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激战的狼牙宗,入眼满目疮痍,遍地都是废墟残垣,精致的阁楼打的崩塌,涓涓小溪也被滚石填埋,许多古老的建筑已不复存在。
那些被打的四分五裂的尸首也早就收敛,集中埋在了后山,地面上的血渍,经过一番冲洗和昨夜暴雨的冲刷,已经淡化了不少,但用肉眼仔细地瞧,依旧能看出那淡淡地猩红色。
通往迎宾厅的长长石阶两旁,矗立着披着黑色甲胄,手持青铜戟的大商官兵,用面具遮覆住半张面容的脸庞,满是冷酷,审视着登这条石梯的南郡各宗宗主。
涉过近百个石阶后,数十名南郡宗主抵达了迎宾厅门前。
望着那匾额上熟悉的字体,以及周围略微破败的景象,众人不胜唏嘘。
前几天,他们还在这里商议抵御殷商官兵的事宜,结果转眼间,狼牙宗竟已灭亡,宗主罗成一战死,上任老宗主也没有幸免于难。
昨夜,帝辛一纸传书,差人送抵到了浑身战战兢兢的各宗宗主手上,喝令他们今日抵达狼牙宗,共商南郡未来大局。
众宗主自然是连忙应诺,客客气气的送走信使后,当即就从宗内出发,用了一夜的时间,风尘仆仆的来到了这里。
入了迎宾厅,众人脱下鞋靴,裹着白色的足袋,垂着头,悄悄地用神识打量着端坐在主位上的一白袍少年,只见他样貌神俊,气质似谪仙般出尘温和,但一对犀利的眼神却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贵气逼人!
“这位是当朝世子,尔等还不拜见?”恶来大喝道。
众人一惊,连忙整齐的战列,冲帝辛拱手作揖道,“草民参见世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坐吧。”帝辛虚扶一下,平淡道。
众人闻言,轻步入座,满脸恭谨地垂首不语。
“今个招呼大家来,主要就是为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南郡的未来。”帝辛悠悠开口,他声音懒散,如久坐高位,端着架子讲话的官员一样。
“当初,我给过你们机会,可是你们不懂得珍惜,才导致狼牙宗一夜间覆灭,满目疮痍,断壁残垣,好好地一座古宗,破败如此,可叹可怜呐。”帝辛神色怜悯地叹了一口气。
“是罗成一不知死活,妄图与天军对抗,他死有余辜、死有余辜。”一名中年宗主呲牙一笑,满脸的谄媚与恭维。
帝辛瞧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也不知是赞许的笑,还是嘲讽的笑。
“上天有好生之德,吾王秉承天地意志,自然不愿赶尽杀绝,造成生灵涂炭,染下无边的业果。吾王怜悯汝等愚昧,是听信了罗成一的蛊惑,才兴兵谋逆,与朝廷对抗,念在尔等幡然悔悟的份上,朝廷可网开一面,宽恕尔等一次。”帝辛平淡道。
“大王万岁!大商万岁!!”众人满脸惊喜,拱手唱诺道。
“不过,你们要想得到朝廷的谅解,必须要答应两个条件。”帝辛说道。
众人缄默,迟疑的相视一眼,随后,他们当中的一个代表,那名中年宗主小心翼翼地问道,“启禀殿下,不知这所谓的两个条件,呃﹍﹍是什么?”
“第一,朝廷只会发放五个宗牒,凡是持有宗牒的宗派,才是合法的,会受到朝廷律法的保护,而余者皆视作邪教,要么取缔,要么自己解散,若有胆大妄为,试图与朝廷对抗者,全宗杀灭,鸡犬不留!”帝辛冷声道。
众人浑身一颤,张了张嘴,却都嗫嚅不语。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事已至此,他们还能说什么?
“第二,持有五个宗牒的宗派,一律世俗化,政治、经济、文化等层面去除宗教色彩,就地解散军队,上缴田亩,独留山门一偶,宗内弟子数量不得超过一千人,并受当地衙门监管,各宗宗主、长老等高层人员的变动,必须向当地衙门报备,宗主一职唯有取得朝廷方面的任命才算是合法,自此,宗主入列朝廷官员之一,需时刻谨记,你们效忠的乃是吾王,乃是朝廷。”帝辛接着又说。
“嘶~~”听完这话,在场的众人无不都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一来,他们宗门岂不就成为了朝廷维稳的工具了吗?自家宗主成为朝廷命官,那与世俗界吃王家粮,穿王家衣的官员还有何分别?
若干年以后,他们宗门算是什么?
朝廷下辖的一个机构吗?
“这是﹍﹍要掘了我们的根啊。”中年宗主失神呢喃。
“条件就是这样,若你们答应,朝廷可以网开一面,否则,吾麾下的这三万兵马可不是吃素的,今日狼牙宗的下场,他日就会落在你们在座的众人身上!”帝辛冷漠道。
“朝廷欺人太甚!这是要挖我们的根,刨我们的坟,让我们断子绝孙啊!”一名青衣老者瞠目而起,厉喝道,“吾杀了你!”
说罢,青衣老者祭出两口黄金阔剑,啮合在一起,化作一条金色大蛟,嘶吼的朝着帝辛冲去。
砰!
帝辛捏出一道拳印,黑色大虎脚踏神火,咆哮而出,它的周身萦绕着黑色薄雾,形态栩栩如生,恍若真的一般,一下子就轰碎了那条金色大蛟,两口黄金阔剑也发出“哐啷”一声,遍布十余条拇指粗细的裂痕,跌落在了地上。
喀嚓!
一巴掌扇飞扑来的青衣老者,磅礴的神力轰碎了他的头盖骨,脖子呈一百八十度旋转了一圈,随后便双膝跪倒在地上,上半身趴窝在地上,气绝而亡。
众人悚然,脑袋垂得更低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此人是谁?”帝辛问道。
“禀世子,此乃流云宗二长老。”黄忠贤忙的取出一个画像,递给帝辛看。
“白眉道人呢?”
“貌似远逃中郡了,据说临走前,还把流云宗所有的宝贝席卷一空。流云宗大长老早已战死,经过内部推举,便委任二长老成为了代宗主。”黄忠贤回道。
帝辛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说道,“把流云宗屠了吧,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