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王这话让焦躁不安的右相一下子愣住了。
“膺之你……你是说……”
山王勾起一抹笑:“其实孩儿想去军帐很久了,男儿在世就该在军中建功立业才对,这才是我想要的。再者大楚尚武,我在军中建立军功别人也无话可说。”
右相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会儿才道:“若是早十年何愁无功可立,然而现在……”
“外公莫要这么说,朝中何时都需要武将,再者孩儿到底是让父皇失望了,父皇不予惩罚是不可能的,他把封地收回也好,圆了孩儿建军功的梦。”
右相眸光闪动,最终化为一声叹息:“罢了,一切都是天意,你自去罢!”
“多谢外公体恤!”萧晢冲他作揖。
“你也一身伤,快回去休息罢。”
萧晢在叩拜的时候露出了血淋淋的背,右相这才发现他一身伤痕,眼底不免露出心疼的神情。
萧晢也没再多说,冲右相再次行礼,叮嘱他身边的小厮要好好照应,这才离开。
等萧晢离开了以后,右相叹息一声:“一切都是天意。”
……
萧晢回到府邸没想到萧九兮还在,更意外的是在他旁边还站了大巫医。
看到大巫医,萧晢有些意外。
毕竟,大巫医一般只在父皇传召的时候会入京,平时都在仙药山深居简出。
萧九兮忍不住笑了,“三皇兄的这个认知是三个月前的事儿了,现在的大巫医不可同日而语。”
毕竟他已经是一个大医馆的馆主,为了找到更有天赋的徒弟,他不就得到处云游了么。
最重要的是过年了他也要回皇都给陛下请平安买了,所以他就回来了。
大巫医才刚到,萧九兮二话不说就拉着他到了萧晢的院子,果然萧晢这不就一身伤的回来了。
大巫医看了一眼萧晢,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山王何曾这般狼狈过?
不过不知为何高高在上的山王却也因为这样而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大巫医带着山王去疗伤了,本来这种事儿萧九兮应该避嫌的,奈何他脸皮厚没眼力见呢。
在萧晢趴着处理伤口的时候,萧九兮就在一旁唉声叹气:“幸亏只是挨了点板子,要是被父皇关大理寺或宗人府那才叫惨呢,这样我就见不着皇兄你了。”
萧晢白他一眼没吱声。
“右相肯定很生气吧?看来这段时间我得小心点,省的与他碰面又气着他。”
“放心吧,外祖父这些日子定然要称病在家了,你遇不上他。”
“呃?”
没想到三皇兄竟然会回应他的揶揄,萧九兮有些愣正。
好一会他才失笑出声。
大巫医静静地看着兄弟俩的互动,嘴角也因为他俩而慢慢地翘了起来。
每年他都会来给皇家诊平安买,也算是看着这些皇子长大的,不过从小到大皇子们并没有玩到一块去,尤其是山王孤傲严肃,不屑于与其他皇子为伍。
当然,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即便是大户人家兄弟也会不睦更别说皇家。
只是没想到他们在年长之后,竟然会有和睦的一天,不得不说真是奇迹。
然而对于大巫医来说这样的兄友弟恭却是他非常乐意看到的。
大巫医的心情自然没有跟皇子们说,他只是暗暗高兴而已。
相较于朝廷中各种担心时局动荡的大臣,大巫医倒是唯一一个觉得大楚的未来充满希望的。
故而,当大巫医去给陛下诊脉时,他的表情不自觉地就多了几分笑容。
钱公公见状忍不住也面露喜色:“大巫医如此表情,可是圣人的病情有好转?”
大巫医老神在在地摇摇头:“圣人的病只能慢慢来,急不得。”
钱公公以及武侯帝眼底的希冀全都湮灭了下去。
大巫医却笑着道:“圣人何须如此,虽然您的腿脚至今不能行走,但并非没有恢复的一天,只不过方法我也跟圣人说过了,还需陛下自行抉择。”
“可你让我跟你去仙药山定居一年半载。”武侯帝皱眉:“朝中怎可无主?”
如果已有储君,让他暂代处理国事也就算了,可现在没有储君!而且朝中还渗透了细作,压根不知细作下一步还会又什么行动。
这个时候他还离开,这不是大剌剌地把大楚的弱点展露给细作么?
“其实年轻人都长大了,放手给他们大干一场,兴许能让圣人惊喜呢。”大巫医温和地笑着回答。
“你倒是豁达,总归不是你的家务事呗。”武侯帝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两人相识于少年时,那时武侯帝只是大楚的爱武行的小营主,大巫医也只是廷良的一个初出茅庐的采药青年,两人来自不同国度,却相见恨晚,而后更是成为患难之交。
甚至,武侯帝会拿下廷良州也是因为大巫医,大巫医一族在廷良州的日子过的并不好,是被视为邪魔外道的存在。
武侯帝一举拿下廷良州后,才给了大巫医一脉正名。
以前两人在不同国度,武侯帝就愿意让大巫医给他请平安脉,更别说现在廷良也属于大楚了。
故而,两人有此渊源,大巫医对武侯帝就多了几分朋友间的随意。
当然也因为大巫医看淡生死,并不畏惧得罪武侯帝后会被赐死。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武侯帝就更珍惜这个朋友。
此时,听朋友这么一说,他慢慢睁开了眼睛:“我听说你最近也跟伤之走得很近?”
“觞王在太阖州盖了一个医馆,老夫暂时在那里常驻。”
大巫医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回答。
此时的武侯帝一听萧九兮的事儿就忍不住咬牙,对他是又爱又恨。
爱的当然是他长大了,展露出的才华也越来越叫人放心,恨的是这家伙朽木不可雕对皇位没兴趣!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对皇位没兴趣的,真是见鬼了。
大巫医忍不住笑了:“每个孩子的脾性都不一样,有的人就不爱被拘着有什么奇怪的,你年轻时候不也对这位置不稀罕么。”
“我那是年少不懂事。”武侯帝撇了撇嘴,谁会不爱这个宝座?除了他家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