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千里还是去见了天帝,估计是谈些要事。
我变回了原样随便逛逛,在南天门不远处等他。
“狐狸?”白赤惊讶地走向我,一双如琥珀般的眸子睁得贼大,他瞬间结巴了,“你……你是狐狸吗?”
我挑了挑眉,“我不是你是啊?”
“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白赤拉着我的衣袖,上下打量了一番,“狐狸你……”
“你是狐狸,那那个千黎神上是谁变的?”白赤惊讶地看着我,面色有点僵。
“你见到他了?”
白赤愣愣地点头,继续问,“他是谁?”
“就是千里啊。”我回答道,“他突然来了天界,所以我就变回了自己的样子。”
白赤在原地眨了眨眼,面色有点黑。
我看着他这副见了鬼似的表情,不禁想笑,“你把他认成我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这么惊慌做什么。”
“我……”白赤的声音有点哑,他应该是紧张了,“没事。”
“我还有事,先回东海了。”白赤定了定神,镇定道。
我好笑地拉住了他,打趣道,“莫不是你在千里面前说了什么蠢话,觉得不好意思了?”
白赤看向我,黑亮的眸子闪了闪,他轻轻地挑起嘴角,低头笑了笑,道,“是啊,只是一些蠢话,你千万要帮我跟他说清楚。”
我点了点头,挑眉笑道,“没事的。最多我就说你是凤翔变的,把蠢事都推给他。”
白赤笑了。
“狐狸,你与他向来形影不离,哪怕他走了数年,你从未忘过他,洞府永远保持着他在时的模样。”白赤看着我,琥珀般的眸子闪烁着微光,“你真的认定他了吗?”
白赤这话里的魂爷怎么像个十足的痴情种,而且和事实有点不太符合吧……
虽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转到这儿了,但魂爷我从不忌讳谈感情的问题,我点了点头,“以前不清楚,现在确定了。就是他。”
白赤低声呢喃了一句,“以前不清楚吗……”
“你怎么了?”我皱了眉,白赤此时的样子有些奇怪。“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感情问题了?”
“没什么。”白赤笑了笑,道,“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有任何事,随时来东海找我。”
我勾起嘴角,“你没事可以来找我玩玩。”
白赤嘴角上扬,点了个头,“好啊。”
“你是不是感情方面有戏了?”白赤临走前,我忍不住还是问了一下。
白赤顿了一下,摇头,“没有。”
“没事,就你这人模狗样的,迟早会有戏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白赤干干地笑了下,离开了。
白赤刚走,千里就来了。
“谈得挺欢快啊。”千里负着手,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
“他之前是不是把你认成我了?跟你说了什么?”我好奇道。
“哦……”千里挑眉,淡淡道,“就是说这个时候有点混乱,问你要不要去东海住,他可以提供很多东西。”
我挑了下眉,这个想法很好,怎么蠢了?
难不成……白赤比较了一下东海和三十重天泽,觉得没法比?
其实……东海挺好玩的,比起三十重天泽真的有趣多了。但是千里在三十重天泽,无形中给三十重天泽加了很多分,魂爷这才待得下去。
“没见到慕生之前,我哪也不去。”我扬了扬下巴,坚定道。
千里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看你跟白赤仙君的关系挺不错,居然还能想起慕生,有心了。”
“你这话……”我的眉头轻挑,嘴角忍不住上扬,“你是不是醋了?”
千里抿了抿唇,翻了个白眼,“我醋什么?”
“我只是不喜欢天界传的我们三个的八卦。”
“这不都怪那个耳背的老神仙吗?”我撇了撇嘴,道,“你们神界居然有耳背的神仙,我也是大开眼界了。”
“灶神不是耳背,只是他的妻子有一日捉弄于他,不料他被爆炸声弄得耳鸣不止,他的耳背只是暂时的,过几日便好。”
我哈哈大笑起来,“灶神的小日子过得还挺乐呵的。”
“他俩没闹腾吧?”
千里眉眼舒展,笑道,“灶神的妻子又着急又懊恼,日日温声细语,两人关系更甚从前。”
我看着千里脸上的温柔笑意,不禁心里一软,笑嘻嘻地凑近他,挑了挑眉,道,“其实魂爷也可以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妻子。”
千里瞧着我半晌,黑亮的眸子闪了闪,他淡淡地牵起嘴角,“你别想祸祸我。”
“切。”我哼了一声。
我们很快出了南天门。
正巧遇上了灶神,我微微眯眼,上前就是一顿解释。
灶神眨着眼,直直地看着我。
他侧耳,问,“啥?你说啥?”
耳背还没好?
我咬了咬牙,看向千里,“你不是说几日就好吗?”
千里正负着手在一旁观看,他的眼尾微微上翘,眉眼弯弯,笑了。
他挥了下手,扬了扬下巴,示意我再试一次。
这次我和灶神交流居然毫无障碍。
灶神恍然大悟地点头,抽空瞄了一眼千里,顿时抱拳,“是我误会了,对不住。”
灶神溜了。
我好笑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回去吧。”千里走了过来,道。
我摇摇头,“我要先去一趟町玉雪山,兰兰还在那里。”
千里扬了扬眉,道,“你带走兰兰不要紧,可是她的路你还是不要再过多干涉的好,毕竟历劫的一切苦痛悲乐,都得由她自己承担。”
“我没准备再干涉。”我撇了撇嘴,道,“以后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她该学会长大了。”
千里静静地瞧着我,突的,他的眉眼舒展,嘴角扬起,眸子里盛着温柔如水的笑意,“你能如此为一个人着想,我很高兴。”
这话……咋有点奇怪。
我挑了挑眉,“你高兴什么?”
“人情味。”千里低眉浅笑,道,“不知不觉,你已经比我想象中,更有人情味得多。”
“我只知道,别人对我三分好,我怎么也得还一分。”
兰兰一直无条件支持,无条件跟随魂爷我,这一点,让我心里既觉惊讶奇妙,也觉舒坦欢喜。
千里看着我,眉眼舒展,但笑不语。
“喂,你跟不跟我去?”我扬了扬下巴,问。
千里摇头,“我已经回归神界,到底不是以前的千里了,不能时时与你相伴。”
“这种小事你自己解决吧。”
说完,他飞身离开。
我驻足许久,静立无语。
他不是以前的千里了……他如今做事循规蹈矩,连笑也笑得规规矩矩,他是三十重天泽的神上。
似乎每个人都在向前走,唯有我一个人,害怕前行。
我怕什么呢?
怕千年来梦到的鲜血淋漓的场景成真,怕黑谭里令我撕心裂肺的场景为真,怕我身边在乎的人和物不再,怕我再也做不了魂爷。
怕明知穿过重重迷雾便是深渊,我仍义无反顾向前冲,最终落得自己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