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
我使了法术,将壶中的水弄热了递给千里。
千里接过茶杯,勾起嘴角,道,“没事,休息一下便好。”
他喝了口茶,便开始入定。
应千里的要求,我亲自去浇了长眠树。
昏月一副倍感稀奇的模样。
“你们神上在天泽渊具体都在忙什么?”我浇完水,便靠在树上,问。
“自然是巡视六界灵脉。”昏月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皱了眉,问道,“六界灵脉绵延不绝,事关苍生,这么大的事就他一个人管?”
“因为如今只有神上一个上古之神,能通天地,掌乾坤,控灵脉。”昏月答道,“况且,若有需要,神上会动用其他神尊的力量。”
“三十重天泽,神上一人足以。”
昏月的话语里隐隐带着对千里的崇拜。
我挑了挑眉,终于有点相信千里之前的不舒服,很有可能是操劳过度的原因。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那个天泽渊石壁上的渡心经,你见过没?”
“没见过。”昏月思索了一下,道,“但我听晨阳说过,据说那是神界的心法秘籍,寻常人都看不到。”
“有什么方法能把那个石壁上的渡心经给拓下来吗?”
我曾在夜里找昏月看过,千里夜晚的护体神光分明早就已经不在,想是灵力不足无法开启。他每去一次天泽渊,傍晚归来时脸色苍白得无以复加。
我多少能猜到,没有了心头血的庇护,他的身体根本无法抵御天泽渊的寒气。偏生这又是他的职责,无法推却。
天泽渊的寒气过重,其实并不适合此时的千里常去,哪怕是誊抄渡心经也比不上寒气入体。
但显然渡心经是于他有益的,所以但凡有一丝空闲,他便会前往石壁处誊抄。
昏月惊讶了,“本就是用神术变幻出来的文字,又无实体,如何能拓下来?”
这话在理。
我问的这个问题太蠢了。
那就只能抄下来了。
想着,我去了天泽渊。
原本是用法术誊抄渡心经,但我转念一想,若我亲自抄写,既不用耗费灵力,反倒能平心静气,舒缓灵力,说不定能加快誊抄的速度。
魂爷我便亲自上手了,权当练字。
还别说,魂爷倒还真认得其中的些许字,都是千里上次教过的。
我马不停蹄地抄了大半天,见夜色沉沉,想着去看一下千里,便起身离开了。
千里尚还在入定。
我瞧着他安静的面庞,嘴角上扬,支着下巴欣赏起来。
“别看了,再看也看不出花来。”千里很快睁开了眼。
“早就醒了?”我不由挑眉。
“你走近这座殿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
千里放下腿,结束了入定。
变得如此警觉,想必是没有了护体神光的原因。
我起身,又给他递了杯热茶。
千里抬头看了我一眼,眼尾上翘,笑道,“你还真是在照顾我了。”
“是啊。”我笑眯眯地应道,“感受到魂爷我的善解人意了吗?”
千里失笑。
“你放心,我已经无碍。”千里垂眸,抿了口热茶,他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显得他整个人还挺乖巧的。
“天界的灵脉怎么了?”
我忍不住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是上次灵甲的遗留性问题。”千里放下茶杯,俊眉微蹙,“灵甲虽被神界用来修复灵脉,然而钟离燕绥却留有后手。很早之前他便故意破坏了灵甲,使得灵甲对于天界的灵脉修复无多大作用。”
“所以此刻这些年我和天帝一直在商议如何解决天界的灵脉之事。”
我跟着坐了下来,手搭在床沿,皱眉道,“钟离燕绥留有的后手,为何单独针对天界?若说恩怨,他与你们神界的恩怨不是更深吗?”
千里垂眸,眼眸越发深邃,“或是巧合吧,也或许是他对天界有什么不满。”
“可想到了法子?”我看向千里,问。
千里抿了抿唇,沉声道,“暂时未有良方。但只要我不间断对天界灵脉的修复,短时间内天界不会出现差错。”
就他一个人?他又是封印焱神,又是封印钟离燕绥,还把最后一滴心头血给了我,现在还能怎么逞强?玩命吗?
“其他的神仙不帮忙?”我眯紧了眼,沉声问道。
“他们自然一直在帮我。”千里笑了笑,道,“六界灵脉虽由我照看,守护,但具体的灵气引入,流转,都要靠诸多神尊。”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早点说。”我拍着胸脯,大义凛然道,“魂爷我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千里瞧着我,眼角上翘,笑出了声。
“你少惹事就行。”
如今千里这个状况,还能让慕生出来吗?
我皱了眉,问了千里这个问题。
“你就这么想见他?”千里垂眸,状似随意地问道。
“当然。”我拍了下床沿,声音不由放大,“不然我怎么会任劳任怨地待在三十重天泽?”
千里抬起眼皮,眉头抖了抖,“任劳任怨?”
他微微侧头,语气中带着质疑,“你确定你在三十重天泽是任劳任怨?”
“你有给长眠树认真浇过一天水?平日里你没使唤过梵天他们?”
我摸了摸鼻尖,微微一笑道,“偶尔请他们帮过忙。”
“帮忙……”千里挑了挑眉,嘴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你不止请他们帮忙吧。据说你平日里闲得慌就爱玩水,经常平白无故洒了远隔千里的神侍一身,他们甚至不知是何人恶作剧。灵泉附近的那块巨石被你给弄碎了,全部磨成了珠子大的晶石,你用这个跟好多神侍做赌注。没事还烤神果吃,三十重天泽仅有的一些神果全部被你糟蹋了。”
“你确定你不是来我的三十重天泽玩乐来了?”
最后这一句,千里的语气中满怀着深重的幽怨。
我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千里,随后笑意盈盈道,“原来你都知道啊。我看你平日里忙东忙西,清心寡欲的,还以为你不会注意这些小事呢。”
千里眯了眯眼,似乎有点想翻白眼的节奏,但他忍住了。
他只是凉凉地瞥了我一眼,道,“你觉得在三十重天泽,有什么事是我不会知道的?”
我点了点头,“有道理。既然你都知道了,以后我干这些事就不遮遮掩掩了,省得你我都不舒坦。”
“你可真是脸皮厚。”千里笑出了声。
他看向我,突然将手上的茶杯递给我。
千里一双漂亮的眼尾微微上翘,眼中流露出盈盈的笑意,“既然你提到了任劳任怨,便做给我看看。我高兴了,便让你与他早日相见。”
我呆在原地,眨了眨眼,“啊?”
“现在先去给我倒杯茶。”
千里悠悠地晃了晃手中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