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百里开外，有一县城，名为鸾川。
鸾川县城外，有鸾水。
李止戈站在鸾水河边，望着河水东流，开始思索接下来的行程。
既然这方世界有龙、有妖，那就得先找到龙和妖看一看，试试能不能从残存的龙族和妖族口中问出一些什么东西。
眼下，栾水已经有干涸的迹象，只剩余一条涓涓细流朝东，不少百姓提着水桶在河边挑水去灌溉农田。
因为有这条鸾水没有干涸，所以当地的百姓把这条河当做了救命的河。
人们日常食用饮水、洗衣做饭，乃至于灌溉农田庄稼，全都依赖着这条涓涓细流。
洛阳城周围连续二十年的干旱，已经让百姓们苦不堪言。
李止戈看着步履蹒跚，脸色憔悴而又麻木的百姓来来往往，神情有些微妙。
莫非真是因为人皇无道，过河拆桥屠杀龙族，所以才致使上苍震怒，让洛阳城周围地域干旱二十年？
抬头看天，李止戈眼神莫名深邃了几分。
难不成这方世界的天道有意识？
亦或者说是有龙族、妖族施展法术，让洛阳城周围的地域持续干旱二十年？可是这也不对啊，以他李止戈目前的神通法力，也可以干扰天象，让洛阳城附近的地域出现干旱。
可是要让洛阳城周围的地域持续干旱二十年，李止戈自问是没有那么大的神通和法力。
所以，李止戈得出了两个结论。
要么就是洛阳城周围隐藏有比他李止戈更加强大的龙族或者妖族，要么就是这方世界真有天道意识。
就在李止戈沉思的时候，一个怯弱的声音在李止戈耳畔响起，“你是谁啊？我没有见过你，你是从外地来的吗？”
李止戈偏头，只见身旁站着一个穿灰红衣服的少女，少女身上灰红的衣服有些掉色了，打了许多补丁。
她身子消瘦如竹竿，灰红掉色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很宽大，额头下浓密眉毛连成一条线，嘴唇上有一颗很大的黑痣。
见李止戈转头，少女一只手抱着装满衣服的木盆，一只手不停揉捏着衣角，站在原地局促不安，小声开口道，“我很丑吧？是不是吓到你了？”
李止戈打量少女一眼，没有回答。
李止戈可以确定，这就是一个平凡的人类女子，不是龙族或者妖族幻化。可是一个平凡的人类女子上前来询问自己做什么？
李止戈一直没有开口，少女更加紧张了，她局促站在李止戈身旁，保持着距离，整个人笼罩在一层自卑的气质中，怯弱开口道，“我叫翡翠。刚才我来洗衣服的时候就看到你站在这里，你在这里站大半天了，我觉得你肯定饿了。”
少女从木盆中拿出一个黑硬的饼子递到李止戈身前，她不敢直视李止戈的眼睛，苍白的脸色多了一丝红润，声音细若蚊蝇朝李止戈开口道，“这是我亲自做的饼子，你拿去吃吧。”
李止戈愣了一愣。
看着少女自卑而怯弱的模样，李止戈从她手中接过了黑硬的饼子。
李止戈本是地球人，穿越后第一个世界就被师伯韩茂飞收留，后来又拜入了神拳门，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干硬的粗饼。
况且以李止戈眼下的状态，已经可以餐风饮露，汲取天地灵气，吐纳日月精华，根本用不着吃五谷杂粮。
只不过少女一番善意，李止戈终是不忍伤害她。
见李止戈接过了饼子，少女脸上多了几分喜色，她紧张看着李止戈将饼子递到嘴边，声音怯弱开口道，“你是有钱人，应该吃不惯我们穷人家的东西，谢谢你没有嫌弃我。”
咕咕！
少女还在说话，她肚子就不争气叫了起来。
李止戈眼神诧异看向了这个叫做翡翠的自卑少女。
翡翠闪躲李止戈诧异的目光，连连朝李止戈摆手，害羞解释道，“你不要管我，我不饿的，我一天只需要吃一个饼子就够了。你是富贵人家，不能挨饿。”
李止戈皱了皱眉，将饼子塞到翡翠手中，语气带上了几分严厉，“你不该把自己的食物给我的。”
翡翠身子僵硬看着李止戈，李止戈严厉的语气让她缩了缩脖子，有些不知所措。
看少女胆小又自卑的模样，李止戈眼神柔和了几分，语气也柔和了几分，“你应该很饿，我请你吃烤肉。”
翡翠抬头，眼神一闪一闪看着李止戈空空的双手，下意识问道，“你不怕我吗？别人都说我是母夜叉转世，都说我很丑，不愿意跟我说话。”
李止戈没有回答翡翠，抬头看着天空飞过的两只大雁，李止戈伸手一抓，将其中一只大雁抓了下来。
翡翠眼睛都瞪直了，她哆哆嗦嗦看着李止戈，声音颤抖问道，“你是神仙？”
“神仙在上，请受翡翠一拜。”
少女下意识要跪地磕头，可是怎么也跪不下去，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阻止着她。
李止戈看向自卑怯弱的少女，没有解释，轻笑着开口道，“翡翠，你不是夜叉转世，也不丑。你是世上最美的姑娘，因为你拥有世上最美丽的心灵。”
少女看着李止戈，她眼泪不争气流下，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哽咽问道，“神仙，您没有骗翡翠吧？”
李止戈轻轻摇头，“神仙不会骗人。”
少女笑容灿烂了许多，身上的自卑有所减少，她小心翼翼看着李止戈手中抓着的大雁，声音还是很细，“神仙，翡翠可不可以求您一件事啊？”
“这只大雁和天上那只大雁应该是一对，您看，天上那只大雁还没有离开呢。它应该很着急。”
“神仙，您可不可以放了这只大雁？”
宁愿自己挨饿，哪怕没有吃过油水，也会同情大雁么？
李止戈长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手中抓着的大雁。
李止戈没有骗翡翠，在李止戈看来，眼前这个名为翡翠的少女确实是世上最美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