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韩松见状眉头一皱,用力拍了拍惊堂木,然后向李宏宇说道,“李解元,你与此女私下可有接触?”
“回县丞大人,女工的事情由在下未过门的妻子打理,在下并未与她们有过接触。”李宏宇意识到事情变得有些麻烦了,他万万没想到陷害自己的人竟然如此早就做出了布局,以至于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随后不动声色地回答,暗中想着应对之策。
“大人,他撒谎,小人的内人就是被他,这才怀有身孕,请大人给小人做主。”这时,杨氏的丈夫再度开口了,一边高喊着一边给韩松磕着头。
“身孕?”李宏宇闻言顿时吃了一惊,连忙向杨氏的小腹望去,不过杨氏由于跪在那里所有他无法看见杨氏的小腹。
再者说了,从时间上推断的话,杨氏不过有两个月的身孕迹象还不明显,再加上又穿着厚厚的冬衣,李宏宇就算看见了她小腹处也无法看出她是否有孕相。
不过,既然杨氏夫妇敢闹上衙门,那么想必十有确实是怀孕了,这使得李宏宇的心不由得猛然往下一沉,看来对方的这个局设得非常精妙,摆明了想要将他置于死地。
“县丞大人,李解元是被冤枉的,民女可以作证李解元根本就没有跟杨氏接触过。”就在李宏宇感到事态严重的时候,大堂门口处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高声问李宏宇喊冤。
李宏宇扭头望去,只见秦月和柔儿在李家下人的簇拥下挤到了听审的人群前,神色不无焦急地望着李宏宇,开口的正是秦月。
“你是何人?”韩松闻言看向了秦月,不动声色地问道。
“回县丞大人,民女是李解元的未婚妻,奉了父母之命前来照顾李解元,家里的杂务由民女管理,民女可以作证,李解元忙于备考根本就没跟杨氏有过接触。”秦月闻言连忙娇声解释道。
韩松闻言眉头皱了皱,向在门前维持秩序的差役挥了挥手,差役们就把秦月和身旁的柔儿放了进去,两人随即跪在了李宏宇的身旁。
“大人明鉴,她是李宏宇这个恶徒的未婚妻,自然要向着李宏宇说话,因此证词算不得数。”杨氏的丈夫见李宏宇的身边多出了一个证人,顿时冲着杨松喊道,“说不定她故意把女子以做工的名义找去,以供那个恶徒!”
轰的一声,听审的人群再度骚动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在那里议论着。
“肃静!”韩松见状不由得再度拍了拍手里的惊堂木,然后冲着杨氏的丈夫说道,“何羽,如果你再敢在本官未问话之前咆哮公堂,本官就让人掌你的罪。”
何羽闻言顿时闭上了嘴巴,瞪着眼望着李宏宇,好像李宏宇是他的杀父仇人一样。
“何羽,本官问你,你为何一口咬定李解元了你的妻子?”等现场的局势安静下来后,韩松神色严肃地望着何羽问道。
“回县丞老爷,小人年前出去办事,直到几天前才回来,结果今天上午无意间现内人竟然有了身孕,这自然不可能是小人的了。”
何羽闻言瞅了瞅一旁的杨氏,神情激愤地向韩松说道,“小人的内人一向恪守妇道,自从小人离开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前去见那恶徒的家里做女工之外根本没去过别人的家里,这一点小人的街坊可以作证。”
“县丞老爷,我等可以作证,杨氏恪守妇道,自从何羽走后,这段时间来除了去了一趟李解元的家里做针线活,其余时间一直都待在家里,即便是上街买菜都跟邻里一起去。”
听闻此言,一名跪在何羽身后的中年男人不由得开口说道,周围跪着的人也纷纷点头,证明杨氏没机会跟别人私通。
李宏宇闻言默默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他现在非常想知道是何人给他设的局,竟然安排得如此周密,使得那些街坊邻居心甘情愿地前来作证,从那些街坊邻居作证时的言行神态上,他并不认为对方收买了他们,这就使得事情变得非常麻烦。
秦月和柔儿神色焦急地望着何羽的那些街坊邻居,这些人的证词很显然对李宏宇极为不利。
“稳婆,杨氏有了几个月身孕?”韩松瞅了一眼神情冷峻的李宏宇,不动声色地问向了跪在躺下人群里的一名中年妇人。
“回县丞老爷,据民妇推断,杨氏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那名中年妇人闻言连忙开口回道,“大人不信的话可以请其他人前来查验。”
“杨氏,既然你丈夫那段时间已经离开了京城,那么你腹中的孩儿是谁的?”韩松闻言微微颔,然后面无表情地望向了杨氏。
听闻此言,现场的人们纷纷把视线落在了杨氏的身上,想要看看她如何作答。
“回县丞老爷,民妇腹中的孩儿是李解元的。”杨氏闻言抬头望了一眼李宏宇,然后一咬牙,向韩松说道。
“一派胡言,我家少爷的未婚妻就在身边,其容貌十倍于你,岂会看上你?”柔儿闻言顿时急了,忍不住冲着杨氏高声呵斥道。
“家花没有野花香,你们少爷就是一个淫棍,连上京赶考都要带着未婚妻,简直就是天下奇闻。为此他还不满足心里想着别人的妻子,简直就是斯文禽兽!”何羽闻言连忙反唇相讥,冲着柔儿说道,“你敢说你家少爷没有让你暖床?”
“你……”柔儿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哪里听过如此粗俗不堪的言语,脸颊顿时一片绯红,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见柔儿说不出话来,何羽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神色,一双眼睛滴流滴流地在柔儿身上打着转,他就不相信李宏宇作为一个男人能放过如此俊俏标致的侍女,肯定早就睡过了。
“杨氏,这里可是公堂之上,你可要想清楚,按照大明律例诬告可是要反坐的。”韩松望了一眼柔儿,随后神色严肃地看着杨氏,开口警告着她。
“县丞老爷,民妇所言句句属实,请老爷做主。”杨氏闻言连忙以头触地,高声说道。
“好,只要你所言属实,那么本官一定给你做主。”韩松闻言微微颔,望着杨氏沉声说道,“你告诉本官,当天李解元是如何逼迫于你的?”
听闻此言,李宏宇的嘴角顿时闪过一丝苦笑,至于杨氏想要说些什么他不用猜也知道,他不由得想到了去年在襄阳城被张氏诬告的事情,万万没有料到自己人生的第二场官司依然与女人有关。
只不过,与杨仁孝相比,李宏宇今天的对手更加厉害,竟然蛰伏了如此长的时间来设局,完完全全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县丞老爷,年前李解元的府上要几名女工做针线活儿,于是民妇就去了。”
众目睽睽下,杨氏抬头望着韩松,一边哽咽着一边说道,“民妇前去做工的第二天,李解元把民妇喊到了他的书房里,说是要有衣物要缝补,民妇于是就去了,岂料”
“岂料李解元先是用言语挑逗,然后又用财物诱惑,想要民妇伺候他。”
说着说着,杨氏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民妇想要离开,可李解元不准,用一把短刀威胁民妇,民妇不得已顺从被他给强占了。”
“畜生不如呀!”
“真是斯文扫地,读书人怎么除了他这么个败类。”
“这简直欺人太甚。”
“在京城他就敢这样做,那么在湖广岂不是无法无天了。”
“严惩这个畜生,革了他的功名!”
听到这里,大堂外听审的百姓们不由得义愤填膺,纷纷开口斥责辱骂李宏宇,一时间群情激愤。
“肃静,肃静!”韩松见状不由得使劲拍了拍惊堂木,冲着门外的那些百姓高声喝道,等现场局势平息后神色严肃地望着杨氏问道,“既然如此,你当时为何不报案?”
“县丞老爷,民妇只是一介平民,岂敢得罪李解元。”
杨氏闻言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泪眼婆娑地向韩松说道,“李解元说了,他财大势大,朝堂上有不少大员是他的同乡,只要他愿意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民妇夫妇投入大牢。”
李宏宇无奈地笑了笑,不得不说,杨氏的这番“表演”肯定会博得那些不明真相百姓的同情,使得他身上的仗势欺人的“恶少”光环被无限放大,这无疑对他极为不利。
“县丞老爷,这是李解元给民妇的一个手镯,说是赏给民妇的,只要民妇跟着他以后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杨氏抽泣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物件,望着韩松说道,“民妇本不想要,可忌惮李解元的淫威,不得不将其收下,不过民妇为了避免他的纠缠随之就辞了工,再也没有去李解元的府上。”
“杨氏是否中途辞工?”韩松让差役从杨氏那里拿过那个用红布包着的物件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副手镯,于是望向了秦月,既然秦月负责李家的事情那么自然清楚此事。
“县丞老爷,她确实中途辞工,不过是因为婆婆生病要前去照顾。”秦月肯定地点了一下头,由于杨氏忽然离开她对此有印象,然后开口解释道。
“回大人,小人的父母早就过世了,小人的内人岂会回家照顾生病的婆婆。”
听闻此言,跪在那里的何羽不由得向韩松说道,“大人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小人的街坊邻居。”
“禀县丞老爷,杨氏的公公婆婆确实早已亡故。”这时,何羽身后的那些街坊邻居们纷纷开口说道,给何羽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