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娇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聂风一步一步踏上冰面,刚刚冻结的冰面被他踩的嘎吱作响。
他却走的很稳当,每一步之间的距离都是一样的,跨出每一步所用的时间也是一样的,仿佛这一刻他变成了一个机器人一样。
现在聂风也很迷茫,刚刚从阿梅抱走东仔开始,他就隐隐地感觉后方有人在呼唤自己。
等他忍不住扭头去看的时候,就再也移不开眼睛了,一对夫妇站在冰面上对自己轻轻地招手。
那慈爱的脸庞在他的梦里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脑海中的记忆被悉数翻了出来。
从他有记忆开始,儿时的欢声笑语,上学时不听话被老师训斥,再到工作之余和家人团聚,一切戛然而止在自己的父母意外出车祸之后。
父母的音容相貌定格在那一刻,永远不会老去,也永远不会再改变,现在湖面上的这对夫妇,和他记忆中的父母一模一样。
虽然明知这是幻觉,是假的,父母都已经意外离世了,可他还是忍不住向冰面上走去,哪怕再看上最后一眼也好。
脑海中的记忆,毕竟比不上眼睛看到的东西,就算是幻觉,也给我一个和他们重逢的机会。
聂风现在就觉得鼻子一酸想要哭出声来,他现在才明白真的是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
聂风终于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父母的面前,看着那清晰可辨的面容,他有点分不清幻觉还是现实,都怀疑是不是父母真的回到他身边了。
“孩子,苦了你了!”妈妈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庞,手却从他的脸上穿过去了。
聂风苦笑一声,果然还是幻觉,他四处张望了一下,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那片湖的中心地带,如果这时候湖面崩塌的话……。
想到这里,聂风最后看了一眼慈爱的父母,扭头向湖岸走去,他强忍着转身的欲望,身后一声声呼唤声传来,听的让人心碎。
“孩子,不要走,到妈妈这来。”
“孩子,你不想妈妈了吗?”
“回来吧……快回来吧……!”
那一声声呼唤像是一记记重锤轰击在聂风的心头,他的心性极为坚毅,咬着牙一步一步地向回走,仿佛听不见一样。
“看……聂风回来了!”华新惊叫了一声,那些缠绕在聂风身边的白雾从他转身那一刻起就逐渐消失不见。
“射他!”徐娇忽然一声令下。
“啊?”华新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给搞愣住了。
“我让你射他,你不动手我就开枪了,”徐娇从衣摆下拽出一支枪来拉动枪栓对准了聂风。
“别别别!大姐还是我来吧,您歇歇……,”华新赶紧把徐娇的枪口给压了下来,这要是被打上一枪哪儿有命在。
华新从兜里摸出一张扑克牌,能力发动之下那张牌立刻硬质化,手腕一抖那张牌旋转着向聂风的肩头飞去。
华新还留了个心眼,他故意出手的时候收了股劲,就算射中聂风也只是皮外伤而已,不会像以前那样直接钉进肉里。
聂风这时正在咬着牙往回走,身后的呼唤声越来越微弱,他的步子也越来越大,忽然一丝破空声传来,一张熟悉地扑克牌向自己射来。
聂风眼神一凝,仅仅伸出两只手指就夹住了那张扑克牌,他一脚踏足湖岸顿时松了口气,“华新你小子是不是找死,敢拿牌射我,还有你没吃饭吗,力道这么弱,给我挠痒痒吗?”
徐娇顿时松了口气,一直抠在扳机上的手指也放了开来,她怕这个从湖面上回来的聂风,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了。
“我想我知道前面那几个研究员都是怎么死的了,先回营地再说,这里还是不要再待了。”
他最后回头看来一眼冰面,哪里还有父母的影子,叹了口气带着众人回到了帐篷中。
戏剧性的是他们路上遇到了巡逻队,双方相遇都吓了对方一跳,巡逻队的人完全没有发现他们什么时候过去湖边的,他们也一路上都没有遇上巡逻队。
“也许,我们的五感都被蒙蔽了,所以才会这样,要知道只要是在出任务的时候,我睡觉是很轻的,稍有声响就会醒过来,这是刚刚我居然睡死过去了。”
徐娇的话让大家都醒悟过来,纷纷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幸好明天一早就要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
“聂风,你说你知道那些研究员的死因了,说来听听?”
现在离天亮没多长时间了,索性大家都不睡了,除了东仔趴在阿梅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聂风想了想说道,“我刚刚看到我父母了,可是他们已经去世好几年了,他们的样子和我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一模一样,我推断,这里某个原因会让人产生幻觉,看到你心中最想见的人。”
“我离开湖面的时候,他们还在不断的呼唤我回去,如果不是我的心性足够坚毅的话,恐怕我就回不来了。”
聂风的话一下子让大家陷入沉思之中,原来一切都始于幻觉,真正引诱那些人走向死亡的,是他们自己。
“撤离计划安排的怎么样了?”聂风忽然问道。
“都已经安排好了,除了食物和饮水还有武器,所有物资就地封存,等待后续队伍来了再开封使用,大概中午之前就能出发,现在营地里有两辆运输车,足够把所有的人都运走。”
“那是最好,老天保佑路上可别再出什么岔子了,这次的任务我们算是失败了一半,楚教授可是考古界的名宿,就这么没了真是可惜。”
“说到楚教授,为什么他没有投湖,而是选择了把自己的脸挖破之后撞死在石碑上,就因为他是主持工作的人所以要跟别人一样吗?”
楚教授的惨状大家都看到了,一个老好人就这么丢了性命大家都觉得惋惜。
聂风想了想说道,“我想,可能是因为他破坏了石碑,而那些研究员仅仅是接触过。”
他没敢提到自己,虽然自己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石碑,可石碑中蕴含千年的灵力都因为自己大部分消散了,被自己吸收的只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
“所以说,造成现在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那块石碑,我现在就去砸烂他!”华新怒气冲冲地说道,这破石碑害他睡着差点把东仔给丢了。
“你要是想送命就去砸砸看,我们是不会救你的,”徐娇的话让华新一下子就蔫了。
很快,天就蒙蒙亮了,很多人也是辗转反侧一夜没睡,大家都顶着个黑眼圈从各自的帐篷里钻了出来。
负责值夜巡逻的人去休息了,换上了相对精力更充沛的人,吃过早饭之后大家都按照计划把物资整理好,该封存的封存,该搬上车的搬上车。
两辆车都是那种带棚子的军用卡车,所有的人上车之后还有一些富余地方,那些武警战士和研究员分散着乘坐,这样可以保证万一路上有事每辆车上都能有武装力量。
车头里只能坐三个人,第一辆车徐娇坐在了车头里,聂风和华新被撵到了车厢里,第二辆车阿梅母子坐在了车头里,东仔对坐在前面可以看到路上的风光感到很兴奋。
一切收拾停当之后,大家最后看了一眼营地,都摘下帽子为意外去世的同伴默哀了一分钟。
“出发!”徐娇一声令下,两辆车轰鸣着冲出了营地,这里的一切,就等着后来人处理吧。
路上的旅途是枯燥的,聂风他们也没了来时的兴致,除了随着车厢的摇摆发呆之外,他们连聊天的兴致都没有。
车上的那些研究员也是的,一个个都面色凄苦,还有些人正在对上天祷告,也不知道是在向上帝还是佛祖在诉说什么。
第一天的行程还算顺利,等到临近晚上的时候,他们正好来到了之前遇到哈里木的那个地方,孤零零的蒙古包从远处特别好辨认。
两辆车径直开了过去,准备找个地方宿营,在漆黑的夜晚开车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有点不对劲!”
徐娇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了出来,聂风和华新掀开帘子钻了出来,向蒙古包那里探头张望着。
那里现在哪儿还有什么蒙古包啊,已经被烧毁了,就剩下被烧的黑漆漆的架子在那里,仅剩的几只羊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身下是一滩漆黑的已经干涸的血泊。
两辆车在废墟旁停了下来,聂风让那些人先别急着下车,自己带着几个武警战士跳了下去。
“一击致命,是被人割断了喉管,下手狠干净利落,应该是行家做的。”
一个武警战士检查了死羊说道,聂风听了他的话不禁对先行离开的桑吉叔侄还有哈里木感到担忧,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平安到达管理站。
这些财务的损失以后总能赚回来,可要是命丢了,这辈子就到此为止了。
既然蒙古包已经被烧毁了,那在这里宿营也没有意义,现在太阳已经快要消失在地平面之下了,也无法再次上路,他们就在附近找了块地方休息一晚,明早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