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给我们上了茶。
“两位姑娘请坐。”
我直接拉着兰兰坐下。
“谢谢。”兰兰有些拘谨，端端正正坐在凳上。
“敢问两位姑娘贵姓？”
“姓没有。”我随手粘了块桌上的糕点吃，“你可以称我声魂爷，这我的小跟班，兰兰。”
“魂……爷？”病美人微微睁大眼睛，惊讶的目光由魂爷身上转向红尾。
红尾在原地眨了下眼，忙走上前，道：“七七，这位魂爷是，”他停顿一下，“是教我武功的师姐，因为武功高强，受一众弟子尊重，故称师姐一句尊号魂爷。”
“”这位……”红尾的视线转向睁着大眼睛一脸疑惑的兰兰，他的喉结不自觉动了动，“我的小师妹。”
“那日便见到你与一位姑娘相谈甚欢。”七七一双清亮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我，笑道，“原来这就是你说的那位武功高强的侠女，果然闻名不如一见。”
“不是……”红尾欲言又止，目光闪了闪，没说什么了。
“小女言七雪，有幸见到魂师姐和小师妹。”病美人笑道。
那什么侠女自然不是说的魂爷，不过我也没什么必要拆穿。
“七七姑娘，”我扫视院子一圈，问，“家中就你一个人吗？”
七七姑娘抿唇，说，“家中父母早逝，只剩姐姐与我，不过姐姐如今已经出嫁。”
“哦……”我貌似了然地点点头。
“你从小便与姐姐相依为命？”
七七姑娘点头，“是。姐姐为了养大我，从小受了不少苦。”
我挑眉，瞧着她笑，“你姐姐，倒是个好姐姐。”
我还没说什么，红尾给我端了杯茶，打断我的话，“师姐，你喝茶。”
我格开他的手，声量提高，“红尾，许久不见，连师姐只喝酒不喝茶的习惯都忘了吗？”
红尾一愣，说，“这里没酒。”
他为难地皱眉，“师姐你就……”
红尾收到我冷冷瞥过去的目光，他忙止住话头，望向七七，递了个求救的信号。
七七会意，“我去找人买些酒来。”
我叮嘱，“买好的，起码是竹叶青级别的。”
七七笑着颔首，“自然。”
七七走后，我打开琉璃葫芦喝了口酒，翘起了二郎腿，“这病美人不病了，确实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姑娘。”
红尾皱眉，语气干巴巴道，“魂爷怎么来这了？”
“魂爷自然是来收魂的。”
红尾脸色一变，急急道，“距离约定的日期明明还有近三十年。”
“我又没说收你的。”
红尾松口气，明显放心了。
他问，“魂爷是要收谁的魂？”
“一个不讲信用的女人。”
红尾没再问了。
我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他一眼，“你不好奇了？”
红尾笑，“本来也不关我的事，我就不操这个心了。”
“魂爷和我不是你的师姐师妹。”兰兰在一旁纠结半天，问，“为什么你要骗人呀？”
红尾一脸理所当然，“难道你要我说，两个女妖精来她家了，还都是来收人魂魄的？七七还不得吓死。”
兰兰点头，有道理。
“魂爷，你既然来错地了，是不是……”红尾不好意思说出来，一双眸子亮亮的，正传递某种信息。
我轻哼一声，“你是觉得魂爷打扰你俩二人世界了吧？”
“不是！”红尾急急否认。
“七七身体弱，魂爷又一向直性子，我怕魂爷……会吓到她。”
“瞧你那护犊子的怂样。”我好笑地睨他一眼，说，“魂爷有这么憨傻，能啥都说？再者，吓个凡人，魂爷吃饱了撑的？”
“那魂爷……”红尾又问，“是要在这吃个便饭？”
我应下，“吃啊，你给准备吧。”
半晌，红尾艰难地点头，“是。”
“不过七七搬进这府院还没几天，怕是没什么能招待……”红尾的声音突然放低，“师姐。”
我正奇怪他叫什么师姐，便看到他利落地转身，走向正抱着几坛酒的七七。红尾一把接过七七手中的酒，埋怨道，“你身子刚好，这些事不必亲自做。”
七七边走边笑，“大哥，不用担心，我身体好多了。我刚刚请了李叔和李婶去买菜，今晚一定好好招待魂师姐和小师妹。”
我掀开一坛酒，闻了一下，尚可。
“我多拿了几坛，若是喝不完，就直接埋在桃树下吧。”
我直接抄起酒坛，仰头大大地豪饮，放下酒坛，一坛酒已经喝掉大半。
魂爷已经几日不吃不喝，这半坛酒算是解渴了。
我一抹嘴角，眯眼笑，“放心，有魂爷在，不怕喝不完。”
七七这下是真正惊了，“魂师姐……”
“……好酒量。”
红尾倒是已经司空见惯了，很是淡定，“就半坛，体现不出来我师姐的酒量。”
兰兰也凑过来喝酒，红尾顿时有些紧张，忙道，“那个……小师妹，你酒量……”
我替红尾解惑，“兰兰能喝一壶。”
红尾问，“一壶之后呢？”
我挑眉，笑得意味深长，“会跳舞那种。”
红尾脸色立刻不好了，抢过兰兰手中的酒杯，“小师妹，别喝了，身体要紧。”
兰兰瘪嘴，轻轻地应，“好。”
七七倒了一杯酒送到兰兰面前，柳叶眉弯弯，语调温柔得像是在哄她，“兰兰师妹，这酒并不甚烈，一杯不要紧的。”
“谢谢七七。”兰兰笑着接过，小口小口抿着。
“这天黑得早，所以我已安排厨房做了晚饭。不知师姐和兰兰师妹现今住在哪？”
我脑子一转，轻轻叹口气，“这几日钱尽花在凤栖阁的二号雅舍睡觉去了，如今已经是身无分文，居无定所，这才来投靠红红师弟。”
我一脸被生活所迫的无奈。
红尾一脸说不出的梗塞。
七七却听进去了，她微微皱眉，“魂师姐若是缺少银两，我可以援助一二。”
“至于住所……”
七七的话被红尾半路截断，“住所，自然是师弟我给师姐提供。待用完饭，我就带师姐和小师妹去找一处好的客栈。”
“定不会委屈了师姐和小师妹。”
师姐，小师妹，他还说的越来越顺畅了。
我戚戚地叹气，“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外面哪有家里舒服。”
我望着红尾，挑了下眉，笑，“师弟，你就收留我们几天吧。”
红尾皱眉，“你要住我那？可我那地方小，而且就一间房。”
“咱仨一块住呗。”
红尾惊异，“咱们三个一起睡？”
红尾可能被魂爷的话吓到了，惊悚道，“这怎么行？！毕竟男女有别，怎么能一起！”
“怕什么。”我戏谑一笑，“我可是你师姐，看着你长大的，你光屁股的样子我都见过，你害羞什么。”
“至于你师妹……”我瞥了一眼全程迷茫的兰兰，笑，“她小，不懂男女这些东西。”
红尾显然梗住了，一脸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沉重。
半晌，他嗫嚅出声，“还是不行。”
不等我说什么，七七已经笑着给他解围，“大哥，你那太小，三个人自然是住不下的。我府中还有两间收拾好的客房，魂师姐和兰兰师妹若不嫌弃，不如住我的府上，如何？”
“好！”我喜滋滋应下了。
就等你这句话了。
“不行！”红尾急急道。
我望向红尾，眯眼，这小子又怎么了。
红尾说，“我师姐和小师妹向来潇洒惯了，肯定住不惯这样的庭院。”
我翻了个白眼，“我看你就想把我俩丢客栈去，省的麻烦，是不是？”
红尾忙摇头，“自然不是。”
“只是在这里……”
“我是你师姐，长姐为母，懂不懂？”我挑了下眉头，强势道，“我说不住客栈就不住。要么，住你家，要么，就住这。”
红尾估计脑袋里已经有无数个问号，于是不停给魂爷递眼神。
我没理他。
七七笑了笑，打破僵局，“师姐和兰兰师妹尽可以放心住下。一应物品，我会请人好生准备。”
“大哥，你大可放心，我定不会委屈了你师姐和师妹。”
“言七，我……”红尾叹口气，说，“今晚我也住这。”
七七抬头看他，亮晶晶的眸子依旧泛着光，“好，我命人准备。”
红尾皱眉，“府中能收拾出来的……就两间客房了吧？”
七七抿唇，思索了下，说，“我可以把那间最靠东的房子收拾出来。”
“不行，那是你留给你姐姐的房间，我不能住。”
“这么麻烦做什么。”我撇了撇嘴，“两个人挤挤就是。”
红尾点头，“也是。那师姐你和小师妹就住西房，我住你们隔壁那间。”
我眨了眨眼，笑得真诚，“想什么呢。我是说，你俩挤一挤。”
红尾一愣，脸莫名其妙地僵了，然后微不可查地泛出些几缕粉色。
红尾几乎是带着斥责的语气，“师姐，你别胡说！我与七七是兄妹！我早与你说了。”
我淡淡地睨着红尾，“你说什么？”
真是日了狗了，魂爷见你俩进展这么慢，好心助攻一把，还敢吼魂爷？
红尾马上怂了，声量降低，“师姐，我是说，你别再担心我的终身大事了。话也不能乱说。”
我翻了个白眼，鬼才担心。
他试探性地道，“师姐……？”
“魂爷，”兰兰突然弱弱地开口，“我觉得……”
我瞥向兰兰，心道，莫非她终于跟上魂爷的节奏了？
“我晚上……有点……怕。”兰兰的声音很低，“想和魂爷一起。”
红尾笑了，“师姐，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