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执俯视向地面,撇了撇嘴。
师兄们的参战,在某种意义上是结束了战斗。
可实际上,在严格的时间把控下,战斗并未真正结束。
空地上,尚且留有两只半兽人,一只元婴四阶的腐烂狮子人,一个元婴五阶的巨大秃鹫人。
它俩并不像其他低级半兽人,一上场,就跟饿急眼了一样,看见人肉不撒口。
相比而言,它俩更像这支半兽人小队的队长、副队长。
足够冷静、理智,更多的是准备收割战场。
俗称,老阴批,捡人头儿的。
除了重点关注对象和花不执所在的队伍,并未有过多过重的伤亡外。
其余六十来人,死的死,伤的伤。
空地上,目前还喘气的,不足二十了。
其实以那两兽的修为,都不用花不执这个化神境出场,光冷若寒,就能横扫。
问题是,大伙都看不到的深渊巨口,它从未停歇呐。
不仅是灵力。
瞧瞧,场上本该残肢断臂,血污泥泞都能没过鞋底的惨烈状况。
不消半个时辰,在所有人谁都没注意的情况下,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东一滩、西一片的血洼,连着死去修士的断肢,一并被吸入深渊巨口中。
当有人察觉异样时,周围地面早已恢复成戈壁石滩的本来模样了。
仿佛,那些人从未死过,那些血从未流过一样。
花不执皱了皱眉,仔细盯着中央地面一点,极不易察觉,被隐藏在漆黑暗影之下的地洞。
之前,是哪只半兽人从这里出来的来着?
好像,就是这两队长副队长吧。
所以——
它们一动不动地等待,是在等待战局终了,还是在等待‘上头’的指令?
等待了足足两刻钟,场面一度陷入诡异的平静当中。
秃鹫人和狮子人,冷淡地各据一方。
一个盘旋于银笼子内部上空,一个蹲坐于一方屏障山头。
唯一相同的是,它们皆虎视眈眈地俯视着脚下凡人。
眸中带血般的猩红,像是在强忍饥饿感,哈喇子流了一身,本来就烂烂乎乎的人身上,全是它们自己臭到堪比泔水的口水。
花不执开着灵眸环顾四周。
深渊巨口的吸食进度,放缓了些许。
之前的血肉残肢应该已经被它吞入腹中,正在消化吸收。
剩下的,它还挺善良,姑且给幸存者们留出一定的苟延残喘时间。
可这样的局面,看在花不执眼中,又是另一种想法。
她觉得,这巨口,大概是为了维持‘长期可持续发展物资’,才未对所有人赶尽杀绝。
毕竟,天晓得等地底下那庞然大物出场后,又会是怎样一种光景。
万一人家也得消耗大量的能量,时刻需要补充血肉资源呢。
这帮人,不就派上用场了。
侥幸逃过一死的十几名金丹境修士,此刻总算学聪明了些,学着‘重点关注对象’们的方式,退至山脚下各自舔舐伤口。
大部分伤得挺重,血肉模糊、断胳膊断腿儿的。
作为战斗力来说,他们,太不合格了。
撑死了,他们在后期的贡献,大概就是个肉盾或者炮灰趟道儿的吧。
对此,花不执也很无奈。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大陆上,一切以实力说话。
不够强,便是原罪。
根本不该踏足未知的战场!
至于那群看起来有些剐蹭伤势,却实则一切尽在掌握的重点关注对象们。
她们的交头接耳,在自己看来,那就跟偷偷摸摸,不被人察觉的开了场小会一样。
可她们不知道……
这银色鸟笼子里,除了地底下那玩意儿时刻在监视着众人外,还有漫天如灰尘般根本无法探查到的飞沙摄像头,环绕在她们四周呢。
不仅像素清晰,还附带声卡,监听得一清二楚。
这不,陌尘就抱着屏幕,溜溜达达走到花不执身侧,压低声音附耳汇报了一遍。
花不执冷笑勾唇,轻声低喃道:“看来,一个秘境炸出来不少阴沟里的大耗子呢。”
“嗯,看起来,皆来自不同势力。我个人认为,那三名中年尤其需要注意,避免被背刺。”
“背刺?我是那么不小心的人吗?她们……还没资格站在我的后方。”
“眼下情况,我分析了一下数据,地下的东西应该是在蓄力,待它将所有血肉消化殆尽,或许就差不多要出来了。”
“无妨,这秘境容不下化神境以上的修士入内,难不成还能放任大乘以上的高手,来肆虐内部稳定不成?拼一把,咱并非没有一战的能力。倒是那几位,一旦开打,得小心点儿喽。”
“需要跟其他人说一下吗?”
“不用。说多错多,解释起来,咱就要暴露许多,得不偿失。”
“好。”
陌尘将下方的私密对话,毫无保留地跟花不执说了一遍,两人快速制定了她们内部的方针政策。
秘境之内,风险莫测。
花不执唯一要做的,不过是在保住自己之余,若有余力,再保护好自家师兄,仅此而已。
其他人的生死?
在大伙自信满满踏入秘境时起,就该想清楚如何对自己负责。
再说了,她的回灵丹不要钱喔?!
冷血他们半点儿不上道,完全不跟她提钱,哪怕捅咕捅咕客气一下呢。
唉……
当个好人,真心酸!
……
“咦?之前那些人的尸体,去哪了?”
都歇了快一个时辰了,不知哪位英雄,总算长眼看一圈四周,发现消失许久的残肢断臂惊呼道。
师兄们一听,跟冷血几人一起,凑到两个小窗口前看得起劲。
偶尔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想。
类似于,是不是地下还有神秘存在啦,会不会是被半兽人吃干抹净啦,该不会与灵力不断流失有关啦等等。
这还用研究?
怎么想都是地下还有大boss没出现呢啊。
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试验,回灵丹相当有用。
总能在大伙的灵力储备降至半数以下时,再力挽狂澜的给拽回到八成以上水平线。
可实际问题是,黑暗天幕下不分白昼,大体过去一天一夜的如今,师兄们手里的回灵丹,几乎告罄见底儿了。
花不执即便背对着众人,也总能感受到,后背上几乎将她烧穿孔的灼热视线。
叫嚣着,‘花不执是地主老财啊,她手里还有回灵丹!’
要不是实力不允许,花不执都想直接轰开地面,把下面那神经病拽出来,干脆开打得了。
这不搞大家的心态么,尤其是她的。
“不好!”突然,山下又传出一嗓子郑重至极的吼声。
某位中年修士从地上一蹦三尺高,面色凝重地大呼,“咱们的灵力,在不断流向地下!”
花不执:拜托,都过去快十个时辰了,您再察觉不到,就该力竭而亡了!
搞得那么吓人呼啦的干啥。
没瞧见在场的冷静人士,早都吞服过很多颗药丸了么。
就连废物如秋水宫,也已经‘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献祭了一名干瘦男青年给那几个女子使用,来维持她们的灵力充盈呢嘛。
停战休养时,可有不少好事大哥,猥琐地流着哈喇子跑过去围观来着。
当时,只一瞥便面色通红,直接从脖子红到耳朵根的柏舟,还不停嘟囔着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哎呦喂,秋水宫果然为邪教之首,作风……当诛啊!当诛!’
问题是,人家在那表演真人秀时,师兄们,包括玄衣堂的少年们,可真没少装作‘路过’小窗口,偷瞄得面红耳赤呢。
男人啊……
还‘当诛’?
柳茹依她们是放荡。
撑死了触犯道德底线,但又没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