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我正想拒绝去长生境训练百魂鞭这件事,千里已经率先说了话。
“你每日在训练百魂鞭前抄两个时辰渡心经,一方面能稳固你的心神,使你不至于受长生境里无形结界的诱惑。另一方面,还能加强你体内灵气运转的速度,使你更容易操纵百魂鞭。”
“若你能将百魂鞭真正炼化,将其化为己物,到时你就有了属于你自己一手打造的宝物,一件唯一属于你的武器。”
我承认,“唯一属于”这几个字让我有几分动心了。
魂爷我自有记忆以来,身上便有几件宝物,后来从别处夺来的宝贝也不少,但在我记忆里,没有一样是唯一属于我的。
“知道了。”我勾了勾唇角,顺便将那半本渡心经收了起来。
“夜深了,不如安寝?”千里道。
我点了点头,上了床榻。
半晌后。
“你手摸哪?”
“你不知道?”
千里低低地笑了一声,温柔的吻落到了我的颈间……
我当然知道。只是这些日子千里与我一直都挺安分来着,魂爷往常虽放肆了些,却也并非重欲之人,又想着千里的身子,床榻之事便从未提过。
今日,他似乎挺热情。
我抱紧了他的腰身,感受着他渐渐热起来的温度。
我知道他比我清楚,我们两个要真正在一起,不容易。
我其实已经没了以前变强的心思,让我抄渡心经也好,训练百魂鞭也罢,只要能与他一起,有朝一日能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我自然是会不惜一切,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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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境。
百魂鞭一来到长生境,就开始暴动。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飞了许久,才勉强抓住了四处腾飞的鞭子,控制住鞭柄。
百魂鞭通红的鞭身越发晶莹剔透,似有一股通天之力即将迸发。纵是被我抓住,如火山爆发般的躁动仍然不减。
“魂爷助你晋了级,你的灵力纵是如何暴涨,也别太自大。”
“记住,我是你的主人。”
我咬了咬牙,将灵力皆数运往手心,灵力越卷越大,随即极力挥动鞭子,它越是汹涌地反抗中,我挥动的速度便越快。我能感觉到手心逐渐滚烫,发麻,渐渐是割破血肉的疼痛。但我顾不得其他,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便会被它逃了去。
后来,这已经演变成一场灵力与灵力的对抗。
百魂鞭对我有天然的顺从,却也从骨子里叛逆。它一面仰仗着我的力量,一面又渴望挣脱我的枷锁。
连我自己也说不清这场所谓的训练持续了多长时间。
我感到力不从心时,索性双手并用,紧紧拉扯住它。
它也终于势弱了,鞭身渐渐平静下来。
我大大喘着气,直接仰着身子倒了下去。
我去,这也太累了。
“你这什么鞭子,也太难驯化了吧?”我恨恨地点了点鞭子,叹了口气。
这个百魂鞭之前还好好的,如今像是突然在长生境开启了什么机关似的。
“愚蠢。百魂鞭岂是能被这般驯化的?”
一个飘渺虚幻的声音在我耳边回旋。
这个声音,很耳熟。
我翻身而起,警惕地巡视了一眼四周,目光所及之处,除去茫茫无垠的海域和长生树,空无一物。
“你谁啊?”我微微皱眉,大声询问。
四周万籁俱寂,没一点动静。
“有胆子出声,没胆子认?”
我轻轻笑了一声,“不就是长生境里的神灵麽,亮个身份怎么了?我又奈何不得你。这样偷偷摸摸的,实在是败了身份。”
我撇了撇嘴,“不说拉倒。”
“我见过这么多英明神武的神,对你这么怂,又这么怪异的,还真没兴趣了解。”
说着,我双手枕头,重新躺了下去,无聊之下,我便悠闲地哼着歌。
一会后。
“百魂鞭,本就是逆灵而生之灵物,你越与它对抗,越会失去它的心,它越不会顺从你。”
又是那个声音,声音更大了些。
我翻了个身,侧手支头,“我现在对怎么训练百魂鞭没兴趣。”
……静默了一会后。
“你对什么有兴趣?”
“你啊。”
“……你不是不感兴趣?”
“现在有兴趣了。”说着,我坐了起来,“你哪位?”
我扫了一眼周围,勾了嘴角,朝最中央的长生树而去。
突然,淡白色的朦胧迷雾层层袭来,在我眼前笼罩,弥漫而开。
我不禁笑了,“不是吧?这么明显?我朝你走过来了你就放烟,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能不能有点神树的智慧?”我放声大笑了几声。
岂料眼前的迷雾越发浓郁,眼前白茫茫一片,我伸手在虚空中挥舞几下,竟是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
“不会吧?被揭穿了你就生气了?”
我尚想说些什么,喉咙像是被什么扼住了,除去脖颈处,连身子都像是被什么压迫了一般。
我急忙运转灵力,再这样下去,非得窒息不成。
可能是魂爷我惹恼了长生树,它又把我困入了某个结界里。
之前我在东海也被困入了类似的结界,解决并不难。我首先调转灵力给自己制了个保护罩,然后将天灵的灵力运转全身,朝着东南角全力一击。
霎时,烟雾四散。
那个镜灵果然是神界之物,施的结界都与长生树的异曲同工。不过这次,我显然轻松多了,分分钟就给破了。
我飞身而去,以极快的速度到达长生树身旁。
与百魂鞭你追我赶了一段日子,魂爷我的速度都提升了不少。
“是你吧?”我扬起唇角,微微倾身,对着长生树灿烂一笑,“长生树。”
长生树持续安静。
我轻挑眉头,手缓缓伸出,轻轻抚摸着长生树略带粗糙的树根。
“你用自己的果子做障眼法,想来对它的重视度并不算极大。”
我的指尖微动,刮了刮树皮,“自己的果子不看重,那你自己总得看重吧?”
说完,我勾了勾唇角,一挥手变出了数万细针。细针团团围绕在树根表面,并且一下一下地划着。
我特意将速度放得很缓慢,“悉悉索索”的刮树皮声音络绎不绝,像是指甲抠在板子上的声音,不过树皮更为粗糙些,听得我耳朵发毛。
长生树猛地一震,剧烈的强光迸出,细针皆数被狠狠弹开。
我拍了拍略微颤抖的树身,轻笑,“长生树,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