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门外那个傲慢的声音,一名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在一群年轻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冷冷地望着屋里的李宏宇等人。
见那些人闯进来,刘东福等人纷纷站起身冲着对方怒目而视,很显然他们认识这些闯入者,而且双方之间的关系看上去比较糟糕。
李宏宇、李宏宜和赵欣坐在那里没动,三人的身份在现场白河镇的这些考生中可是最高的,李宏宇和李宏宜自不必说是李氏家族的上层子弟,赵欣是福祥号赵家的子弟身份与两人相当。
望了一眼闯进来的那些人后李宏宇就低下了头,虽然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人但还是立刻就猜到这些家伙肯定是县城的考生,而且领头的那个公子哥是王家的人。
这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公子哥的身旁站着面无表情的王魁举,还跟王家与李家的恩怨有关,胆敢在江口县找李家子弟麻烦的人唯有王家的子弟。
王家和李家的恩怨纠葛源于白河镇码头,作为重要的水6货运中转站,白河镇码头自然成为了江口县地方家族势力争夺的焦点,最主要的就是王家和李家。
虽然王家的根基不在白河镇,但它曾经是江口县最大的家族,可谓人多势众,而古代地方上的话语权由宗族势力掌控,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话语权。
因此,王家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控制着白河镇码头,不过一百多年前这种形势生了变化。
白河镇李家因为生意的扩张使得势力越来越强,故而开始跟王家强夺白河镇码头的话语权,双方曾经多次火并,这使得码头的控制权在两家手里轮换。
三十多年前,李宏宇的爷爷为了夺回白河镇码头跟王家进行了一场大规模的火并,一举将王家打垮,一直到现在码头都归李家所有。
现如今,李家已经取代王家成为江口县第一家族,并且通过经商牢牢地巩固了在江口县的地位,这使得王家越来越难以撼动李家。
李家之所以能过王家,凭借的正是生意上的优势,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钱的疏通下有些事情自然也就容易办成,而王家要想翻身也就越来越难。
正是因为李家在商业上获得的巨大成功,赵广丰当年才反对李仁海和赵氏之间的婚事,在他看来商人唯利是图,身上都沾满了铜臭味,因此岂能让赵氏嫁到李家?
说起来也有些可笑,虽然李家和王家为了白河镇码头打得你死我活,但李家并不阻止王家的生意使用码头,王家得势的时候也没有阻止李家使用码头,毕竟大家乡里乡亲的没必要把事情做得太绝,否则肯定鱼死网破,得不偿失。
正是因为白河镇码头的恩怨,王家和李家的子弟私下里来纷争不休,只要一碰面就会掐架,谁也不甘示弱。
如今,李家的人来到了县城而县城可是被视为王家的地盘,所以在这里遇上王家的人前来挑事儿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个雅间不是本少爷定了吗?怎么还有一群苍蝇飞进来!”瞅了一眼屋里的李宏宇等人,王家领头的那个公子哥伸手招来了点头哈腰跟在身后的一个店小二,一脸倨傲地望着李宏宜说道。
“安少爷,这个雅间宜少爷去年就定下了,您还是换另外一间吧,小的们已经准备好了。”那名店小二闻言连忙躬下身子,笑容满面地解释着。
“本少爷就喜欢这个雅间,识相的话快把那些苍蝇赶走,否则别怪本少爷不客气,砸了你们这个破店!”那名领头的公子哥闻言一伸手,一边伸手拍着那个店小二的脸颊,一边阴森森地威胁道。
“王魁安,有种冲我来,为难一个伙计算什么本事。”见此情形,李宏宜的眉头微微一皱,冷冷地向那个领头的公子哥说道。
这个领头的公子哥名叫王魁安,是王家的家主的嫡次子,与李宏宜可是不折不扣的冤家对头,两人时常生争斗,总想要较量一番。
“哎呦,原来李家的二少爷也在这里,怪不得有一股子铜臭味弥漫着在屋里。”王魁安闻言故意装作刚看见李宏宜的样子,伸手在鼻前扇了扇后阴阳怪气地说道,摆明了是嘲讽李家是靠经商崛起的。
王魁安有足够的底气这样做,王家在江口县可谓是书香世家,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在生意上败给李家。
自从大明立国后,王家出过一名进士和两名举人,而李家则比较尴尬,这么些年来只出过一名举人,完全不能跟王家相比。
虽然李家的实力更加雄厚,但在江口县王家的地位却更高,毕竟这是个“士农工商”的年代,大家看重的还是仕途上的成就,这也是商人们为何千方百计想要让家族子弟考取功名的原因。
王魁安的话音落后,跟在他后面的人顿时一阵哄笑,谁都知道王魁安这是在挖苦李宏宜。
“王魁安,你也就这点儿本事了,一天到晚地把铜臭味儿挂在嘴上,摆出一副清高的嘴脸,如果本少爷没有看错的话你的这身行头可比本少爷的贵多了,这种沽名钓誉的事情可只有小人才做的出来。”
面对王魁安的挑衅李宏宜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一脸不屑地说道,进行了犀利的反击。
听闻此言,现场众人不由得望向了王魁安,王魁安的衣服用上好的布料制成的,身上的配饰也都价格不菲,与李宏宜相比他显得更加富贵阔绰。
因此,刘东福等人的脸上纷纷流露出鄙夷的神色,王魁安身上才是充满了铜臭味。
“可恶!”
王魁安的脸色顿时变了变,心中暗骂了一声,他知道自己的口才不是李宏宜的对手,因此面无表情地向李宏宜说道,“你我之间勿需废话,今天这个雅间肯定只属于一方,你敢不敢跟我打赌,赢得人留下,输的人离开!”
“我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李宏宜见王魁安出了挑战,微微一笑后傲然说道,“你想赌什么?”
“来到酒楼自然是喝酒了。”见李宏宜答应了下来,王魁安的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随后笑眯眯地说道,“咱们各派一个人,谁先喝趴下谁输!”
李宏宇闻言心中顿时感到一阵郁闷,王魁安肯定是有备而来,一定带来了能喝酒的人,他在襄阳城春风阁与人拼酒的事情已经传到了白河镇,故而肯定会派他出来喝酒,现在可是县试时期,他要是喝太多酒的话肯定会受到李仁泊的责备。
毕竟李宏宇的县试旅程还没有结束,他肯定要考接下来的三场,月那次不宜过多饮酒。
“王公子,既然是赌局那么应该由双方决定规则。”李宏宜刚要答应下来,冷不防坐在那里赵欣开口,不动声色地说道,“依在下看不如这样,为了公平起见双方各从对方挑一个人出来比试,谁先喝倒谁输。”
王魁安万万没有料到半路会杀出一个程咬金出来,一下子就把他的计划给打乱了,不由得皱着眉头望向了赵欣。
如果按照赵欣的方式,那么游戏的规则将生了根本的转变,原先双方肯定会派出己方最能喝酒的人,现在则是双方挑选对方最不能喝酒的人。
李宏宇闻言微微怔了一下,虽然他不知道赵欣是不是为了帮自己而提出这么个建议,但很显然如此一来他就不用担心刻意被推出去喝酒。
虽然李宏宇很想观察一下赵欣此时的神色来判断赵欣这样做的用意,但他知道现在他不能轻举妄动,否则肯定会引起赵欣的怀疑,按照他先前的性格他现在应该低着头坐在那里,丝毫不理会现场生的事情才对。
“这个主意好!”李宏宜的眼前亮了一下,如此一来的话就破了王魁安的诡计,于是笑着望着王魁安,“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就让老天来决定咱们这次的胜负。”
“好!”王魁安的脸色再度变了变,原本手到擒来的事情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不过赵欣的这个提议合情合理他实在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因此想了想后同意下来,再怎么说他也有五成的胜算,因此值得赌一下。
“来者是客,你先选!”李宏宜随即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显得非常大度。
王魁安环视了一眼酒桌旁的人,视线最后落在了李宏宇的身上,在座的人只有三个人没有起身,李宏宜和赵欣都已经开过口,只剩下李宏宇在那里垂不语,故而自然引人注目。
李宏宇其实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没有办法,他现在要是轻举妄动的话更加引人注意。
“我选他!”果然,王魁安上下打量了李宏宇一番,见他一直低着头不敢跟自己对视,嘴角顿时闪过一丝笑意,还以为李宏宇因为不能喝酒而心虚,于是伸手一指李宏宇高声说道,在他看来李宏宇就是一个软柿子。
“你确定选好了?”李宏宜闻言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不动声色地沉声问道。
他自然知道李宏宇在襄阳城春风阁生的事情,故而李宏宇应该是他们中最能喝酒的人,王魁安的运气可真的不是一般的差,一上来就把他准备的杀手锏给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