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
养熙法师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中气不是很足的样子。
聂风跟着进了屋,只见养熙法师正坐在桌前拿着本经书正在看,见他们进门放下书把眼镜摘了下来。
“坐!”
养熙法师指了指对面的凳子,聂风谢过拉着胡伟坐了下来,果光和尚依旧老老实实站在养熙法师的身后。
“这位小友是?”
“他是我兄弟,跟我来见识见识的,胡伟向大师问好。”
胡伟现在拘谨的很,自从知道面前这老和尚就是兴化寺的现任住持,自个还想着在人家寺里寻宝,就有点老鼠遇上猫的感觉。
“大……大师好,我叫胡伟。”
胡伟结结巴巴地憋出句话来,就匆匆忙忙的坐下了。
“呵呵,你这兄弟性情倒是质朴的很,”养熙法师摸着胡须笑道。
聂风心想大师你可走眼了,老胡同志在街面上混了这么多年,早练成了七窍玲珑心,质朴这两字和他八竿子也打不上关系。
“果光,你去忙你的吧,聂施主我来招待就行了,”养熙法师看了看聂风身后的胡伟,吩咐了一声。
聂风知道养熙法师把人支出去估计是想要和自己说什么事,也回头对胡伟说了一句。
“老胡,我们得住处就在对面,让果光大师领你去,你先收拾收拾,我一会就过来。”
胡伟心想我们俩都是空着手来的,又没有什么行李,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不过他看见聂风对自己试了个眼色,顿时明白过来了,起身告辞跟着果光和尚出门去了。
“大师,你送我的那本手抄经,实在是费心了。”聂风不知道养熙法师有什么事要和自己说,率先打开了话匣子。
“你对我们师徒有救命之恩,要不是你,兴化寺落到贼子手上,叫我如何面对师门先辈,区区一本经书,略表心意而已。”
“其实那本经书也不全是我手抄的,是我师父传给我的,当时他已经抄写了三分之一了,我只是完成了剩下的三分之二而已。”
聂风心想怪不得看字迹前后不一,果然不是一个人写的。
“请问大师,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吩咐我,直说便是,能力所及我一定帮忙。”
聂风和养熙法师寒暄了会,可他一直左顾而言他,就是不提留下自己干嘛,忍不住直接问道。
“年轻人就是耐不住性子,真羡慕你们那股活力,那我就直说了,后山大佛脚下的藏宝室,你是去过的。”
聂风点了点头,他不仅去过,还从里面拿了件唐三彩骆驼送给了龚老,这事果光和尚是经过师父同意的。
“我现在身子越来越差,估计拖不了几年了,趁着我还能动弹,把住持的位子正式传给果光,这几年也是难为他了,什么名分都没有,该管的不该管的都让他给揽到身上了。”
“我思来想去,这藏宝室里的那些佛宝,一直留在那,始终是个祸害,当年是为了躲避战乱避免损失才把那些东西给藏了起来,后来评估省级文化保护单位的时候,我存了私心也就没说出来,那些东西也就没有登记造册。”
“那您的意思是?”聂风忽然觉得自己不该来这,养熙法师接下来说的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的了。
“聂施主,你能不能想个法子,以私人的名义,把后山那批佛宝给捐出去,最好的捐到国字号的博物馆,这样保护措施也够专业。”
聂风听了心头一震,后山那的佛宝他可是见识过的,足够组建一个小型的博物馆了,要是自个牵头捐出去,不给人盯上才怪,以后也别想有舒坦日子过了。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才想到你的,也不是要你现在就把东西全都运出去捐掉,徐徐图之用上几年时间来做完这件事,分散捐到国内不同的博物馆,这样应该不会引人注意。”
养熙法师见聂风想都不想就要出言拒绝,赶紧解释道,把自己的想法讲给聂风听。
当年因为他一丝私念没有让这些佛宝公诸于世,现在反而成了烫手山芋,果戒和尚师徒俩不就是因为盯上了这批佛宝才铤而走险悍然篡位的。
聂风苦笑了一声,养熙法师佛学修为高深,可长久待在寺里,人情世故就不那么精通了。
别说那么多佛宝了,只要其中有一件东西流出去,都会有人寻根溯源找到自己的,这些佛宝的价值足以让自己在国家有关部门挂上号了。
他可不想再和那些常年在刀尖上行走的部门扯上关系,他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当个古玩店小老板老实过日子。
“大师,这事既然您说出来了,想必您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果光大师知道这件事吗?”
如果想要着手这件事,没有果光和尚的配合是不能的,聂风还要问问他的意见。
“这事果光是知道的,他会全力配合你,其实要按我说我就豁出去这老脸不要了,直接到文物部门去说当年漏报了,让他们抬走,不就完事了。”
“可果光非说不能污及我和寺里的名声,还是悄悄地运出去捐掉比较好,我还有几年好活?等我去了管他什么名声不名声的。”
养熙法师嘴上埋怨这,心里却对果光和尚的决定感到欣慰。
“您就不怕我把运出去的东西全都给卖了,要知道古中国佛教类古玩在国际市场上可是畅销的很,一个佛头都能卖上几十万美金,那一洞窟的东西全让我卖了不说世界首富吧,跻身中国富豪榜前十应该问题不大。”
聂风半开玩笑的说着,也是试探下养熙法师对他的信任,如果没有这对师徒俩绝对的信任和周密的计划,稍有不慎就会走漏风声,这事就难办了。
养熙法师指了指自己的心,又指了指聂风,“我相信你,更相信你身上那股佛性,这种昧良心的钱,我想你是不会去赚的,要不是你俗务缠身,我都想引你入佛门修行了。”
养熙法师可不知道,当时从舍利子里汲取灵力时附带的那股佛力,已经被聂风的灵眼给融合了,他现在体内一丝佛力都没有。
“好吧,这事我应下了,不过这事不能操之过急,等我回去详细谋划一下,我们再来商量商量怎么操作才最合适,我就不打扰您了,您早些歇着吧。”
聂风见养熙法师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满脸疲惫之色,想来这阵子也是被这件事折磨的寝食难安没休息好,也不便多打扰,随即告辞了养熙法师。
养熙法师的心事有了着落,精神头好了许多,起身把聂风送到门外才返身回去。
“哎呀,把那事儿给忘了,”聂风一拍脑门,那本手抄经的封底里夹着竹纸的事忘记问了。
不过看养熙法师的样子,似乎他也不清楚这件事,这本经书是他的师父传下来的的,还不知道传了几手了,也不知道是兴化寺哪一代的高僧给藏进去的。
“风哥,你可回来了,我哪儿也不敢去,在这发了半天呆了,你说的那素斋在哪儿啊,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胡伟一见聂风推门进来,乐的蹦了起来,果然他的肚子非常配合的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看样子确实是饿坏了。
“看你那饿死鬼投胎的样子,走!我带你去尝尝真正的佛门素斋。”
聂风听到外面隐约传来鼓声,应该是寺里晨钟暮鼓中的酉时鼓声,代表着食堂开饭可以去用膳食之后参加晚课了。
“好勒,我倒要尝尝什么样的素斋能让风哥这样夸赞。”胡伟跃跃欲试地样子让聂风有些沉重的心情稍稍缓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