,就好似仙子降临凡间,时而活跃欢乐,时而忧伤沉静,仿佛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带入了一片完全属于她的领地。
琴声一转,御去高山流水之优美,瞬间奔入战马狂奔,两军对质之境地,尘埃四起,战马嘶鸣,刀枪相撞,吼叫声连绵起伏,伴着鼓战的鼓声,呐喊声……这场面立即让人浑身的热血都沸腾了起来。
原本以为,董婉玉那样的身段定舞不出这种气势磅礴的场景,却不想,她腰肝一挺,抬腕便接过赫连城抛过来的剑,化作英雄的铁骨铮铮,脚下孔武有力,竟将一曲《万马奔腾》之景象,舞得淋漓尽致。
直到曲终步停,众人似乎还沉醉在那样的场景之中,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而董婉玉已经双手将剑交还给了赫连城,冲着上座微微福了福身子,进而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她面色沉静,并没有过多的起伏,就好似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若说早前在座的人中还有谁曾对她颇有疑惑,那么,这一曲终了,却是连周润芝都禁了声,闭了嘴,只余下满脸的欣赏和震惊。
过后,掌声四起,手鼓再响,但经过上一轮的董婉玉的精彩表演之后,任谁都知道,这世上难再有能与她媲美之人。
而下一个接到那花环的人,无非是献丑罢了。
这般想着,鼓声却又骤然的停了下来,周润芝不禁惊呼了起来:“怀瑾,怎会是你?”
想来,她也明白,花环落在谁手,便是谁出丑的时候。
放眼望去,众人已然没有了先前的热呼劲,一个个面色嫣然的半垂下头,有人喝着小酒,有人吃着点心,似乎还没有从董婉玉的精彩表演中回过神来。
“看来今儿个是冲我来的!”冷怀瑾勾唇一笑,侧过头,轻声对周润芝说道。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今儿个这场花环接龙的局,根本就是为了她冷怀瑾所设,董婉玉要让她名声扫地,让她出生乡野,抬不上台面的事实摆在众人面前。
什么天熹第一才女,她便是要毁了她的名声,进而将自己的好名声重新夺回来。
冷怀瑾微微抬头,双手捏着那花环,看向与她遥遥相对的董婉玉,却见对方的嘴角微微勾了勾,一抹暗讽在脸上一闪而逝,便单手撑起下巴,好整以暇的等着她冷怀瑾出丑时的可笑模样。
“真是对不住众位,我这位妹妹昨儿个伤着手了,原本她画画极好的,但可惜了不能给众人献丑了……”
便在这时,同润芝情急之下,主动站了起来,想要替冷怀瑾解围。
众人原本就无心看她表演,因此,竟也没有人接话,不过,众小姐却投来了各咱鄙夷的目光,议论声不断。
“什么手受了伤,我看是技不如人,不敢献丑罢了……”
“听闻这个冷小姐可是农家出身,只怕大字也不识得几个呢……”
议论声中,嘲讽不断,不绝于耳的传入周润芝和冷怀瑾的耳中,周润芝懊悔的瞪了过去,心中却明白,冷怀瑾今儿个比或不比,都将成为整个京都的笑柄,或许明儿个一早,便会被有心人士传了出去,说早前的天熹第一才女不过是浪得虚名,实际上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罢了……
这话一旦流传出去,冷怀瑾的名声便是彻底的毁了,京城中也没有哪家大户人家,会要一个这样的女孩进门主持中馈。
便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董婉玉温婉的声音响了起来,适时的制止了场面的混乱:“既然冷小姐有伤在身,我看就算了吧……”
她这话听着是在劝解,但任谁都会将冷怀瑾想得更卑劣一些,受了伤还要托人家起来说?这不是胆小如鼠、心虚,还是如何?
众人虽住了嘴,但眼中的鄙夷却更甚了。
“大家稍安勿躁,本宫看还是由冷小姐作决定吧!”赫连硕今儿个却是第一回出口主持公道,他目光悠然的瞧着冷怀瑾,虽说心中对她已经大打折扣,但他曾经见识过冷怀瑾为人处事的手段,他相信,面前女孩绝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话音刚落,众人又换了副看好戏的目光,纷纷望向冷怀瑾。
既然太子发了话,他们便坐着看场好戏好了。
手中的花环轻轻的放下,在众人议论声讨之际,她已经向身后的婢女吩咐了一番,因此,此时要准备好的材料都一一搬了上来。
一架空白的屏风,一支狼毫和一块砚台,外加一杯清水。
点头,她未有只字片语,只缓步绕出座位,冲那久候的乐师点了点头,轻缓的琴音四起,她纤手执起狼毫,粘上墨汁,在那光洁如雪的屏风下缓缓落下第一笔。
“好好的一架白玉屏风,便被她这么糟蹋了,真是可惜……”落笔之际,不少人又开始议论了起来。
想必是看准了她不会有什么惊世之作,因此,在她落下几笔之后,便没有人再仔细瞧她的画功,只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着闲话、磕着瓜子。
乐声袅袅,仿佛将冷怀瑾带入了一个无人仙境。
赫连城看着她那削瘦的背景,心里不知为何,竟腾升起一丝痛快,今儿个这场好戏,可是他联手董婉玉特意为她而设……她如何能拂了他的好意?
既然有本事三番五次的拒绝他?那么……她便准备好承接他的愤怒和惩罚吧。
周润芝的下唇都几乎咬出血来了,额头上汗珠连连,她一直盯着冷怀瑾的一笔一画,看上去虽是有模有样,但画出来的不过是普通的含苞欲放的荷花罢了,并没有稀奇之处,河水流淌间,几只鸳鸯交颈戏水,这样的画,极为平常啊……
一曲流畅,这画也落下了最后一笔,不过是一幅荷花池里的鸳鸯戏水图罢了。
在座众人一片失望,嘴角一撇,没有半个鼓掌之人。
就连太子赫连硕都抽出了嘴角,怀疑自己是不是高看了她。
便在这时,冷怀瑾突的用五指沾起那杯水清水,让开几米的距离,指尖一挥,无数水滴落入画中。
而那画……就好似沾了雨露一般,鲜活了起来。
含苞欲放的花蕾慢慢的展开花瓣,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慢慢的怒放摇戈,河水流淌起来,两只鸳鸯随着河水的流向而缓缓向前游动,在最近的位置似乎还能看到那碧波荡漾之下,似有小鱼游玩的场景……
“这……这……”赫连战惊的跳了出来,瞪圆了双眼看着面前这副活灵活现的图画,伸手触摸间,指间却又传来冰凉感,却是提醒他,这真的只是一幅罢了!
“这可是前朝第一画师的活画法?”太子赫连硕也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惊喜和崇拜。
在场所有人都只是曾听闻过这种画技,却不想,今儿个竟能一睹为快,这无非就好比大白天里见神仙一般,让人几乎想跪地朝拜。
冷怀瑾不紧不慢的冲着赫连硕福了一福,笑道:“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上不得台面!”
听了她这话,众人简直是不可相信,在冷怀瑾的眼中,这种神乎其神的技艺,她居然称为雕虫小技?
那么,什么技艺在她眼中才上得了台面?
就连一向镇定的赫连城也惊诧的怔在了当场,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神色。
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当朝的著名画师,也没有这种境界,而冷怀瑾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
而他却不知道,造就冷怀瑾今日成就的人恰恰就是他赫连城,为了讨得他的欢心,冷怀瑾可谓是挖空了心思,上一世,曾拜访过多名隐居深山的世外高人,除却这位前朝第一画师之外,她还曾拜访过天熹寒山匠王。
只为助赫连城在军事上再上一筹。
这一刻,她似乎要感谢起赫连城了,若是没有他上一世对她的伤害,便不会有这一世的冷怀瑾。
董婉玉的脸色已经由红转为青,再由青转为白,她呆呆的坐在座位上,纤长的手指捏着手中的白玉杯,几乎恨不得将那杯盏生生捏碎。
银牙咬碎,眼中迸射出她自己不曾查觉的凶光。
若说早前她只是极为讨厌冷怀瑾,那么……这一刻,她便是恨极了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断,恨不得让她身败名裂。
只可惜,她是天熹第一好女,她眼下却什么都不能做,她要维持她的好名声,将来在太后的寿宴上大放异彩。
周润芝却是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冷怀瑾的肩膀:“你竟有这一手?怎的不早说,害姐姐方才还替你担心得半死!”话虽这样说,但周润芝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那副图画上,那模样就好似嘴馋而看见糖果的小孩似的。
“这画可真漂亮,冷小姐可否愿意将此画赠与本宫?”说话间,一道如黄莺般的清亮音透过众人传进了冷怀瑾的耳中。
她回头一看……
------题外话------
解释一下上一章关于冷爹的事。
从一开始,太后便是将他设计成一个憨厚、老实、书呆子的迂腐形象,他是个极为平常的男人,说白了,上一世,他能位极人臣,也是因为生了一个命中乏贵的女儿,而这一世,他同样是父沾女光,他的心思与所有现实中的男人基本无异。
他有些胆怯怕事,有自制力,但也不完全能把持住,过后又会愧疚,十分矛盾的心里,我本人是比较喜欢他前几章的表现的。
最后也不算是扶正他的形象,不过是给众人留下了一点对冷爹的暇想,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