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你这话是何意?”盯着李宏宇凝视了一会儿后,梅姨率先反应了过来,不由得高声问道,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梅老板,在下从你先前所言中得知这么一个事实,一名漕帮的兄弟行刺了钦差大人,而且闹得世人皆知,不知在下所言是否有误?”
李宏宇见梅姨神色变得紧张,知道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意思,于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公子所言属实,市面上确实是这么传的。”梅姨点了点头,肯定了李宏宇的说法。
“可惜,钦差大人现在安然无恙,如果知道了此事与杨帮主有关,你觉得杨帮主的处境如何?”李宏宇见状继续开口说道,沉声问向了梅姨。
梅姨的脸色刷一下就变得有些苍白,此举无疑会激怒钦差大人,这样一来的杨帮主和卢夫人的性命可就堪忧了。
杨怜儿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现杨啸天和卢氏的处境更加危险,神色变得无比焦急和关切。
“在下有些不明白,为何贵帮的那位兄弟会表明身份,干这种勾当自然是要隐藏身份了,否则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李宏宇沉吟了一下,继续提出了他所怀疑的疑点,沉声向梅姨说道,“另外,在下觉得他再怎么紧张,至少也应该射中马车,可是连马车的影儿都没有挨到,梅老板不觉得这太过可疑?”
“李公子,你是说此事是有人故意设下了圈套?”
梅姨这些啊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先前只是觉得李宏宇被行刺一事大快人心,并没有想到其他的方面,被李宏宇这么一提醒,脊背上顿时升起了一股寒意。
“除此之外,在下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可以解释此事。”李宏宇闻言微微颔,沉声回答,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此事十有跟张铁山有关,想要以此置杨啸天于死地。
这也是为何行刺者的那一箭会偏得有些离谱,因为他瞄准的本来就不是车厢,这样做无疑是不想使得事态变得严重。
“张副帮主!”梅姨终于胡过神来,口中不由得冷冷地迸出了四个字,天下间如果有谁最希望杨啸天死的话,那么非张铁山莫属了。
“梅姨,那个狗官会不会向我爹报复?”杨怜儿的一颗心猛然悬了起来,神色关切地问梅姨,她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只要钦差大人一不高兴的话那么杨啸天和卢氏将必死无疑。
“这个属下也不知道。”梅姨苦笑着摇了摇头,她现在也无法猜测钦差大人下一步的举动。
“杨小姐放心,钦差大人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岂会看不出行刺之事疑点重重,否则也就不会成为大明的状元。”李宏宇闻言沉吟了一下,然后开口安抚杨怜儿。
实际上,没有李宏宇的命令没人敢动杨啸天和卢氏,而他现在身处外地,故而那名替身自然不会在此事上号施令,一定会静观其变把事情拖下去。
“梅姨,我要尽快救出我爹和我娘,事情准备得如何了?”杨怜儿现在心烦意乱,哪里听得进去李宏宇的安慰,站起身焦急地问向了梅姨。
“大小姐,现在张副帮主咄咄逼人,再加上官府的压制,漕帮的人咱们现在指望不上了,现在属下当家的正在调集人手,届时将助大小姐一臂之力。”
梅姨有些无奈地向杨怜儿说道,现在漕帮内斗激烈,各派系都想趁机渔利,这使得她很难利用上漕帮的力量,唯有让村长调集人手。
“梅姨,时间紧迫,最迟后天咱们就要去扬州,暗中想办法对付那个狗官。”杨怜儿知道形势不利,于是咬着嘴唇沉声说道,她必须要争分夺秒,否则的话杨啸天和卢氏将有性命之忧。
“属下明白。”梅姨苦笑着答应了下来,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她已经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现在举要看看天意如何,是否让他们把杨啸天和卢氏救出来。
李宏宇见状心中不由得摇了摇头,他的替身由新军和当地的差役、士兵共同保护,不要说想要报复他单单接近就很麻烦。
当然了,杨怜儿和梅姨并不清楚钦差大人身边戒备森严,况且两人可谓走投无路故而一定会去救杨啸天和卢氏。
在村长的运作下,二十多名身材强壮的年轻人晚上前来拜见杨怜儿,他们都是漕帮的人,是村长暗自展的手下。
“诸位,倘若能救出帮主,本小姐一定重谢各位。”杨怜儿知道此去扬州凶多吉少,因此向那二十多名年轻人一拱手,娇声喝道,以重赏来鼓舞士气。“
“愿为大小姐效死命!”二十多个年轻人闻言一躬身,异口同声地向杨怜儿行礼。
杨怜儿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至少还有这些忠心的帮众帮她,否则她可就真的要成为孤家寡人了。
李宏宇在现场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幕,眉头顿时微微皱了起来,在他看来现在杨怜儿不应该再召集人手,现在漕帮的内外局势都对杨啸天不利,因此一旦这些召集来的帮众生变的话,那么杨怜儿的行踪科举要暴露了。
“杨小姐,在下觉得咱们最好趁着夜色离开村子。”因此,等到了晚上的时候,李宏宇前去找了杨怜儿,正色说道。
“为何要现在走?”杨怜儿闻言柳眉微微一蹙,有些不解地问向了李宏宇,按照计划他们应该明天赶去扬州城。
“杨小姐,所谓人心不古,如今杨帮主身陷囹圄,倘若有人向敌人告了杨小姐的行踪,那么想必他们会赶来对付小姐,届时不但小姐有性命之忧,恐怕也会连累了村民。”
李宏宇郑重其事地向杨怜儿解释着,“杨小姐,依在下之见要想救杨帮主只能智取,不能硬来,故而要那些人手并没有用处,届时反而会引外人的注意。”
“你是想趁着夜色逃走吧?”杨怜儿可不相信李宏宇竟然会如此好心,于是蹙着柳眉瞪着他问道。
“杨小姐,在下如果要跑的话早就跑了,别看在下水性不如大海,如果在6上的话在下一个能打他三个。”
李宏宇闻言苦笑了一声,“其实,如果有人来找小姐麻烦的话对在下是个好事,在下可以趁乱逃走,可在下实在不忍心看见生灵涂炭,故而前来提醒小姐。”
“你是说,有人会背叛我爹?”
杨怜儿闻言不由得咬了咬嘴唇,她知道李宏宇并没有说谎,大海在路上肯定打不过李宏宇,一个能有如此了得射术的人想必身手也很不错,故而她神色严肃地问道。
“古人有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行事慎重一些并没有害处。”李宏宇闻言并没有直接回答杨怜儿这个问题,而是不动声色地说道,“咱们可以先行躲躲,静观其变。”
“如何静观其变?”杨怜儿似乎被李宏宇说动了,开口追问道,仔细一想的话李宏宇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容不得出一点儿差错。
李宏宇闻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于是走上前在杨怜儿耳旁低语了几句,使得杨怜儿不时地点着头,认为李宏宇的方法比较稳妥。
凌晨时分。
几艘挂着漕帮旗帜的船只停在了渔村的简易码头上,船刚停稳上面拎着刀的大汉就跳了下来,在领头的一个圆脸大汉的率领下气势汹汹地冲向了渔村。
“快,大小姐就住在村长家里。”村口处,一个男青年从一旁的大树后闪出,冲着领头的圆脸大汉说道,然后在前方引路,领着圆脸大汉等人浩浩荡荡的奔进了村里。
随着这些大汉的闯入,村子里的狗顿时狂吠了起来,惊动了村子里的村民,纷纷披上衣服出门查看。
“大小姐就住这里。”来到村长家的院落后,男青年指着一间房屋的门向圆脸大汉说道,借着天上的星光可以看见他是被村长招来的手下中的一个,果然如李宏宇猜测的那样叛变了。
“兄弟,你这次可立了大功,就等着以后享福吧。”圆脸大汉闻言笑着望了男青年一眼,然后冲着杨怜儿所住的房间挥了一下手,阴沉沉地向身后的大汉高喊道,“去,把大小姐请出来。”
话音刚落,几名持刀大汉就踹破了房门冲了进去,圆脸大汉禁不住握住了手里的刀,嘴角流露出一丝狞笑,等下他要亲自用手里的刀杀了杨怜儿,以除后患。
与杨怜儿的两个哥哥不同,她虽然是女人但是与盐商总会的三公子关系密切,为了避免三公子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所以要杀了她,毕竟漕帮也不愿意得罪那些大盐商。
“老大,屋里没人,只留下了一封信。”不过,冲进屋里的大汉令圆脸大汉失望了,一个人很快就出来,把手里的一封信递给了他。
“信?”圆脸大汉闻言怔了一下,把手里的刀递给一旁的人后打开了信,借着火把的光亮看了起来,他上了几年私塾故而识得字。
信上,杨怜儿告诉被村长召集来的那些青年,她有事先走一步,让他们今天启程去扬州城外的镇上等她。
“头儿,我们搜过了,村长那个老家伙领着家人跑了!”接着,又有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一名大汉急匆匆地赶来禀告,原来村长的家里已经空无一人。
“可恶!”圆脸大汉顿时面色一变,忍不住大骂了一句,然后伸手揪住领路男青年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你怎么看着的,竟然让人给跑了。”
“小……小的不知道他们要跑。”男青年也没想到事情会展到这一步,吓得脸色白,结结巴巴地回答。
“废物!”圆脸大汉闻言一脚把男青年踹倒在地,然后冲着周围的手下大喊道,“挨家挨户的搜,老子就不信他们能提前跑了。”
大汉们闻言顿时一哄而散,在村子里逐家搜查,使得村子里顿时鸡飞狗跳,圆脸大汉认为杨怜儿这次走得太过仓促不合常理,说不定躲在了村里。
此时此刻,村外的一个山头上,李宏宇和杨怜儿、梅姨等人神色凝重地望着逐渐亮起了灯光变得喧闹的渔村,谁也不愿意看见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生了。
“走吧!”李宏宇沉吟了一下,率先扭头离开,上了停在山脚下的一辆马车,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里,没有了杨怜儿和梅姨等人,那些大汉是不会为难村民的,毕竟那些村民对他们没有用处。
杨怜儿叹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拍了一下心口,跟着李宏宇钻进了马车里,如果不是李宏宇警惕性高的话那么她现在说不定已经死了。
梅姨和村长等人也起身离开,村长并没有跟杨怜儿和李宏宇一起,领着家人前去避难,他现在已经帮不上忙跟着杨怜儿也是累赘。
不过,梅姨和大海留在了杨怜儿的身旁,目前能帮上杨怜儿的唯有梅姨,所以她必须跟杨怜儿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