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让人感到漫长的，也是令人焦焦灼的。
为了打破这份心态。
杨轩叫小二重新上了桌酒食，和赵卓边吃边聊。
方至寅时，任正的传音便至。
杨轩顿了顿，听完传音便是笑道：“六处支流有坑洞蓄水之事已经确定。”
赵卓抬眉，冷笑道：“这些贼人实乃该死！蓄水助洪，危及百姓，趁机覆没军饷船队，借此吞并银矿国银，十个脑袋都不够他们砍的！”
“不过……”赵卓突然皱眉道，“如我们所探查的程家丘陵为例，其中暗哨众多，如若动手，我们人手不够，岂不会白白让他们跑掉？”
“老任快要到了。”杨轩说了句让赵卓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让他请周大人一并前来。”杨轩笑道。
“周大人周阁老？”赵卓眸光一亮道，“杨师，您是想借用凤炎军的力量？”
杨轩微微点头道：“不错。凤炎军士卒个个皆是一流功力，其上还有先天，如有他们相助，到时候收网时就方便多了。”
“最主要的是，我们如果要抓人，必须去附近县城调人，七处支流，调动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动静一大，若是走漏风声，对我们最后的行动不利。”
“一百凤炎军，若是分为三批，每批也就十来个人而已，趁着夜色入支流上岸，行踪隐秘，又兼功力高深，或可一举拿下。”
闻言，赵卓点头认同。
那些贼人少说也有三流功力，再加上程家宅院是否还隐藏着高手他们也尚未可知。
如若让捕快去抓，先不说危不危险，就说能否抓到都是一个问题。
毕竟贼人人数较多，且还是七个据点。
想要一并拿下，这需要多少人手？
因此，从附近一个县城调集人是肯定不够的，若从多个县城调集人的话那动静也太大了。
但若是有凤炎军帮忙的话，这事就好办多了。
凤炎军个个都是高手，亦精通军阵杀伐。
人数虽少，只有一百，但以一敌多，轻而易举。
想到能够凤炎军帮忙，赵卓内心重重舒了口气。
刚想开口，只听一道推门声，却是任正打开了屋门。
其身后，周明洋和杨清及四名凤炎军士驻足而立。
周明洋和杨清面带微笑。
杨轩连忙起身，将两人亲迎而入。
“如此深夜，劳累阁老和杨兄趁夜而来，杨某惭愧，快快入座。”
周明洋冲着杨轩笑了笑，看了眼桌上的酒食道：“如此深夜，杨大人也倒是会享受。”
杨轩无声一笑，请两人入座。
周明洋坐下后，笑容不见，而是淡然问道：“在路上，任巡捕将大致情况告知于本官，不知杨大人准备如何做？”
杨轩微笑道：“刚刚赵巡捕带来消息，三个关卡……”
杨轩将三个关卡的情况重复一遍。
听完，周明洋微微皱眉：“虽然时间很巧合，但也无法确认这二十艘船上的银子就在其中。”
“这好办。”杨轩笑道。
话落，众人齐齐偏头看向他。
杨轩冲着赵卓说道：“老赵，今日你辛苦一点，再去那两处关隘前的渡口调查一番，看三月前是否有大量货物经由渡口租用脚力而入关隘。”
“对啊。”赵卓眸光一亮，“一艘大船上的货物可是有好几百箱银子。”
“如若真要运至江南，将货物在渡口搬下，必定需要渡口的脚力，租用马车，从而运至江南。”
“既如此，只需去两个渡口打听一番，便能大致确认该情况了。”
杨轩点头笑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任正缓缓点头，表示认同。
周明洋抚了抚须，认可杨轩的此番调查。
“呃。”杨清突然开口道，“二十艘商船是借用县城一些家族的，能够用商船，说明家世不弱。”
“何不进县城去暗访？这样岂不是更便捷？”
赵卓和任正看了杨清一眼，眸中掠过一丝笑意，并不言语。
杨轩扭头看向他，笑道：“杨兄，在没弄清楚县城里的大家族是否跟幕后之人有勾结前，如若去暗访，只会是打草惊蛇。”
从南沙营罗将军的口中得知，三月前的夜里，澜县县令为了帮助南沙营补上因洪涝而断了500万白银缺口的这个忙。
他当时的调用了三十艘商船。
然则，最后只走了十艘，另外二十艘不知去向。
而罗将军又说，这些船都是找县城商贾家族借用的。
那么，这些家族是否跟县令有勾连呢？
目前尚未可知。
但是，不弄清这一点，杨轩是绝不可能贸然进城入这些家族府邸调查的。
所以，自从前两天得到任正从南沙营调查而回的消息后，他第一时间就将入城调查这个方向给果断抛掉。
这时，周明洋笑看杨清道：“你喝你的酒，别说话。”
杨清一懵，干笑不已。
赵卓和任正见此幕，感到一阵好笑。
“去渡口调查，这是老赵你的任务。”
“明白。”
杨轩看向周明洋道：“阁老，我需借用凤炎军抓贼，不知可否？”
“抓什么贼？”周明洋眸光流转。
杨轩看了眼任正，然后道：“澜河支流，共有七处已经证实有坑洞蓄水，每一处都有众多暗哨守卫。”
“如果要同时动手，所需捕快、城卫的人数众多，甚至上千。”
“若是从附近县城调动如此多的人手，我恐怕会走漏风声。”
“所以，我想借用凤炎军，分为七批，从明天夜里开始，由任正带路，与七处支流正在盯哨的巡捕汇合，然后一并暗藏，等我们命令一下，一齐动手。”
“每位凤炎军都是高手，比捕快和城卫强多了。”
“我想，即便每处只布置十来位凤炎军士，拿下贼人也易如反掌。”
氛围一度沉默。
周明洋好似在思索。
杨轩和赵卓、任正默默等待。
少顷。
周明洋抬眉，吐出一字：“可。”
闻言，杨轩三人暗喜，支流那七处贼人据点不用担心了。
接下来，仅需盯着澜县即可。
周明洋瞄了眼杨轩的微喜状，不由笑问：“这些都布置完了，那澜县又该如何？”
杨轩默然几许，捋了捋思绪道：“阁老，幕后之人布局十二年，心思缜密，老谋深算，要找到他们的铁证千难万难。”
“如果仅是像这些天的外围调查，要找到重要线索，不知要调查多久时日。”
“且，三月前他们才犯下一案，目前定是处于悠闲状，不会再主动出手。”
“既如此，以我的想法来看，需要让他们动起来。”
“只有他们主动露出破绽，我们才能牢牢抓住，然后给予致命一击。”
“如何让他们动起来？”周明洋问道。
杨轩抬头看了眼周明洋身后的四名凤炎军士，旋即正视周明洋，微笑道：“让他们互相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