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刚从边域登出的聂苍一顿,“进。”
唐君屹进门,看聂苍坐在沙发上休息便先去接了杯热水,再绕到沙发边递给他:“队长。”
“谢谢。”聂苍接过水杯喝了口热水。
唐君屹站在沙发前等他恢复一些。
游戏对每层序列的要求不同,力求薅尽羊毛,聂苍这阶序列都会被强制要求进入Vlam以上的地图。
这种地图距离新世界的核心更近,对人类身体产生影响也更大,san盘波动幅扩增,登出后也不容易恢复精力。
“我刚到星晷就收到了莫妍的消息,”聂苍放下杯子,眩晕感得到缓解,“他说我走后摩登大厦发现了污染,那件霓裳嫁衣也确实存在一定程度的异变。”
“队长放心,我过来的路上接到通知:霓裳嫁衣并非异源体,应该是被污染的普通物品,所携带的污染已经自发消散了。”
唐君屹道:“这次收容项目主要针对和温熙然合作的那个小镇商人,二组已经和巡逻队打配合,前去收容了。”
“那就好,这次的事,很大可能是有人打通了锚定人类世界的地图。”
聂苍思路依旧清晰,很快串联起线索,“我刚出来的时候看到昼夜边域的表彰,权珩和第七层打了生死对赌。”
唐君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生死对赌?”
“是啊,一个S和一个SS序列。”聂苍继续道,“也就是第七层的首席和副席。”
SS序列?!
唐君屹一懵,脱口道,“那她怎么样了?!”
说完他就想敲死自己:逑的,还能怎么样,刚刚不都见过活人了!
“赢了。”聂苍想了想,“她还赢了一个亿的对赌游戏币。”
“一个亿?!”
唐君屹被这大额数量砸得有点短路。
“怪不得她说有可使用的资金流,这些游戏币不就是现成的钱吗?按照今日汇率兑换成黄金,再变成……”
“什么黄金?”
聂苍没跟上唐君屹的思路,“第七层拿不出赌资,边域直接抵押了第七层的俱乐部,现在权珩是第七层的新首席了。”
“新首席?”
唐君屹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权珩现在是首席了?!”
这才几天啊!
“是。”聂苍也没想到权珩有这么狠的手腕,简直就是在边域里掠夺资源、原始积累,无法遏制地疯狂发展。
“权珩现在有了俱乐部,就有了洲际赛的参赛权。就算人员不够,她也可以直接在第七层挑选首发。”
聂苍想得远:“我们大概会遇上她。”
唐君屹略微凝重地点头。
虽然他没有参加联赛团体赛的打算,但是会参与个人赛,权珩确实是个难对付的对手。
办公室一静,聂苍抬头看向唐君屹。
“这次的收容项目解决的不错。”
他开口,并不吝啬对下属的夸赞,“年轻人就该多锻炼锻炼——毕竟以后这担子还要交到你们手中。”
唐君屹眨了下眼,嘴角忍不住露出些弧度。
“别骄傲,这次的任务还是要写份总结。”
聂苍又绷起脸,“没有提前通知医疗后勤预防突发性变故就是个失误,如果提前安排,有很大概率能逆转那位女职员的坠亡。”
唐君屹低头,语气平平地“哦”了声。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说不得啊。”
聂苍看他不怎么高兴的模样,想起局长总是挂在嘴边的鼓励教育,便起身拍了拍唐君屹的肩膀,他这动作有点突然,用力过大把唐君屹打得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咳咳,我知道这次的收容过程很棘手,”聂苍语气认真,“但你完成得很好,努力工作,未来是你们的。”
差点被这一铁砂掌拍卒的唐君屹:“……”
队长,我怀疑你在pUA我。
……
特调局-办公大楼外
“boss,您亲自来太危险了。”进了车内,阿成才缓缓松了口气,“还没有带上其他人。”
“古江市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
权珩闭目靠在柔软的椅背,因为san盘波动产生不适,从刚刚和唐君屹说话开始太阳穴就胀痛得厉害。
“我既然说不用跟,那就是真的没关系。”
“是。”阿成在后视镜中看权珩疲惫的神情,下意识低声。
他刚刚在会议室里好几次听不清权珩和唐君屹的对话,但对他这种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来说“空耳”发生的机率极小,更何况是那种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
这个组织本就很诡异,再加上最近那些离奇的事情,和权珩突然下达的命令……
“有什么想问的?”
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权珩开口。
阿成从跟着权珩做事开始就知道:在这个顶头上司眼里没有“欺瞒”这种事,下面的人做了什么她都一清二楚,她的闭目小憩也只是善意提供给下属的喘息机会。
同样的,她想掌控的任何东西,想办到的任何事最终都能完成。
——哪怕最后沾上了浓重的血腥味。
但权珩依旧是个很宽容的老板。
看不透但不会阴晴不定,不会和三角地区的老板一样嚣张低俗爱显摆,是阿成见过的最雅致温和的人。
年轻但沉稳,颇有手腕,手段狠辣但不狠毒,御下松弛有度,每年都有一笔非常可观的支出救济弱小,提供庇护,甚至明账上公司百分之七十的盈利都给员工。
甚至因为员工福利这一条,被周围的“同行老板”为难。
这几年跟下来,阿成早就从一开始的质疑过渡为惧怕,最终变成了现在的敬畏钦佩。
“您需要我做什么吗?”
权珩宽容不代表他可以放纵,这话问的很有分寸,阿成知道怎么做个不多嘴的聪明人。
他说完抬眼,看到后视镜里的权珩露出些许笑来,缓缓睁开眼睛,语气温和:
“有。”
阿成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背:“您吩咐。”
权珩抬手,手肘撑在座椅扶手上,手指虚握浅撑在额角,轻笑道:
“小亭去哪了?”
按照桑亭的习惯,这个点早就该回了岚庄,见不到人也会给权珩打个电话,算是相互报个平安。
阿成略感尴尬,“小二爷他……”
“算算这个时候,”权珩轻揉太阳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是参加枪械俱乐部的比赛吧。”
桑亭今早出门时书包里只带了生物作业,但是包的重量不对,肩带凹陷的程度比上七八本练习册了——应该是在里面藏了拆卸的枪械零件。
毕竟这孩子的爱好也不多,不难猜到。
阿成只得硬着头皮点头:“是。”
“今天俱乐部有比赛,正好明后休息日,小二爷就去了。”
还是翘课去的,估计下了早自习就跑了。
这就纯属于先斩后奏,而且玩嗨忘圆谎了。
“等会发个消息给他,”这并不是大事,权珩轻易就翻了篇,“小孩子也不能只学习。”
阿成看着后视镜里的权珩,心说关键小二爷也妹怎么学过习啊。
不过权珩送桑亭进学校的初衷也不是为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做优秀少先队员”。
学校不是囚牢,权珩从不要求桑亭守那些没必要的规矩。
“那boss,我们现在是回岚庄吗?”
“不,先去一趟十字墓园,”权珩偏眸扫了眼被晚霞染红的特调局大楼,“我要去定制一块墓碑,还要去选一块合适的墓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