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戏耍我们吗?”齐教宗眯眼,怒道。
“弟子不敢。只是近日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一时匆忙,给搞混了金丹的瓶子。”黄峻诚惶诚恐地道歉,“是弟子的不是。”
“师兄,我这徒儿剿灭了灵犀堂,灵力大损,保不准精神恍惚,出些意外也正常。”
这种情况,沐教宗自然要为自己的徒弟开脱。他摆了摆手,道,“把金丹拿过来,给我看看。”
黄峻呈了上去。
沐教宗与其余几位掌宗只得当场检验金丹的成分。
“对了。”黄峻恍然想起什么,“那三瓶养元丹,我在瓶子里放置灵幽草以备储存,今日大家吃的早膳里有凤根汁,两者一混合,若是吃了,一段时间后恐怕天灵会呈现红色。”
他这话一出,场上数人变了脸色。
沐教宗嗅了下,之前三个瓶子里确实隐隐有灵幽草的气息。
这灵幽草实属罕见,他怎么就用来保存养元丹呢,简直是大材小用!
楚江在一旁笑了笑,道,“你瓶子里的养元丹我们都误以为是人血制成的金丹,谁会吃?”
黄峻这番话说得没头没尾的,沐教宗也不由觉得奇怪,跟着楚江应和了一句,“就是,谁会吃这种邪气的丹药?”
“是吗?”黄峻看向场上的众人,眼眸幽深。
场上已经有不少人的额头开始泛出淡淡的红色。
“你,你们……”有一个玄灵派弟子惊讶地看向自己身旁的人,“你们……额头有红光。”
沐教宗猛地站了起来,惊讶地看向着场下的人,眼神一凛,“这是怎么回事?”
场上有一半人的额头都已经变红,其中包括齐教宗。
沐教宗不可置信地看向齐教宗,“齐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齐教宗突然明白了黄峻耍的花样,他看向黄峻,眉头一竖,咬牙切齿地道,“黄峻……”
“齐师兄,你吃了灵犀堂的金丹?”沐教宗惊问。
他沉下脸,犀利的眸子扫向众人,问道,“还有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吃金丹?又是如何吃到的?这三个瓶子自齐教宗交给我后,就一直由我和两位掌宗看管。”
“沐教宗,这还不清楚吗?”楚江牵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表情中带着玩味,“谁才需要吃灵犀堂的金丹?当然是与灵犀堂同伙的人。”
“不过,为什么齐教宗也吃了?难不成也想增长些修为?”
“我们怎么可能会吃灵犀堂的金丹?”齐教宗冷笑一声,他望向黄峻,目光尖锐如剑,“怕不是你这个弟子在耍什么花样吧?”
“齐教宗慎言。且不说弟子哪有这么大的能耐,我又怎能欺师灭祖,诬陷齐教宗?这对我有什么好处?”黄峻温声有礼地回击。
齐教宗咬牙,哼了一声,道,“这里是灵犀堂,袁晓那小子至今昏迷,保不准是他们使的计策,想来挑拨我们。”
“师父,既然齐教宗这么想听袁堂主的话,不如我们将他请上来?”
沐教宗拧眉,眼角皱纹遍布,他点头,“将他带上来。”
袁晓被浮零断了一臂,不知为何,不论用什么灵药都不见好转。黄峻和楚江连续几夜为他输送灵力,才使他勉强恢复了意识。
整个灵犀堂被俘,金丹和妖丹全部被毁,他本是气急。
半夜齐教宗差点杀他灭口,幸得黄峻阻拦,他怒急攻心,差点又昏了过去。
“袁师兄,你为何要私立灵犀堂,还指使弟子操控妖物,杀人取血,炼化妖丹?”问的是沐教宗。
袁晓勾起嘴角,阴阴一笑,他看向齐教宗,“难道齐师兄不知道吗?”
“你说什么?”齐教宗眯眼,全身隐隐散发着威慑力。
“我们灵犀堂制作的金丹,不也正是齐师兄月月需要的,齐师兄又何必装聋作哑?”袁晓抬头,像是看到什么新鲜的东西,突然笑了,“哦……还有你这些弟子,我瞧着也有一两个眼熟的,应该也来过我灵犀堂取丹药吧?”
此话一出,满座寂然。
沐教宗瞪大了眼,惊异地看着齐教宗,眼中有震惊,有困惑,还有不可思议。
“你在胡说什么?”齐教宗气得吹胡子瞪眼,眼中透着寒意,“休要污蔑我!”
楚江突然想到了什么,提议道,“是不是污蔑,用定妖符验一下便是。若是服用过灵犀堂炼制的妖丹,血中自然会残留妖力的气息,定妖符会显现炽热红光。”
“不过,我们仍是无从得知灵犀堂的金丹是何功效。”楚江遗憾地摇了摇头。
“我觉得可以一试。”黄峻点点头,他看向教宗,诚恳地问道,“不知道齐教宗敢不敢验?”
“你们怀疑我和灵犀堂勾结?”齐教宗拉下了脸,眸光寒厉,“本尊也是你们这些低贱弟子能怀疑的?”
“齐师兄。”沐教宗看着齐教宗,他暗叹了一口气,用打着商量的语气道,“我也觉得袁……袁晓的话简直是无稽之谈,但这么多人在此,你的额头又呈现红光,恐有弟子心生疑惑。不如师兄验一下?一两滴血,无伤大雅。”
“是啊,齐教宗你便带个头,验一下血,消除大家的疑惑,又有何妨?”一位掌宗好声好气地提议道。
齐教宗怒目圆睁,他隐隐察觉到自己已经骑虎难下。为了稳固修为,他也服用过炼化的妖丹,验血必定会暴露。不验,这些人又紧追着不放,尤其是黄峻这小子,表面云淡风轻,背地里耍得一手好计。
昨晚若非黄峻这小子出手阻挠,他早已让袁晓悄无声息地暴毙。
“这么多人,好生热闹。”
一个洪亮的笑声响起,门外走来一位白发洪髯的男人,他一身白袍,说话掷地有声,步子迈得稳重,周身气势十足。
“参见宗主。”
众人齐齐行礼。
公孙教宗,十大教宗之首,玄门道宗的宗主。
黄峻的拳心暗暗握紧,他咬了咬牙,垂眸,平复气息。
“宗主……”齐教宗看到公孙教宗,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浑黄的眼睛顿时放亮。
“我在门外都听见了。”公孙教宗微微一笑,“一个灵犀堂,是否作恶,你们可调查清楚了?”
“是弟子调查的,灵犀堂杀人无数,猎妖炼丹,确实不假。”黄峻镇定地回答。
公孙教宗看向沐教宗,笑问,“晋磊可调查了?”
“是。我们在灵犀堂的密室里发现不少人的血迹,还有炼药的炉鼎,炉鼎里尽是人血的气息。”沐教宗皱紧眉,,“至于妖丹,有炼制的痕迹,还有……妖的骨骸。”
公孙教宗点点头,他看向下方的袁晓,轻轻一笑,“这么说来,玄门弃徒,袁晓的罪是板上钉钉了?”
“是。”沐教宗点头。
“既确定了罪名,他已是罪无可恕,你们身为玄门之人,本应同心,怎么能听信一个奸人的片面之言,受他挑拨?”公孙教宗陡然升了声量,气势咄咄逼人。
“公孙教宗,你怕也是做贼心虚吧?”袁晓突然讽刺一笑。
“袁晓,十几年前,你已经叛离玄门,如今又做出这等罪恶滔天之事,我留你不得。”
他话刚完,一掌,凭空挥了过去。
袁晓尚未来得及眨眼,已是胸口一阵震痛,五脏皆碎,七窍流血不止。
袁晓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眼珠子突然跳了出来,只留下猩红空洞的眼眶,面相可怖。接着,他如一个破碎的布娃娃,软软地倒了下去。
众人皆是面色大变,惊得冷汗连连。
黄峻的瞳孔一紧,他的眸色渐渐变深,接着眼圈泛红,隐在袖子里的手再次攥紧,手背青筋暴起。
是他。
这么强的灵力,这么相似的杀人手法。
爹娘当初便是这般死法,口中,眼中,耳中汨汨地窜出鲜血,染红了满地的黑泥,刺痛着他的眼和心。
宗主已经发话,手段如此雷厉风行,众人心中再有任何疑惑,也不敢造次发言。
“袁晓确实该杀,可是齐教宗也未必身份清白。”黄峻咬紧了牙关,眼神凛冽,沉声开口。
“你说什么?”公孙教宗转而看向黄峻,他的笑容平和,眼眸却锐利无比,“黄峻,你连自己的师尊都不信,反而信一个贼人?”
“比起情谊,我更信证据。”黄峻回道。
“齐教宗既然问心无愧,为何不敢验血?”黄峻眼眸凛然,继续追问道。
“还有座下的弟子,你们额头呈现红光,你们难道不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吗?”黄峻眯了眼,声音低沉,“还是说,你们不敢证明?”
公孙教宗的眸光漆黑不见底,仿佛夜色一般幽深复杂,他突然笑道,“晋磊,你这弟子向来胆大。”
“既然如此,齐师弟你验一下便是。”
齐教宗皱了眉,“师兄……”
公孙教宗摆起手,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怕什么?”
齐教宗看了看底下的弟子,又看了看黄峻,眼眸危险地眯起,他哼了一声,“验便验。本尊记着你了。”
公孙教宗低低一笑,“验齐师弟一人便是,因一个奸人的片面之词,整个玄门弟子都验血,像什么话。”
黄峻蹙了眉,虽不满只验齐教宗一人,但他只能同意。
沐教宗亲自取来了定妖符,上面有咒术,一旦感应到妖气,便会发出红光。
齐教宗滴了血至符纸上,符纸却没有反应。
黄峻立刻皱了眉。
难道他没有吃过妖丹?可是袁晓说过,金丹配以炼化的妖丹,才能最大限度发挥玄灵心经的作用。
齐教宗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甩了袖,“本尊岂是会跟这种邪教为伍的人!”
“不如,黄峻你也验一下?”公孙教宗嘴角噙笑,突然邀请道。
黄峻心中已察觉到了不对劲,若是这定妖符有鬼,那他验了血,不论他与妖有没有关系,符纸很有可能会出现红光。
他们极有可能想诬陷他。
“弟子已在灵犀堂呆了多日,甚至处理了密室里的妖物,恐怕沾染了几分妖气,纵是验血怕也不准。”黄峻垂头,面色诚恳,“可否等回了玄门,待弟子沐浴更衣,褪去一身污垢后,再来验?”
“你是不敢吗?”齐教宗冷嘲道,“莫非你才是有鬼的那个?”
“黄峻所言也有道理。”沐教宗直起了身子,振振有词地道,“黄峻一举灭了灵犀堂,他能有什么问题?你们若是不信,大不了回了玄门,也给他上定妖符验一验便是。”
“也行。”公孙教宗轻轻一笑,笑容和善地放过了他。
“金丹化水了……”一位掌宗突然说道,“里面确有人血的成分。”
“如此也好,灵犀堂所有的金丹和妖丹全部都没了。”黄峻淡声道,“所有炉鼎,药草皆被毁,密室也被我肃清,再也不会出现一个灵犀堂了。”
黄峻别有意味地看了公孙教宗一眼,见他面色如常,只瞳孔微微缩紧,眼角的褶子似是颤了颤。
他抿紧了唇,心里暗自冷笑。
“再废了灵犀堂之人的修为,此次事件便就此为止了。”沐教宗笑着看向黄峻,满眼皆是赞赏,“黄峻,回去师父记你一功。”
黄峻淡淡一笑。
这里怕是只有师父一门清。
公孙教宗的脸色不可避免地沉了下来,他不动声色地牵起笑容,努力显露一副和善的面孔。
“师父。”谢天屹走了进来,他对着公孙教宗有礼地抱拳。
“此次下山历练,你们都辛苦了。”公孙教宗看向他,不由微微一笑,“都收拾好东西,随我们回去吧。”
“师父,徒儿有事要禀。”谢天屹冷着脸,沉声说道。
“什么事?”公孙教宗问道。
黄峻也看向谢天屹,他正好奇他要说什么,便对上了谢天屹一双漆黑狠厉的眸子。
黄峻不自觉皱眉。这个眼神太过阴狠,让他觉得很是陌生。
“徒儿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秘密,”谢天屹顿了一下,道,“黄峻身上藏着一卷纸卷,若我没有看错,那极有可能是最原始的玄灵心经。”
黄峻眼眸猛地缩紧,震惊地看向谢天屹。
“当年叛徒皇甫元英盗走原始的玄灵心经,致使玄灵心经失传,各位教宗只能再创了一门,可惜再如何精进,也不如原始的玄灵心经功法深厚。”
谢天屹一字一句地说完,便站在当地,身子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