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磨唧唧一大堆,早就应该诚实点投入我的怀抱了。”
我的头蹭了蹭千里的胸膛,嘴上不忘唠叨两句。
千里揉了揉我的头发,笑道,“你说得对,是我太不识趣了。”
“你先说清楚。”我想到了什么,松开了手,“你是不是早在千年前就暗恋我了?”
我看向千里,严肃道,“所以这么多年来,你待在我身旁,并非无处可去,而是想采用日久生情的计策,好伺机而动,身心俱得,从而完全收了魂爷我这么个大美人。”
千里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他忽而抿了抿唇,眉眼翘起,笑了,“你说的都对。”
说着,他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嘴角泄出忍俊不禁的笑意。
他这个回答太不真诚了,我微微眯眼,“认真回答。”
千里勾了勾嘴角,道,“待在你身旁确有我自己的私心,但并非是为了什么身心俱得…”
说着,千里好笑地瞥了我一眼,“你当我是什么人?”
“下凡历劫不假,记忆混乱不假,伴你身旁…只因为我想。”
“不为什么,只是想伴你身旁。”
千里直直地看着我,狭长的眸子绽放流光溢彩的光芒。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千里这样的眼神,但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他的眼神里有一些奇妙的东西。
我不禁睁大了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早就暗恋我,还能在我身边呆了一千多年都不下手?”我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你数数,咱俩同床共枕都多少次了。”
“你是木头吗?就算不下手,你居然连口头上都没点表示?”
我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我不禁感叹,“难道你们神仙看上一个人,都喜欢神交吗?”
千里显然有些词穷,他舔了舔下唇,长睫毛不停扑闪着,“话也不能这么说…”
“你那时初到凡界,没有记忆,又没有情根,虽是笑露于面,却对身边的人皆抱着警惕凉薄的态度,有诸多事需要磨练,我哪能对你下手?况且我也一直处于混沌的状态,虽记得你,但记忆混乱得很,哪能理清自己的情感。”
我挑了挑眉,“那后来呢?”
“后来,你逐渐地拿我当好友,信我亲我近我,你虽喜欢嘴皮上占点便宜,对我却是实打实地重义气。”千里挑起唇角,轻笑,“你又并非真的好色之辈,我若真对你表露了些什么,你秉着不伤好友心的原则,不得远离我?”
这话有点道理,又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他可真是挺能忍的。我以为喜欢这种事,是很难忍着不说出来的。至少,一千六百年,太久了。若有这个时间,我都能忘记一个人了。
还有,他喜欢的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浮零妖主,还是现在什么都不是的魂爷我?
我向来在他面前藏不住话,便问了他。
“你居然会问我这个问题。”千里挑了挑眉,眉眼弯弯,笑容煞是醉人,“生儿觉得呢?你觉得我喜欢的是谁?”
也是,这个问题太矫情了。他喜欢当初的浮零妖主,知道我是他喜欢的人,才待在了我身旁,之后我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一直知道我是谁。
若是他将我认错了,那他真是枉为三十重天泽的神上,瞎成这样,不如直接归湮九天。
“不管是我现在是怎样,又是谁,你也只得喜欢。”我朝着他逼近一步,目光炯炯,道。
千里轻挑下眉,笑意漫上眼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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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千里牵着进了他的寝殿,魂爷我还有点小娇羞。毕竟这才刚见面没多久,我还以为要喝点小酒,再畅聊一番什么的。
他将我按在桌上…
…是我的手。
“你叫我练字?”我干干地牵起嘴角,手指点了点桌面,看向千里的眼神不由有几分怨念。
“是啊。”千里淡定地回答,“咱俩既然定了关系,自然时不时得见面,誊写渡心经可以助你适应天泽的寒气。”
“我觉得我挺适应的啊。”我撇了撇嘴,道。
“不一样,你是在用灵力抵御、化解,而渡心经可以助你完全融入天泽。”
看着千里突然正经的面容,我努努嘴,应了,“行吧,反正也没事做。”
“你手把手地教我写?”我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殷切地看向千里。
“可以。”千里嘴角噙笑,挑了挑眉。
说完,他同我并肩而坐。他抓着我的手,一个一个字地教我认,一笔一划地教我练。
本是想与千里亲近亲近,但千里教得着实认真,渡心经的镇神之力又挺厉害,我玩闹的心思便歇了,认认真真地练起字来。
不知过了多久,千里将我鬓间的一缕发丝放至耳上,柔声道,“困了吗?”
在誊抄渡心经的过程中,我逐渐陷入了一种忘我的境地,精神一直是亢奋的。
千里的声音扯回了我些许神志。我便接了一句,“还好。”
“明日再来吧。”千里收起了我手中的笔,道,“你今日已经学了很多字了,练也练了不少,是时候休息了。”
我无意识地点点头。
但我心里仍在回味誊写渡心经的感受,那是一种痴迷近乎忘我的逍遥自在感。
千里捏了捏我的脸,“回神。”
我很快恢复了心神。
“夜深了,我送你去休息吧。”千里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提议道。
我挑了挑眉,打趣道,“我都已经睡了你了,还不能与你同房?”
千里抿了抿唇,躲闪的表情似是有几分羞意。
最终,千里淡定地说道,“行。”
我们一同躺到了床上。
“你的护体神光呢?”我侧着身子,看向千里,问。
千里也侧了个身,与我相对。
“没有开启。”千里淡淡地回道。
“能开启吗?”
千里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能。”
“那为什么不开?护体神光不是你与生俱来的保护障吗?”
我大概是知道为什么,但我仍坚持要问出来。
“我的神体受损,暂时隐蔽护体神光,可以积蓄力量。”
千里的回答云淡风轻,让我心里更多了几分自责。
没了最后那滴心头血,他怕是一直都在修养的状态,可是现在又是妖界与天界的多事之秋,他很难得到完全的静养。
我没说话了。
或是认床,或是心里有事,我翻了好几次身都没有睡着。千里的呼吸渐显沉重,他显然没有睡着。
这有些奇怪,千里一直都是很容易入睡且睡得熟的人。
至少这些年在我身边是这样。
我向千里那边再次挪动了几分,正想说点话,猛然被千里捞入怀里。
“你别动了。”
他的声音低沉隐忍,温热的呼吸打在我耳垂上,有点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