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娇在一旁咬着手指甲,双眼死死盯住聂风的背影,只要他稍有不对劲,立刻就会中断他冒险的举动。
聂风的手指轻轻地点在石碑之上,这块石碑距今千年,蕴含的灵气岂是聂风现在所能容纳的。
身后的徐娇就见聂风忽然身子一绷,整个人居然缓缓浮空而起,仅剩一根手指点在那石碑上。
仓库里的气流忽然不安地流动起来,地上的沙尘被扬起又落下,徐娇立刻就想去把聂风的拽开。
她和聂风之间仅仅一步之隔,一伸手就能做到的事情,却无法按她的想法执行。
徐娇的手停留在聂风肩头大概一寸的位置,再也无法按下去,一股柔软的气流托住了她的手。
这股气流还在渐渐增强,把她的手推了开来,仓库中的旋风越来越大,一些较轻的东西已经被从架子上吹落摔在地上。
幸好大部分东西都是用防护网罩好的,不然这仓库里已经乱套了。
“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聂风察觉到徐娇的举动,费尽力气挤出一句话。
他现在是痛并快乐着,那股灵力冲刷着他的眉心,不断的从外部涌进他的身体。
那些灵力就像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排队一样,一个个抡起小拳头把自己身旁的同伴砸开自己向前拼命的挤。
聂风拼命地压制着灵气涌动的强度,他感觉越来越吃力,现在只有把徐娇给送出去,免得误伤了她。
幸好之前徐娇已经把仓库给清场了,营地里的人都在仓库外等着,她拗不过聂风的坚持,还是决定先退出去,在外面等待消息。
“我就在门外,如果你撑不下去了,就叫我一声,你现在的样子幸好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徐娇说完之后打开一条门缝钻了出去。
华新立刻挤了上来,“怎么样,聂风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
“他还在努力,你别去打搅他,守好他就是了,仔细听着点动静,要是有什么不对劲我们就冲进去把他给拖出来。”
徐娇看似信心十足地劝说了华新几句,其实能拖的话她刚刚就拖了,是没法做到罢了。
聂风见仓库的门被关上了,慢慢放开了对灵力的压制,他的灵眼变成了灵力涌入的通道,黑暗的仓库里像是两只炽亮的灯泡一样。
忽然他的脑子嗡的一下失去了直觉,点着石碑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整个人被拉进一片幻境中。
他隐约地看到一位全身戎装的老者正在那石碑写着什么,很快有匠人用凿子把他所写的字迹深深地刻在石碑纸上。
很快,画面跳转,许多萨满巫师围着这块石碑念念有词手舞足蹈,众多力士齐心协力用人力把这块石碑给吊进了一个深坑里。
等到这块石碑再次重见天日的的时候,楚教授一行人出现在石碑前,指挥着工人用滑轮把这块石碑给吊了起来。
这些……都是这块石碑的记忆,都是它曾经经历过的事,聂风缓缓睁开双眼,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双脚落在地上,仓库里的风也平息了。
随着他双眼缓缓睁开,两道实质性的精光从他的眼中射出,大概持续了三五秒钟才渐渐恢复正常。
他眨巴眨巴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别,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可之前看到的幻境显示,这块石碑应该是被萨满巫师下过咒的,难道说千年之前的咒术力量,能够持续到今天还没有消散吗。
当初接触过石碑的五个人,几乎可以肯定是全军覆没了,如果说咒术的力量还存在,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任何异常。
聂风皱着眉头拉开了仓库的大门,华新和徐娇用关切的眼神看着他,“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华新围着聂风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头发有些乱了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真正紧张的是徐娇,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聂风的脸,仿佛是在确定现在这个从仓库里走出来的人,是不是和自己同路而来的聂风。
“我没事,暂时还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华新今天晚上恐怕要麻烦你看着我了,我也不知道会不会中招。”
徐娇松了口气,刚刚她憋了半天不敢喘气,就是怕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原来的聂风,她之前也处理过类似的案子,所以一直在提防着。
“我的天,这里面是刮过龙卷风了吗?”华新在仓库门口探头张望了一下惊呼道。
仓库里除了那些被网子固定住的东西,其他的不管重的还是轻的都被刮到了地上,只有石碑前还有一片空地,那是聂风之前站着的地方。
“通知下去,把这间仓库锁起来,谁也不许进去,还好生活物资在另外一间仓库,这里堆放的都是些工具,教授现在出事了,挖掘工作也只能暂停了。”
这座营地本来是由楚教授主持的,现在他出了事,大家都六神无主群龙无首,徐娇只好代为发号施令,至少把营地里的人先安稳下来。
从事考古行当的人多多少少都见识过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怪事,不过接二连三出事还是对大家打击不小,整个营地里弥漫着一股悲观的情绪。
“有人在散布谣言,说是整个营地的人一个都跑不掉,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死,我已经寻根溯源了,可是已经找不到源头了,”华新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道。
聂风现在自我感觉身体状况不错,也就没在床上躺着,陪着徐娇在营地里到处走动安抚人心。
考古队一下子没了五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整个营地的负责人,这件事很快就通过卫星电话上报了。
上头的决定是先撤出来,等查明原因了在继续挖掘工作,所有的设备就地丢弃,只要人能平安撤回去,设备什么的再买就是了。
经过商议,大家还是决定在营地里先住上一晚,天一亮就出发,全部在管理站集中,然后等待上面的下一步指示。
大家都如同惊弓之鸟,再胆大的人也不敢往湖边走,稍稍有点动静都会把人吓得跳起来。
巡逻队由半个小时一班改成了十五分钟一班,门口的岗哨也变成了双岗双哨,谁都不知道最后一个晚上会发生什么。
“我们现在是内忧外患啊,”华新抱着杯咖啡翘着脚说道,他刚刚出去巡逻了一圈,气氛压抑的吓人。
华新的话提醒了大家,那批抢劫补给队物资和哈里木的人,到现在还没有露面,这始终是一个隐患。
现在大家都待在营地里,有一队武警保护,如果他们敢来据守问题不大。
可如果在路上遇袭怎么办,营地里大多是没有战斗能力的科研人员,真正算的上有战斗力的只有聂风他们三人和那队武警战士。
“你们先睡吧,别想那么多了,先按照指示把他们都平安带到管理站,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来支援的人吧,他们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为了保险起见,现在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阿梅母子俩被接了过来,他们四大一小挤在了一顶帐篷里。
聂风作为重点盯防对象,委委屈屈地缩在最里面,华新拉了张躺椅就待在帐篷门口,徐娇从行李里把那支短突给拿了过来放在腿上,还不忘用披风给盖住。
“东仔不怕,睡吧,有妈妈在,明天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阿梅搂着东仔大大的脑袋哄着他睡觉。
徐娇看着东仔和阿梅疲惫的样子,她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上头一定要把东仔带到这个地方来,除了指出楚教授的去向外,没看出他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寂静地夜晚是最难熬的,虽然明知外面华新看着,他们依然难以入睡,只能微微地打个盹,过一会就睁开眼睛看看周围。
徐娇忽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习惯性的扫视了一圈帐篷里,腾的一下从躺椅上翻了起来,躺椅哐当一下倒地把帐篷里的人都惊醒了。
阿梅揉了揉眼睛,习惯性地往怀里看了一眼,和徐娇同时大声叫道,“东仔呢,东仔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