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面佯一行人一走,疾鹿的出战再无щww..lā
采茸每日让自己多吃不少东西,强打精神过问大小事务。也许是大战在前,她也被鼓舞了,因此倒是显得更有精神。
两三天之间,这边人员逐渐到齐,各种准备更加充足,大家的战意也一分分继续高涨着。
到了出发的这一天早晨,举行了大型的祭祀,之后队伍踏上了征途。采茸被推到高处,看着前头已经走到了远处的队伍。
经过了连续几天的劳累,采茸觉得自己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但她强撑着不敢合眼。她怕自己现在合了眼,就再也睁不开了。而在勇士全都离开前,她是不能这样的。
某个时候,仿佛有老鹰的影子从天上飞过去,采茸体弱眼花,看得不是很清晰,便问道:“什么大鸟?”
“是鬼鹰。”机灵的随从回答道。
“鬼鹰?”渐渐要眯起来的眼睛再次豁然睁大了,采茸急切问道:“它的腹下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花纹?”
随从抬头略略看了一眼往西而去的鬼鹰,说了一个让采茸安心的答案:“没有的。”
但跟着,随从说了另外一些话,彻底让采茸陷入了恐慌:“这只鬼鹰好像是常来的,我就看到过好几次了。不过它不会下来啄小孩子。它好像和羊脸比较亲近,好像说有人看到过羊脸切肉喂过它。”
“什么?”两个字出口,采茸再次猛然咳嗽,不过这次,她咳出了不少血。
她被虎蛮人抓住,几乎完整地看过了那次林迹主导的会猎,自然对那只腹下喷着拆字的鬼鹰印象深刻。
那时候虎蛮人议论说那个可恶的家伙得到什么启示,有诸多什么本事,这其中一种,便是他驯服了那只鬼鹰。
羊脸是南边抓到的沼人。其实这没什么值得注意的。这两年多来,疾鹿吸纳的野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要说真有值得注意的,就是羊脸这个人太能干些。
之前采茸也只当自己捡了个宝,但现在一和鬼鹰联系起来,她便忽然发现这一切的不寻常了。
采茸这两年来在整改疾鹿,让疾鹿的内部运作、战斗指挥等更加高效,其实都是在照搬会猎时候,她接触的林迹的东西。
而在这个过程里,她其实也是一知半解,疾鹿的人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有限,因此一切都进行得磕磕绊绊的。
钱面佯调回她身边听用之后,她意外发现这个人实在非常的聪明,很多她要跟别人解释的东西,不用跟他解释他也清楚,真可谓一点就透。很多她想不清楚的问题,他也能在无意间给与一些提示,让她思想通透。
这些,采茸之前觉得这样羊脸实在是聪明而已。现在想来,哪里是什么聪明,而是他就是那个可恶的人的手下,这些他比她还熟悉!
怪不得自己这边刚开始学会除草,丰收在望,虎蛮就会派人来烧地。
怪不得在一千人的追逐之下,那些虎蛮的人还能跑到南面来放火,甚至能逃出生天。
也怪不得自己这边刚准备大规模狩猎,虎蛮的人就把野兽堵住了。
随从果然是机灵的,采茸的反应也很快让她明白过来:“你是说那个鬼鹰就是姬林启子的那个?羊脸是细作?可是,就算是这样,那只鬼鹰怎么和人传话?难道它也和焙阳首领养的鸟一样,能口吐人言?”
她不知道有文字这种东西,自然想不到除了语言之外怎么传递信息。
采茸缓了缓道:“你没有见过那个人,你不知道他有多少稀奇古怪的想法。他肯定是有办法传话的,就算那只鬼鹰不会说话。”
“坏了!”采茸跟着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钱面佯带着人往西去了,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那三千人和鹿,想必已经凶多吉少了。
而这么想起来,他之前提供的勾湖南面虎蛮人的信息也肯定是假的。那虎蛮人在勾湖南边到底做了什么,她其实一点都不知道。
“快,牵我的鹿来,我要去前面!”采茸再次坐了起来,呼吸急促,满脸不健康的『潮』红。
“你骑不了鹿了。可是,可是,我们就因为羊脸喂过那只鬼鹰就怀疑他吗?”随从忙着把采茸往寨子门口推,边推边问。
“抬我去。他值得怀疑的地方太多了。”
“那我们要不要停止战争?”
“不,我们没有退路。”
疾鹿真的没有退路了。现在他们手里的粮食,估计不够吃一个月的。完全撑不到秋收。而且因为北面人口众多的原因,他们部落的领地其实并不算宽大。虎蛮人夏秋可以四下打猎觅食养活自己,他们疾鹿反而不能。
就算疾鹿的人愿意吃草根树皮度日,但是一旦他们陷入饥饿,战力稍减,周边的很多部落只怕就会饿狼般扑上来,从他们身上咬下肉来。因为疾鹿的盐矿和驯养鹿的办法,那是无数人眼红的东西。
而且,虎蛮如果有了这些准备,会看着他们熬到秋天吗?
与其到时候到时候挨打,还不如现在拼搏一把呢。
因此,疾鹿除了战,除了抢夺虎蛮的肉食,夺到整片勾湖,并没有第二条路可行。
“那你去前面干什么呀?”
“你们都没有和那个人接触过,根本不了解他,我不看着不放心。”
“可是你的身体。”
“我就算是死,也会死在前面的。”采茸面容坚决。
疾鹿的部分勇士还没有出发,听闻采茸要到前面去,很快分出了一队人来,将采茸用担架抬着,飞快往前面赶去。
在采茸出发之前,她还吩咐一小队人从西面去追钱面佯带的队伍,通知另外两个千夫长注意。但那队伍已经走了三天了,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追上的可能。
采茸的担架过处,后面的人纷纷加快了速度。一些消息流传出来,大家都知道前面三千人中了羊脸的『奸』计,可能凶多吉少了。如今听说采茸都要死在阵前,队伍里便慢慢积攒着哀切和愤怒。
小半日之后,众人出现在勾湖边上。前面的人已经和通道上的守卫打起来了。有一柱柱烟火正往南边延伸而去。
通道上的守卫并不恋战,他们且战且走,不多久就退到了勾湖里的一艘造型奇怪的大船上。那大船竖起一块巨大的兽皮,不知怎么转了一个方向,便飞快往南去了。
“果然早有准备。”采茸低语一声,让人扶着站了起来,哑着嗓子高喊道:“冲过去,死战!”
事到如今,唯有拼命,才可能有一线生机了!
“死战!”
“死战!”
“死战!”
呼喊远远传了出去,无数的人涌上了通道,滚滚向南边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