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谁开的?”虞瑞文缓声道。
“对,这门是谁开的,我侄子就在门外,总不会是这门原本就开了的吧?如果不是府里有人帮着他开这个门,他无论如何也进不来。”宁氏强撑着怒声道。
“谁开门的就跟他有关系?”虞瑞文冷冷问道。
“那是自然,否则我侄儿怎么会过来,这个时候过来,这个时候进门,必然是早早的约好的,宣平侯还是查一查府里谁给庆儿开的门,是谁约了庆儿来见的,又是谁约的这种大半夜的时候。”
宁氏稍稍的缓了缓,长出一口气,觉得抓住了虞瑞文的弱点,头昂了起来。
“是……是虞……”宁庆这时候悠悠醒转,听到宁氏的声音,急忙用手撑着地面,想坐起来。
“是我!”虞瑞文笑了,笑意极冷,“是我让人开的后门,后门处有人三长两短的敲门,我让人开的门,莫不是这是我约的人?”虞瑞文笑容极冷。
才撑起来的手一软,宁庆又重重的摔倒在地,痛叫一声。
宁氏一愣,抬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虞瑞文:“是……是你?”
不应当是虞兮娇的人吗?就算虞兮娇谨慎,这件事情也必然是她身边的人做成的。
“怎么,不可以?难不成,你们要算计的是其他人?并不是本侯?”虞瑞文反问道,“待你们府上太夫人过来,我就将你们送到衙门去,有什么事情对衙门说清楚,齐王世子处,我也会传过消息,我怀疑征远侯府真的不干净。”
最后一句话,听的宁氏全身颤抖,齐王世子对于整个征远侯府来说就是最大的恐惧。
虞太夫人终于来了,早在习嬷嬷开了侧门,宁氏随着习嬷嬷往后门处过来的时候,虞瑞文已经让人去禀报虞太夫人。
虞太夫人已经睡下,这时候匆匆过来,看着神色苍老没精神,扶着身边婆子的手,整个人颤微微的,让人觉得极可怜。
虞太夫人到宁氏面前,抬手照着宁氏就是狠狠一巴掌,狠狠的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母亲!”宁氏手捂着脸,委屈不已。
虞太夫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颤微微的到虞瑞文身前:“宣平侯,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太夫人就随我进屋子说吧!”虞瑞文随意的伸手往边上指了指,站起身来。
虞太夫人跟在他身后,进到就近的屋子,宁氏和宁庆等人就押在院子里,除了心腹的几个,其他人都退了出来。
院子里满满登登的人,却安静之极,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连宁氏也站在一边捂着脸低着头。
屋内,灯火通明,虞太夫人颤微微的要对虞瑞文行大礼,虞瑞文伸手扶了她一把:“太夫人是我的长辈,又岂能对我行礼,方才请太夫人过来,也是为了和太夫人一起处治此事,免得别人说我们宣平侯府仗势欺人!”
一句“仗势欺人”让虞太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什么时候自家征远侯府也成了别人能随意“可欺”的了。
“宣平侯,此事是我们府上不对,宁氏……她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你们府上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宣平侯夫人有关系。”虞太夫人没辩解,先认下了错,而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把钱氏抬了出来。开侧门的只能是钱氏身边的人。
“我夫人现在还在禁足,开侧门的是她身边的一个狗奴才,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宁夫人之前暗算了我大女儿,而今又想干什么?把个宁庆带到我们府上,莫不是又想做什么事情?”
虞瑞文冷笑道。
开侧门是开,开后门也是开,都可以落到那个狗奴才的身上,想到那封极污的信,虞瑞文气就不打一处来,想到钱氏更是觉得烦燥,再一次后悔当初怎么就娶了钱氏,就算是要报恩,也不应当是这么报的。
钱氏根本就是祸家之源。
这件事情习嬷嬷一个狗奴才根本就不可能做下这等事情,钱氏必然是知情的。
“宁氏和侯夫人是关系极好的表姐妹,应当是不可能害她的,侯爷若是不清楚,能否问问侯夫人?”虞太夫人老奸巨滑的把事情推到钱氏的身上。
虞瑞文不耐烦和她周转,手用力的在桌面上一拍:“太夫人,这件事情跟钱氏必是有关系,我也自会查的,但现在我们要说的并不是钱氏的原因,而是征远侯府与行刺齐王世子的关系。”
“这……有什么关系?”虞太夫人心头一顿,眼神第一次有了慌乱。
“我怀疑宁氏、宁庆都和刺客有关系,半夜过府,骗的钱氏的人开了门,这两个人一起动手脚,打算嫁祸宣平侯府,欲引开齐王世子的注意力。”虞瑞文一脸正色的道,仿佛他说的都是真的。
虞太夫人气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急促的呼吸了两下,才干笑了两声开口道:“宣平侯,是说笑了!”
“虞太夫人觉得我是在说笑话?”虞瑞文冷声道,“我不但会对衙门的人这么说,还会进宫对皇上说明此事,这以后自有齐王世子和皇上的人审问你们。”
“宣平侯……何必如此,两家必竟是同族兄弟又是亲戚。”虞太夫人脸色大变。
“是不是亲戚还是两说,有这么一门专门恩将仇报的亲戚,还不如没有,况且你们只算是钱氏的亲戚,如果钱氏被休了,我们又算是哪门子的亲戚。”虞瑞文混不吝的道,仿佛忘记了他和征远侯府才是本家。
虞太夫人又气又急,吸了两口粗气平息了一下,才道:“宣平侯,你说……你要如何?”
“我不想如何,我只想把他们送到衙门,免得我气不过想把他们打死。”虞瑞文摆出一副蛮不讲理的架势。
“宣平侯,都是虞氏一族的子孙,两家都是虞氏一族的脸面,总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去,我做主把宁氏打一顿如何?”虞太夫人试探的道。
“宁氏和宁庆两个人。”虞瑞文眯了眯眼睛,灯光下看着居然有几分凌厉。
“好,就两个人。”虞太夫人一咬牙,点头。
“三十杖。”虞瑞文继续谈条件。
“宁氏体弱,若三十杖……怕是连命都没了。”虞太夫人没直接同意。
“行,二十杖。”虞瑞文忽然很好说话的很。
虞太夫人松了一口气,才想说话,又听得虞瑞文道,“钱氏和宁氏一起,太夫人又是长辈,做的不好,就麻烦太夫人一起处治了。”
“什……什么?”虞太夫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难道不应当吗?方才太夫人也说了,两家是亲戚,我们还是太夫人的晚辈,宁氏和钱氏一起犯了错,被太夫人发现,一并处理也不算什么,不管是从虞氏一族,还是从宁氏来说,太夫人都有这个权利。”
虞瑞文极无赖的道。
虞太夫人张张嘴,纵然她满腹的算计,这时候发现也说不出话来,她一个隔了几房的长辈,打了侄媳妇,这话说起来实在是好说不好听,而且还没理。
“太夫人若是不同意,那就送衙门吧!”虞瑞文见她久久未语,叹了一口气双手一伸极无奈的道。
虞太夫人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行,钱氏和宁氏一起犯了错,自当一起挨打,一样二十杖?”
“对,一样二十杖,总是自家人,还得留下性命,免得让人非议。”虞瑞文假惺惺的道。
“好,就依宣平侯!”虞太夫人恨煞虞瑞文犯混的样子,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事到如今虞太夫人不认也得认了,就算再不合理的事情,这会也只得干。
钱氏被带过来的时候,宁氏和宁庆已经打完了,虞太夫人却还没有走,等着钱氏过来。
“见过侯爷。”钱氏不安的先向虞瑞文行礼,目光扫了一眼虞太夫人,想从虞太夫人的脸上看出几分端倪,无奈虞太夫人面沉似水,并没有露出任何痕迹。
“来人,把宣平侯夫人带下去,重责二十杖。”虞太夫人神色一冷道。
立时有粗使的婆子过来,拉着钱氏就要下去。
“虞太夫人,你是什么意思,我是宣平侯夫人。”钱氏一边挣扎一边大声的斥道,而后向虞瑞文求救,“侯爷,救救妾身,这……这是怎么回事。”
虞瑞文没说话,只是伸手一脸无奈的看了一眼钱氏。
“拉下去!”虞太夫人厉声道。
粗使婆子拉着钱氏就下去,待到了院子里,嘴上塞上帕子按住就打,钱氏拼命挣扎都没用。
才几下,钱氏已经见血,眼泪鼻涕一大把,呜呜咽咽起来。
屋内虞太夫人听着外面的动静,手脚冰凉,待两个婆子进来回禀,这才道:“宣平侯,我们……先回去了!”
“太夫人,我送送您。”虞瑞文笑容满面的站了起来,伸手虚扶了虞太夫人一下。
虞太夫人摇摇晃晃的站起,哪里敢让他扶,急伸手扶住身边下人的手,脸色苍白的往外走去。
征远侯府的所有人随着虞太夫人回去,宣平侯府这边钱氏也早就晕过去了,虞瑞文吩咐人把钱氏送回去,这才让人锁上侧门再检查了后门,发现没什么纰漏,带着一个小厮往小女儿的瑶水院而来。
瑶水院门口,周姨娘带着人守在那里,看到虞瑞文过来,急忙上前行礼。
“娇儿没出来吧?”虞瑞文看了看瑶水阁,低声问道。
“方才出来了,婢妾让三姑娘先回去,说一会侯爷会过来,让三姑娘先等着消息,不能到处乱走动,免得生出事非。”周姨娘低声道。
“辛苦你了。”虞瑞文满意的点头,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
这件事情要对小女儿明说,也给小女儿敲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