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聂风晒足了太阳晃回会客室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了,胡伟正在给那汉子续茶。
聂风眼睁睁看着从胡伟手中壶口里流出来的水冒着滚滚热气,那汉子却像是丝毫不怕烫一般一口就喝了下去,胡伟只得无奈地又给他续了一杯。
那汉子见聂风进来,赶紧殷勤地站了起来,“老板,那你看我那东西……。”
那汉子说话口音很重,聂风勉勉强强能听懂,说的一快他就不大能听明白。
“老板,你还是先看看货吧。”
那汉子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木盒子,从盒子里捧了一尊木质宝塔来往聂风的手上递。
聂风双手连摆,“放桌上就好,放桌上就好。”
看来这人不怎么懂规矩,哪有把东西往人手上递的道理,万一失手落在按地上坏了算谁的?
那汉子讪笑着把雕像给放在桌上,聂风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一指头点在塔顶上,一股精纯的灵气从塔顶上涌了出来,被聂风吸收了进去。
那汉子见聂风一根手指按着宝塔的塔尖闭着眼睛一副陶醉的样子,心想这是什么最新潮的鉴定方法啊,也太简单了。
聂风注意到,在那股精纯的灵气旁边还混杂着一股略逊一筹的微小灵气。
看这雕刻风格,应该是明朝晚期到清朝早期的东西,料子确实是金丝楠木,可令聂风生疑的是,这种年代的物件,不可能蕴藏如此巨量的灵气的,这塔一定有问题。
“老板,你看咋样,能收不?”聂风一直不睁开眼睛,也不说话,可把那汉子给急坏了,终于忍不住出声催促起来。
聂风缓缓地睁开眼睛,将手指从塔尖上挪来,“你这雕工和料子确实值点钱,可惜并不是什么古物,卖不上什么高价儿。”
那汉子一听急了,“不可能啊,我爷爷说是他爷爷传下来的,到我这儿都多少辈儿的,怎么还不是古物了,老板你别乱说啊。”
聂风一看他急眼了,立刻岔开话题,“好吧,就这雕工放在店里我脸上也有光,说吧,你想卖多少钱。”
那汉子一听聂风肯要,立刻激动起来。
一文钱逼死英雄汉,他都快要被愁死了,不是逼急了怎么会把这传家的宝贝拿出来卖。
其实他对古玩古董一点都不了解,也不好意思开口问别人,就靠自己在市场里转悠了好几天,跟自己手上差不多的木雕宝塔也有很多,标价最高的那个也不过才八千。
他哪儿知道人家店里摆的那叫工艺品,卖上八千已经算是很贵了,他这可是古董,能和人家一样吗?
那汉子涨红了脸伸出一只手掌,手臂都在颤抖着说道,“五万!”
聂风一听惊呼一声,“五万?”
他的意思是“卧槽,真特么太便宜了,”最近他遇到的都是动辄几百万上千万的东西,这汉子才开价五万有点吓到他了。
“那……四万吧,四万总可以了吧。”那汉子拘谨地说道,怕自己开价太高把这个唯一的买家给气走了。
聂风没想到自己犹豫了一下又省了一万,看样子这东西的价格水分很高啊。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问一下你卖了钱是想做什么用的?”
那汉子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女儿生下来就是兔唇,要做矫正手术,医院已经联系好了,手术费还差三万块,我才把这玩意翻出来的,难道这东西三万块都不值?”
聂风见这人老老实实把心里话都讲出来了,吩咐胡伟过来陪着他,自己上楼拿钱去了。
没过一会,聂风就取了钱走下楼梯,将五捆钱放在那汉子的面前。
“这……这多了,我刚刚是财迷心窍,多报了点,你就给我三万块就行。”那汉子拿起桌上的三捆钱放进包里,就想起身离开。
聂风叫住了他,把另外两捆钱也放进他的怀里,“拿着吧,给孩子买点吃的,光有手术费也不行,还得买点营养品给她养养身子。”
聂风注意到这个汉子的衣服裤子都已经磨毛边了,想来经济条件不是那么好。
那汉子一阵推辞,最后还是收了下来,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等那汉子一走,聂风就捧着那宝塔上了楼,他想研究研究塔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经过一番细致的查看,聂风断定,这座塔塔顶,是可以拿下来的,但是如果想拿下来,必须破坏几个连接的榫头,之后就别想还原了,自己的五万块也就打了水飘。
一番权衡利弊之下,聂风还是取来的工具开始破坏行动,这事儿杜叔还不知道呢,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才花五万块买的就要破坏掉,肯定会骂自己败家的。
聂风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灵眼,打开之后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收获。
几声清响,聂风将连接的榫头都给撬断了,伸手拨弄了一下塔顶,已经开始松动了,他用螺丝刀从缝隙里伸进去用力一撬,塔顶被撬了下来,滚落到地面上。
原来塔顶还有一个小小的空间,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白色的物体,看来就是这个小东西给聂风提供了巨量的灵气。
聂风小心翼翼的用镊子将那块白色东西给夹了出来,放在带着手套的手上仔细观察起来。忽然觉着像是一截骨头啊。
“啊……,”聂风看着身前没了塔顶的宝塔和手中的白色不明物体,发出一声惊叫。
“不会吧,不会是那个东西吧,”聂风毕恭毕敬地找出一个玉盒,将那个白色物体放了进去,将玉盒贴身收好。
那被拆开的宝塔也扔在一旁不去理会,这至少也是明清时代古董,说扔就扔掉了。
聂风蹬蹬蹬几步跑下楼,向杜叔问道,“叔,咱们这最出名的寺院是哪家,不是那种大打广告的,是真有本事的。”
杜叔诧异地忘了聂风一眼,使劲地想了一想,向他推荐了地处云龙山的兴化禅寺。
聂风去拿车钥匙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好长时间没看到欧震霆了,他在忙什么呢,随口问了胡伟一句。
“好像是他那个战友开的茶楼惹上什么麻烦,他也不肯报警,就这么僵持着,我也是听他冒了一句。”胡伟知道的也不多。
聂风拨打了欧震霆的电话,却提示已经关机了,不由得有些担心。
“等有消息了让他打个电话给我,我去趟兴化寺,”胡伟和杜叔也习惯了聂风一天到晚到处跑,应了一声也就随它去了。
聂风在路上将车开的飞快,终于赶在和尚们做晚课的之前赶到了云龙山兴化寺。
因为临近关门,寺里的僧人都在劝说游客及早离开,以免扎堆下山造成危险。
聂风来到大雄宝殿的门口刚准备进去,却被一名僧人给挡住了。
“您好,我们这里马上就好闭寺了还请尽快离开,”聂风抬头一看,这名僧人的头顶上有戒疤,应该是真正的僧人,不是那种招聘来当上班的假和尚。
“您好,请问主持在吗,我有急事求见?”
聂风诚恳地说道,希望能得到允许,杜叔说这间寺庙的主持是真正的高人,所以聂风直接求见主持。
“住持身体不好,好几年没见客了,您还是请回吧。”
这僧人说话不卑不亢,可就是不松口,好言好语地劝聂风离开。
就在他俩僵持的时候,一个小沙弥跑了过来,“果戒师叔,住持大师让我来大雄宝殿迎接一位贵人,是不是就是这位先生啊?”
聂风和那僧人互相望了一眼,贵人?聂风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贵不贵的,他全身上下最贵的家当就是腕上的那块手表,还是杜心妮送给他的。
那僧人沉吟了一下,对小沙弥说道,“游客都已经离寺了,整个寺里除了本寺的僧人就只剩下这位先生了,住持大师说的应该就是他。”
他对着聂风微微欠身致歉,转身就走进去准备晚课,聂风则跟着小沙弥向后院走去。
小沙弥将聂风领到一间屋子前,向他施了一礼就离开了,把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那里。
聂风本想推门进去,可那小沙弥说的不清不楚的,万一不是在里面贸然进人家的屋子可不是好事,如果现在离开又心有不甘,聂风在那一会前进,一会后退纠结起来。
“请进来吧,贵客久等了……。”一个大和尚打开了房门解除了聂风窘境,终于不再纠结去留问题。
这和尚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岁的年纪,年纪轻轻地就当上这么大寺庙的主持,真是前途无量,聂风不由得暗赞一番。
“那个……住持大师您好……。”聂风刚开了个头就被打断了。
“您误会了,我可不是住持,我法号果光,住持大师是我师父,是他要找您。”
“原来是果光大师,实在抱歉我给弄错了,”聂风赶紧道歉。
果光合上把聂风带到了内室,床上坐着一位白须白发的老和尚,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书,似乎还是本手抄本的古籍。
那老和尚见聂风进来了,放下手中书籍,朗声颂了句佛号,“阿弥陀佛,老僧养熙,腿脚不便无法下床,还请贵客原谅。”
聂风赶紧连连摆手,“没事儿,您就这么坐着吧,不碍事儿的。”
养熙法师斟酌了一番开口问道,“不知您是哪一位高僧转世重修的,还请把法号赐下。”
聂风环顾房间,除了一大一小俩和尚还有自己,这屋里也没别人了啊,这老和尚是不是找错人了。
“住持大师,您是不是弄错了,我可没剃度出家,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养熙法师微微一笑,伸出枯瘦的手指着聂风,“没错,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