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如这嘹亮的一嗓子嚎完，附近几家慢悠悠地亮起了灯。
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不过煤油灯嘛，能理解。
她抓住吱哇乱叫的李海的腿把他从墙上拽下来，死死握着他的领子接着喊:“啊啊啊救命啊！着火了杀人了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何清如和顾砚书今天下午从吃完午饭一直喝到李红醒来准备做晚饭。
他们两个人把家里那几瓶酒都喝完了，也不配菜，就干喝。
何清如原来很能喝，和她爸一边喝酒一边谈论人生喝一晚上都不成问题。
但是明显这具身体的酒量不如她，她感觉自己也没喝多少就开始觉得有些热了，随即就觉得特别亢奋。
他们好不容易按着何清如吃了个晚饭。
吃完，宋哲睡醒了，人也清醒了。
他吃了李红留给他的饭，随即加入了陪何清如玩的大队伍。
晚上8点宋哲本来是想回知青点的，虽然何清如他们家现在勉强算是多了一张床了，但是他要睡的话没地方摆这张床。顾砚书不想和何清如分开，他又不能和李红挤一间屋子。
但是他出去转了一圈就又回来了。
他看见在树下蹲着的自以为很隐秘的李海了。
也不能说是因为宋哲太警觉，主要是李海那个鬼鬼祟祟的样子太引人注目了。
一看就心里有鬼。
所以宋哲赶紧又回来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顾砚书。
顾砚书也觉得他这个人有问题，不能不防着。
何清如是指望不上了，所以他们三个人轮流抱着笑笑站岗，另外两个人陪着何清如玩。
哄孩子呢！院子里转悠转悠，没问题吧？
他们陪着何清如跳房子、斗鸡、赛跑，跑完还颁了奖……最后大晚上何清如还非要教他们跳帕梅拉。
把两个好久都没干农活儿的大老爷们累得够呛，尤其是本来干活就爱偷懒的宋哲，他气喘得像拖拉机。
宋哲一脸绝望地看着顾砚书，眼神里都是心疼:“砚哥，已婚男人过得这么累吗？你们这还没孩子呢……”
顾砚书也是第一次经历。不过他一点都不觉得何清如麻烦，只能感觉到她精力满满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所以他傻笑着说:“你懂什么？这不叫累，叫幸福。”
宋哲确实不懂，也不想懂。他哭丧着脸说:“哥，听咱一句劝，别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你和嫂子的爱情！咱以后尽量还是少让嫂子喝酒，行吗？这一喝醉也太可怕了，费命！咱现在轮班制都要把我累死了！”
何清如也不会知道自己闹腾一次差点让宋哲领先时代四十年，提前创造出“恋爱脑”这个词。
她只听到了宋哲后半句话。
她不满地趴在顾砚书身上凑近宋哲，不断强调:“我没有喝醉，就是微醺！”
吓得宋哲一秒爬起来窜了出去。
跳了几次帕梅拉，何清如也有点儿累了。
她出了点汗，脑子也没有刚开始那么兴奋了。
于是她放弃了剧烈运动，拉着李红要教她广播体操，还非让顾砚书抱着笑笑在旁边当观众。
一个恋爱脑一个学龄前，把这场子热得不能再热了。
晚上10点，见李海一直不动，猜到他可能是在等他们入睡，顾砚书关了灯，他们几个摸黑观察。
灯都关了何清如也不消停。
她让两个人站在她后面，听到口令以后一个人动手拍她，她来猜到底是谁动的手。
玩了一会儿，站在前面的人也换了。他们激动的时候差点儿打起来，这种时候憋笑真的很困难。
顾砚书刚把何清如按在怀里想揉搓她，宋哲一声笑都在嗓子眼儿了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李红从院子里跑进来，急切道:“动了动了，可能是想翻进来了！”
所以他们几个赶紧跑到窗户边守着，把李海所有小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
何清如说:“他待会儿出去肯定还要从那个矮一点的地方翻墙，我出去守着他去。”
顾砚书皱眉:“你可以吗？累了一下午了。”
何清如很是骄傲:“你领导我现在体力无限好吗？”
她跟他们三个交代了一下就往后院走去。
何清如轻手轻脚打开后门，再放缓了动作直接翻院墙翻了出去。
开门要走半天，她懒得走了。
到了地方蹲了一会儿，李海果然又从这里翻了出来。
何清如看准时机，先让他在自己肩膀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脚印，接着张嘴，啊——
何清如没喊几声顾砚书就翻了出来把吓得半死的李海按住了。
大半夜被吵醒的村民们都看到了燃烧的麦草垛，眼看着火势越来越旺！有人拿出擀面杖和脸盆全村跑，敲打着喊大家来救火。
来的人很多，手里头大大小端着盆子和桶，里面满满的都是水。
还好他们家院子里有口井，火很快就被扑灭了。
潘家湾之前因为几个小伙子偷偷学抽烟也起过一次火，那一次村民们的损失很大，所以大家是真的很害怕起大火。
心里都有阴影了！
再加上这一次是睡到半夜被喊起来，大家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大家脸上都是灰，坐在地上心有余悸。
有人帮着顾砚书把李海绑了起来扔进院子里。
有人没好气地问:“李海，这火是你小子点的？”
李海害怕得牙都在抖。
不能承认，承认了他就完了！
这时候宋哲抱着孩子和李红从屋里出来，顾砚书扶着身上有一个大鞋印的何清如从外面进来。张雅赶紧帮忙扶着头发凌乱的何清如。
他们四个人看起来都形容狼狈，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宋哲走路的姿势还怪怪的。
有人的正义感比较强，见到受害者是一帮弱病残，气得直接把李海从地上提了起来:“妈的，这家人有小孩有残疾人的，你个黑心玩意儿冲人家下手！？”
围观群众一听这话就受不了了。这谁能忍啊？虽然大家不知道这个汉子说的残疾人是谁，但是丝毫不影响他们一起生气。
几个人围起来把李海揍了一顿。
何清如掐准时机，嘴一撇呜呜呜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