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家里有两个孩子，叶子还有一个弟弟。条件有限，他们家还是选择让男孩儿上学，叶子现在十岁，认识的字都是何清如教的。
张雅还有些过意不去:“我看你一天也挺忙的，哪有功夫应付她啊。”
何清如笑着说:“我跟叶子可是好朋友。我家菜地都是她在管，教她认几个字也不费事。”
张雅不想占她便宜，可是实在拿不出钱，就天天让叶子给她带点吃的。
今天是包子明天是土豆丝，一连十几天没断过。可是张雅做饭口味儿重，放的盐多，何清如吃不惯。她又不好跟张雅提。
天渐渐冷了，何清如想给她和顾砚书两个人都织几件毛衣，正好张雅比较擅长，她就把这事儿跟张雅说了。
张雅自然是满口答应:“没问题，包在姐身上。你就给你家顾知青弄，你的毛衣姐给你织了。”
知道张雅是想感谢她教叶子读书认字，何清如也没有拒绝。张雅家人多事也多，何清如就明天早早起来去找她，趁着她家里孩子醒来之前学上一会儿。
何清如学了一周，张雅已经给她和叶子一人织了一件毛衣了。
何清如给顾砚书织了一件黑色毛衣。怎么说呢，她都是按张雅教的来做的，毛衣也能穿，就是总觉得袖子和领口怎么看怎么奇怪。
顾砚书不这么觉得。
何清如本来只是想让他试一下合不合身，结果她跟张雅说两句话的功夫，顾砚书已经穿着毛衣跑去知青点炫耀了，连外套都没穿。
何清如见他回来的时候还在傻笑，也不由跟着笑:“就这么开心？”
“那不。”顾砚书笑着把她抱进怀里，“我媳妇儿起早贪黑给我织的毛衣，我能不拿出去炫耀炫耀吗？”
何清如笑着打了他一下:“你媳妇儿还要给你织毛裤呢，你到时候也这么出去炫耀一下？”
“那必须的。”顾砚书一脸正经，“我到时候在知青点清个场，给男知青们走个秀。”
何清如想想那画面就觉得辣眼睛。
一转眼到了冬至，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包饺子。
其实何清如原来不喜欢吃猪肉饺子，她更喜欢吃素饺子，不然就是海鲜饺子。
可能是越没有什么越想吃什么，何清如在条件这么艰苦的情况下，每晚做梦都梦到的是猪肉饺子。
顾砚书说她就是单纯的嘴馋，然后买了好几天猪肉给她过嘴瘾。
冬至前两天李红就过来串门，问何清如想包什么饺子了。
最后和李红商量了一下，何清如打算包两样，猪肉大葱和猪肉萝卜的。
李红婆婆前几天还真的跟着她小叔子去随军了，张刚也没跟李红发脾气，但是李红受不了张刚那个闷葫芦的样子，天天来何清如这儿串门。
他们上一次拿的翻译稿原文有点多，何清如最近在赶进度，也乐意李红过来帮她做饭喂猫。
冬至这天，顾砚书早早起来去买了三斤猪肉。
何清如冬天窝在被子里懒得动弹，还是被李红喊起来的。
她看起来心情很好:“你咋比我一个怀孕的看起来都能睡。”
“没办法。”何清如随手用水洗了把脸，凉得呲牙咧嘴的，“懒了二十几年了。”
“十八岁的人怎么懒二十几年？”李红一脸莫名其妙。
何清如一顿。刚刚不清醒，一时嘴快说错了。
好在李红也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可能只是觉得她说话夸张。
李红教她擀饺子皮和调饺子馅。何清如原来虽然不会做饭，但是过年过节的就喜欢凑在包饺子的人跟前凑热闹。手生但是看了个眼熟，这会儿自己上手包，没包几个居然也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何清如专门把自己包的饺子放在一边，打算等会儿煮好给顾砚书送过去。
李红没有留在她家吃饭，说是要回去给张刚准备。
“还没离婚呢，总不能就这么不管他。”她这么说。
李红走之前还给了何清如一个自己做的护耳罩。
何清如开心地戴上。护耳罩是绿色的，她还专门换了身衣服去配它。何清如心里盘算着也要给顾砚书做一个。毕竟她自己其实不怎么出门，真正需要这东西的是顾砚书。
提着饺子去送饭，顾砚书今天居然已经眼巴巴地待在树下等她了。
何清如一靠近他就跑过来接东西。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何清如先是被他的手冰到了，不由自主缩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心疼地握紧他:“冷不冷？”
顾砚书摇头，伸手拨弄了一下她的护耳罩:“李红姐给你的？”
何清如点头，把护耳罩卸下来戴在他的头上:“遮盖得好好的，就不会冻耳朵啦！”
顾砚书笑得像只傻狗，举起何清如带给他的饺子摇了摇:“吃了媳妇儿亲手给我包的大饺子就不会冻耳朵啦！”
何清如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李红的做饭手艺真的不是吹的。何清如跟她学的饺子各个皮薄馅多，一口爆汁。顾砚书一口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也不知道她婆婆一天天都在嫌弃些什么。
天冷，饺子热乎乎的暖身子。顾砚书没一会儿就把何清如带来的饺子和饺子汤都吃完喝完了。
何清如心疼地看他:“你地里活还多不多？我帮着你一起做吧，咱们今天早点回家。别把你冻傻了。”
顾砚书难得同意了。
何清如有一段时间没干农活了，这会儿忽然出现在地里，好几个人过来招呼她。
但是其实她都不怎么需要回复，只需要微笑就好。因为顾砚书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嘴说个不停。
“诶对，我媳妇儿来给我送饺子。……对对对，我这毛衣就是她织的。”
“不是，她是来帮我的。这不是天太冷了，害怕把我冻着吗？我身上的毛衣就是她织的。”
“吃过了，我们中午吃的饺子，我媳妇儿亲手包的。可好吃了！她前几天还给我织了件毛衣呢！”
何清如用围巾拍他的头:“你是想让全村都知道咱们中午吃的我亲手包的饺子，你身上穿着我织的毛衣，现在我还在帮你干活？”
其实这个时候哪家哪户不是这样？但是顾砚书像个愣头青一样到处炫耀，于是好几个刚结婚的年轻人也有样学样，一时间整个潘家湾到处都是炫耀自己媳妇儿的。
顾砚书和何清如回家的时候就发现了，因为不管跟哪一个人打招呼，得到的回复都是顾砚书今天中午那套话术。
顾砚书得意地凑近何清如:“你看，我还间接促进了村里家庭和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