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宏宇的安排下,紫凝等人每三人住一间房,每个房间的人分别来自三家青楼,这样一来三家青楼的人就悉数被打散。
紫凝、幽兰和杜鹃作为花魁大会的三鼎甲自然住在一起,屋里的陈设非常简单,对着门的三面墙的墙边各摆了一张床、一套桌椅和一个衣柜,毕竟她们是来学艺的而不是享受生活。
“这是一个奇女子为救被冤屈入牢的未婚夫,女扮男装冒未婚夫之名上京赶考,结果高中状元,被皇上召为了驸马,洞房花烛夜向公主坦诚相告,进而给未婚夫洗刷冤屈的故事。”
等紫凝和幽兰一行人安顿妥当,李宏宇把她们重新召集在了大厅里,每人了一本崭新的小册后沉声说道,“这里面的人物所说的话,就是将来你们要唱的词,你们仔细看一下,届时我会从中挑选合适的人物让你们来演。”
“先生,这是什么曲子?”
紫凝翻看了一下小册子后不由得诧异地问道,虽然她跟李宏宇相处也有两三个月了,但从未听李宏宇讲过如此奇怪的曲词,竟然还有人物和对话。
听闻此言,幽兰和杜鹃等人纷纷好奇地望向了李宏宇,她们对此也感到非常疑惑,不知道李宏宇在做什么。
“严格来说,这不是歌曲,而是戏剧!”
李宏宇环视了一眼现场众女,有条不紊地说道,“与你们平常所唱的曲子最大不同的是,它并不是一简单的曲子,而是要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由众多不同场合的曲子组成,自成一系。”
“先生,我们浙江那边的温州有种不拘泥于杂剧三大段的新剧,曲词可随故事变化,不过是以小曲和歌谣为主,主要出现在街头和村镇上。”
这时,一名立在幽兰身后的春风轩清倌人不由得开口,娇声向李宏宇说道。
“或许有相似之处,但戏剧要更加完善,有着全面运作的体系。”
李宏宇闻言微微一笑,然后提高了音量说道,“咱们现在所做的是一种全新的尝试,一旦成功,那么这种戏剧必将席卷大江南北,与歌舞相比它的形式更加新颖和贴近生活,也更加全面!”
现场众女闻言眼前纷纷一亮,李宏宇说的可是开山立派的事情,倘若事情真的如李宏宇所说的那样展,那她们不仅将要声名鹊起,而且还会名留青史。
幽兰的双眸不由得闪过诧异的神色,她还以为李宏宇会给她写新曲子,没想到李宏宇竟然整出了什么“戏剧”,着实出乎了她的意料,她不知道李宏宇究竟还知道些什么她不清楚的东西。
所谓的杂剧,最早出现于唐朝,与汉代的“百戏”差不多,泛指歌舞以外诸如杂技等各色节目。
顾名思义,“杂”谓杂多,“百”也是形容多,而“戏”和“剧”的意思相仿,可谓是民间各种娱乐活动的总称。
到了宋代时,杂剧逐渐成为一种新表演形式的专称,而且这一新形式也确实称得上一个“杂”字。
其中,包括有歌舞、音乐、调笑、杂技等等,它通常分为三段:
第一段称为“艳段”,表演内容为日常生活中的熟事,作为正式部分的引子;
第二段是主要部分,大概是表演故事、说唱或舞蹈;
第三段叫散段,也叫杂扮、杂旺、技和,表演滑稽、调笑,或间有杂技。
值得一提的是,这三段各有独自的内容,互不连贯。
等到了南宋时期,随着宋朝国都南迁,南方逐渐产生了一种与杂剧不同类型的新剧,叫“戏文”,又称为“南戏”,因为产生地在浙江温州,所以又叫温州杂剧、永嘉杂剧。
南戏的音乐以南方流行的小曲、歌谣为主,大概后来受到杂剧的影响,也采用唱赚、词调和大曲的部分曲调。
南戏虽不讲究宫调,时间久了却也自然形成了集曲成套的规律,曲牌联接已有一定次序。
后来,在南戏的舞台上,一般的角色也可歌唱,因此便有独唱、对唱、合唱等各种形式,音乐的路子显得开阔了。
故而,“南戏”可谓后世人们所熟悉的戏剧,例如京剧、豫剧、黄梅戏等等的鼻祖,最先出现在历史的舞台上。
至于京剧、豫剧和黄梅戏等后世人们耳熟能详的戏剧,明朝时还只是一个雏形,出现于清朝并扬光大。
为此,明末的时候市面上还没有戏剧,人们平时的娱乐主要看的还是歌舞,这是社会的主流的休闲方式。
至于杂剧,属于民间的娱乐活动的统称,并不是一个特定的曲目,故而难登大雅之堂。
也正是因为这样,紫凝和幽兰等人见到了李宏宇所提供的那个小册子后感到非常疑惑,因为她们是第一次接触戏剧,故而不知道手里拿的其实是戏剧的剧本。
“这出剧里主要有四个人物,一个是女扮男装上京赶考救夫的冯素贞,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冯素贞的兄长冯益民,另外一个就是冯素贞的未婚夫李兆廷。”
趁着紫凝和幽兰等人饶有兴致的翻阅着手里的小册子,李宏宇不动声色地开口说道,“谁要想演其中的一个就要靠自己的本事来争取,无论是谁,择优录用!”
听到这句话,现场的不少女孩眼前顿时就是一亮,这意味着她们也有机会成为李宏宇的这出戏剧的主演,这可是一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毕竟谁也不愿意屈居人下都想成为一代名妓,进而谋一条好退路,要不然以前她们受的苦全白费了。
紫凝、幽兰和杜鹃三人则纷纷蹙了蹙柳眉,三人是花魁大会的三鼎甲,原本以为是理所应当的主演,可没成想李宏宇竟然要“择优录用”,这自然给了她们极大的心理压力,如果失去了主演的位置那可就要丢死人了。
不过,在紫凝三人在感受到巨大压力的同时也激出了她们的好胜心,这将产生很大的动力。
毕竟现在距离到上海县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李宏宇要想演好这出戏必须要给三人压力,实际上三人以现在的实力稳稳得四个主演中的一个,可谁要是敢懈怠的话那么难不成被其他的女孩过。
说到底,这次能来这座郊外庄园的女孩都是醉月阁、春风轩和明月楼的后起之秀,实力虽然不济幽兰三人但也差不了多少。
因此,如果幽兰三人胆敢大意的话,那么说不定有被别人挤下去的可能。
见幽兰、紫凝和杜鹃并没有对李宏宇宣布的事情表示异议,只是神色有些惊讶而已,杨怜儿的嘴角顿时流露出了一丝笑意:看来李宏宇已经把这花魁大会的三鼎甲“吃”得死死的,如果换做别人的话幽兰三人肯定会表达不满。
这也难怪,李宏宇的才华已经通过花魁大会展露无疑,现在不知道多少青楼楚馆的女子希望得到李宏宇的曲子,那样一来她们就身价百倍,故而面对李宏宇的严格要去幽兰三人才没有怨言,花魁大会上李宏宇的表现已经把三人折服。
尤其是心高气傲的幽兰,被李宏宇给她的这本小册子上的故事所吸引,故而表现得很平静,以她的实力绝对是冯素贞的不二人选。
“先生,这里面的男子也要我们来装扮吗?”沉默中,紫凝打破了现场的寂静,有些狐疑地望向了李宏宇,她忽然之间意识到现场并没有男子,很显然李宏宇是不会登场的。
紫凝这一提醒,幽兰和杜鹃等人纷纷抬头望向了李宏宇,她们先前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小册子里的故事上,故而没人想到这个问题。
“这出戏由女子来演艺,男子也由女子来装扮。”李宏宇微微颔,沉声说道,“戏服和相关的道具已经准备好,咱们去看看。”
说着,李宏宇抬步向门去走去,幽兰和紫凝等人连忙跟在了后面,兴致勃勃地想要知道李宏宇都准备了一些什么东西。
进入后院的一间宽敞的房间,幽兰一行人顿时眼前一亮,只见房间里整整齐齐摆满了服装和各类生活用的道具,令人感到眼花缭乱。
其中,一套单独挂在屋中央一个衣架上的崭新的新郎喜服很快吸引了幽兰等人的注意,与通常的新郎媳妇相比这套衣服要小巧一些,更适合女子的身材。
“这套喜服的大小与你们大多数人都很合适,由湘绣缝制而成,质地上乘,作料考究。”
李宏宇走到那套新郎喜服前,伸手指着喜服向围在他面前的幽兰等人沉声说道,“在戏文里冯素贞金榜题名高中状元后被皇上召为驸马,与公主拜堂成亲,在洞房花烛夜时的喜服就准备用这一套,看看谁有本事得到它!”
众女闻言眼前纷纷闪过惊喜的神色,谁都看得出来这套喜服价值不菲,不过更令她们感到兴趣的是洞房花烛夜冯素贞的那段唱词,写的实在是太妙了,都想演唱一番。
“先生,咱们这出戏文有何名目?”经过短暂的沉默,人群传了一名女子的声音,小册子上并没有印曲目的名字。
“《女驸马》!”李宏宇微微一笑,口中缓缓吐出了三个字。
“《女驸马》?”听闻此言,现场的女孩们顿时怔在了那里,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李宏宇会取这么一个名字,驸马岂能是女子?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字噱头十足,一看名字就能引人们的兴趣来,而且也非常贴合戏文所讲的意思。
“先生,这样做会不会犯了忌讳?”紫凝率先反应了过来,有些担心地望向了李宏宇,这样的名字可是对皇家有所冒犯。
幽兰和杜鹃等人闻言纷纷看向了李宏宇,要知道“驸马”二字可是事关皇家颜面,岂可轻易使用,一旦逾制那就将招来大祸。
“皇上仁慈,心系百姓,不会在意这等民间乐事。”
李宏宇闻言微微一笑,告诉了众女一个好消息,“在去上海县之前,咱们要先给冉驸马先演上一遍,冉驸马已经看过戏文,觉得并无不妥之处。”
实际上,天启皇帝等宫中妃嫔们早已经知道《女驸马》的故事,包括太皇太后在内都非常喜欢,并没有认为有逾制之处。
众所周知,大明的驸马来自寻常百姓之家,不要说状元了,就是进士也不能成为驸马爷,故而皇家并不会在意这种民间的故事,反而能承托出皇家的大度,使得有情人终成眷属。
得知冉驸马要亲自来看戏后,众女禁不住纷纷松了一口气,看来《女驸马》不仅名字没事而且内容也没有逾制,否则冉驸马岂能前来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