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在左白龙的指挥下,我们已经从仓库里搬出了大包大包的东西来,左白龙又在大厅里摆了一张大桌子,随后找了个大海碗开始调配朱砂。
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找了把水果刀在自己掌心里割了一刀,看到血滴滴答答流进碗里,三哥我俩都愣了。
没等我们问,小茹就已经看穿了我们的心事,在旁边说道:“你们以为做道士那么容易吗?所谓修行,修的可不单单是咒术或法器,咒术法器都是用来增强道法的工具,而法术的本源是由人体本身引出的,术士自身的血因此是强化法术最好的工具……”
听小茹一说,三哥恍然大悟,赶紧接话说:“我明白了,怪不得我写那么多符咒都没有用,原来不是我写的不对的问题,而是没放血……”
“你没修行过,就算把血放干还是于事无补。”
小茹撇了下嘴,又说:“术士的气和血都是经过清修苦练得来的,本身道行越强,自己的气血就越厉害,就比如我二叔和我爸那种,其实就算不用符咒,随便弹一滴血出去不是照样也能让妖魔神形俱灭。当然了,普通的术士用符咒引出体内法力,当然也必须要写对咒文,不同的咒文就像是不同的路标,让你的法术产生不同种的效果……”
我们说话时,左白龙已经调好了一大碗朱砂血墨,开始用毛笔一张张写符咒。
三哥一直想做道士,因此在旁边仔仔细细的看着,连觉都不睡了,不过小茹我们可没这么大的精神,未免白天办正事时精力不足,赶紧各回房间补了一觉,等早上醒来时,大厅里的一摞摞黄纸符已经都写好了咒文,左白龙一夜没睡,将几十块八卦镜拴在尼龙绳上,又粘好黄纸符做成了一张大网。
见小茹、猴儿哥我们先后走出去,左白龙笑了一下说:“万事俱备了,今天晚上我们就用这张天罗地网把媪给抓住……”
大家洗漱好之后随便吃了点早饭,没多久李书海也带着人过来了,说安排好了下葬的事宜,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一般下葬都是下午,所以上午没什么事做,三哥我们闲着没事就打起了牌来,一晃就到了中午,又吃完午饭大概下午三点来钟时,一看时候差不多了,小茹这才让李书海赶紧去准备,棺材、锣鼓队以及雇来的死者家属一应俱全,出殡队伍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了三哥夜店的门口。
小茹叫人把棺材抬进了店里,先让我穿好寿衣躺进去,随后递给了我瓶类似红花油的东西,说道:“这是人工调配的尸油,道典里有记载,食尸之物大多嗅觉灵敏,未免媪发现不对,你把尸油抹在身上……”
说完话她又往棺材里扔了一包零食、一个手电筒和一支小折光镜,又说:“你至少得在里面躺到后夜,饿了就吃点零食垫垫肚子,手电筒是给你照明用的,至于这个折光镜,昨晚我让李书海在棺材上做了手脚,棺材盖上开了个口,一是为了让你呼吸,二是让你能看到外面的情况,回头帮你下葬时,我们会在棺材上悄悄铺一层玻璃板,玻璃板下放一盏长明灯,到时候有什么动静你只要利用折光镜往外看就能看到了……”
我点了点头,就把这些东西都收了起来。
随后小茹吩咐人开始钉棺材钉,把棺材钉得严严实实的,不过我在里面仔细一看,棺材盖上确实设置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木质推拉板,只要拉开就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小茹又敲了敲棺材板说:“腿短的,未免被发现不对,下葬我们就不跟着你过去了,不过你放心,晚上我们会偷偷潜伏在墓园里保护你,不会出事的……”
说完话小茹又让人把棺材抬出店外,李书海一声令下,立刻锣鼓喧天,雇来的那些穿着孝服的演员开始嚎咷痛哭,一路吹吹打打就赶奔了墓园……
傍晚时分,到达墓园的葬仪队伍把我下了葬,演员们都很敬业,下葬时哭得嗓子都沙哑了,有的哭爷爷,有的哭妈妈,有的哭老婆,我在棺材里听见都懵了,妈的李书海到底给我了个什么角色的定位?
不过真跟小茹说的一样,下葬时几个工人悄悄在棺材盖上摆了一盏长明灯,随后又铺了一层玻璃板,这才开始埋土,埋土时又在土中间插了根管子,保证坟里有氧气不至于把我给憋死……
掩埋了棺材之后,没多久就听见外面的哭闹声渐渐远去,看来是演员们都已经收工了。
棺材里黑乎乎的,虽然有通风口但还是很闷热,我在里面也没事做,就吃零食玩,一边吃一边看表,只希望赶紧熬到半夜,把那只该死的媪收了我就自由了。
待在棺材里毕竟太无聊,吃着吃着我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总之忽然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奇怪轻响声,听到那声音我才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本来还没在意,可忽然想起来自己是被埋在地下的棺材里,怎么会有声音呢?
想到这里我脑中‘嗡’地一声,瞬间慌了,难道是它来了……
我赶紧打开手电筒仔细观察,就听见那声音越来越近,是从我身子左边的棺材板后面传出来的,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挠我的棺材板。
未免打草惊蛇我赶紧把手电筒关了,躲在棺材里仔细观察动静,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听见‘啪’地一声,紧接着似乎是土从棺材外面挤了进来,哗啦啦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心说这回可坏了,按照之前的作案手法来看,这东西应该是从上面刨开坟把我拽出去才对呀,怎么从土里钻进来了,小茹他们发现不了的话,那我不是倒霉了?
俗话说紧张的制高点是恐惧、恐惧的制高点是愤怒,一看这回算是九死一生了,我也不想太多了,索性把心一横,一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旁边钻了进来,我当即一咬牙,对着那方向就打开了手电筒……
手电筒的光柱猛地一下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整个棺材里都亮了。
我紧咬牙关顺着光柱照射的方向一看,就见侧身的棺材板上已经被钻开了一个大洞,一张毛茸茸的人面怪脸已经从洞外探了进来,被手电筒的光柱一晃直接就愣住了……
我俩四目相对愣了三四秒,那东西这才缓过神来,暗叫一声‘糟了’,赶紧往后退,可这时我也已经反映了过来,伸手就往他头上一拽,拽住了他一只类似于羊的耳朵,吼着问道:“媪,原来真是你在捣乱!他妈的,你想吃我脑子是不是?老子打死你!”
说着话我气得用手电筒狠狠往它脑袋上砸了两下,砸得它连连惨叫,赶紧求饶说:“小马,我怎么这么倒霉又遇到你了?你饶我一次吧,我,我这是第一次啊……”
媪说话时我把它整个身子都拽进了棺材里,又给了它两拳头,瞪着眼说:“第一次?这半个月你都害了多少人了?你还真是死性不改,以为杨道爷走后没人能收拾你了是不是?”
“小马,我,我真没有啊……”
媪惨叫着说:“杨道爷没了之后我确实有想重新吃人脑的打算,吃素太痛苦了……可我也一直在挣扎,一直挣扎了两个月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才,才想来开开荤,结果就遇见你了啊……”
“你骗谁呢?这半个月内,墓园里好几具新下葬的尸体都被人吸了脑浆,不是你吃的,难不成是我?”
“小马你要相信我啊,我今天真是第一次,碰巧路过这里就闻到这墓园尸气冲天,想进来随便吃点开开荤就走……结果就这么倒霉遇见你了……”
“真不是你?”
看它一脸诚恳,我愣了一下,又惊慌地问:“但这不可能啊,如果不是你小子,那最近在这墓园里作案的又会是……”
根本没等我话说完呢,就听见头顶上方传来‘哗啦’一声,一瞬间我和媪都傻了。
“你给我老实呆着,不许跑!”
我吓唬完媪赶紧把小茹给我的折光镜拿了出来,来开棺材盖上的小机关,用折光镜往外一看,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借着棺材外长明灯的光亮,就见隔在玻璃板上面的土正被一双人手奋力地扒开,那双手很细很长,一看就是女人的手,但力气显然很大,只刨了几下,就已经在泥土中间刨出了一个大坑,从玻璃板外露出了面容来……
那是个长的很清秀的女人,但脸色发青嘴唇发白,左脸上烂了一大块,加上一头长发在风中狂舞,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妈呀,这啥玩意儿啊?”眼看着她就要撞碎玻璃板,我整个脊梁骨都凉了。
听我一叫,媪赶紧也凑过来往外看了一眼,看完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叫着说:“妈呀,怪不得这墓园里这么重的尸气,原来是因为她!这玩意儿就算老杨还活着都治不了,兄弟你保重,我先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