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快醒醒……”酒色还试图通过他和苍倚剑的联系把她唤醒过来,此时的“苍倚剑”可和之前从极阳世界进入这边时的“入魔”不一样,此时她是真正的魔头入体,神志蒙蔽,一个不慎就是身死道消的结局,酒色自觉还不想就这样得个魂消魄散的下场。再者便是之后就是能镇压魔头清醒过来,一身清静修为怕是要是要损失怠尽,连现有境界都无法保留,在这极阴大世界简直就是死路一条。
“莫要再多嘴。”“苍倚剑”轻轻一挥手,酒色就发出了一声凄惨至极的叫声,直接炸成一团烟雾四散而去,只留一抹黑烟钻进了她的头发中。
那人见“苍倚剑”气势陡增,反而笑得更加快意起来,连连道:“这样才好,这样才好,正好能杀个痛快,以泄我心头大恨。你这蝼蚁坏我大事,不经杀一些怎能让我尽施手段,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苍倚剑”抿嘴一笑,很有一些惑人的风情,她轻抚着莫离剑,道:“你此言倒是深得本座之心,如此何必在此闲话,有什么手段都尽可施展出来,也让本座开开眼界,是怎样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法。”
那人本已经怒火中烧,恨不能一口一口咬下苍倚剑的血肉来,可此时看到“苍倚剑”的笑容他竟然是一时失神了。
“苍倚剑”轻轻哼了一声,莫剑离天她手上滴溜溜一转,下一瞬间已经到了那人丹田之下两指的地方。那人本也是了得的人物,不过是失神一瞬间就已经清醒了过来,巨镰一个下劈便封住的莫离剑的去势。
那人再如何也本是男子,此时一身怒火顿时化作实质,腥风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犹如鬼神一般,那独眼中更是射出一道奇光来。
“苍倚剑”微微偏了偏头,像是避过了何物,而后她身体略向前倾,朱唇轻启,如同吸吮着什么一样,眼中流露出丝丝贪婪的意味。
那人怕是已经有了狠绝手段对付“苍倚剑”,可他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起来,就好似神魂和肉身失去了联系一般,一股令神魂愉悦至极的力量从“苍倚剑”的身上弥漫开来,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如同那飞蛾一般投奔而去。偏偏那人此时的神智实则清醒至极,分明知道神魂离体后没有好下场,可他内心深处分明完全升不出拒绝之意,就像是精分作了两个念头一般。
“你真真使得好手段。”那人恨声道,他终是明白眼前女子并非是易于之辈,很有些鬼神莫测的本事,可他又哪里真正甘心就此陨落,一番谋划付之东流。
只听那人轻喝了一声,反手一掌猛击胸口,令自己生生喷出一大滩心头血来。他桀桀怪笑着,就见那喷出的心头血在他身前凝成一个三头九臂的血红神魔像来,那神魔像也是张嘴邪笑着,望着“苍倚剑”的目光可说垂涎欲滴,透出无尽的邪异之气。
“苍倚剑”却是露出了丝惊喜之色,道:“本座还道你本事稀疏平常,想不到还有些称道之处。这尊神魔像来的正好,本座正觉腹中略有饥饿之感,正好用来果腹,如此便给你个痛快吧。”
那人听闻此言才真正是大惊失色,他几百年来心血吐养的神魔像居然瞬间就和他断了联系,神魂被拉扯之感越发的清晰。他眼神微动,正准备放下身段跪地求饶,可“苍倚剑”又哪里耐烦听到说话,纤指一伸,两指之间就掐住了一抹死命扭动的透明身影,对面那人半边脸孔顿时雾气消散,露出一个骇人的血洞,而后整个身体爆裂开来,化作一蓬灰烬随风而去,那油灯也随之坠到地面,独留那神魔像呆呆立在原处。
“苍倚剑”有些扫兴的提起手指间的人影,如好奇的孩童一般左右看看,见那人影扭动得更加的厉害,禁不住像被取悦的孩童一般笑了起来,很有种纯真之感。欣赏了一会人影的垂死挣扎,“苍倚剑”像是要品尝一枚精致的糕点一样期待的张开嘴,要把那人影吞食下去。
正当人影被她放到了嘴边时,“苍倚剑”眨了眨眼睛,琼鼻轻轻嗅了嗅,眼中的贪婪之色更加的浓郁了,反之那人影如同被视作了垃圾,被她随手一捏落得个神魂泯灭。
“苍倚剑”的目光转向了下方,却是少女跪坐在地上,手上捧着那陈旧的油灯,她身上用锋利的石片在各处划开了好几道颇深的伤口,鲜红的血液几乎将她自身都浸湿了,而后渗入了周身的土地中。
少女此时的表情完全没有痛苦之色,惟有一片虔诚,她的目光追随着苍倚剑,就如同天地间只有她才是她的主宰一般。“苍倚剑”似乎被那血腥的味道深深吸引住,可脸上又无法自控的露出厌恶痛恨之色,犹豫了片刻便神情一冷,劈手就要令少女魂飞魄散。
可那本是凡人的少女周身居然起了屏障,竟能化解“苍倚剑”抬手投足间的莫大威能,不等“苍倚剑”恼怒得再次出手,少女的身上又起了变化。只见她手上的油灯明明灭灭,更显得破旧,却始终不会熄灭了去,反而在少女身上投下了一圈昏黄的光晕,那一身血腥也在须臾间化作了一件大红裙装裹在少女的身上。那本是极为妖艳的颜色,可穿在少女身上居然有了几分肃穆之感,那张普通的小脸上也隐有圣洁之意,实在是矛盾至极,可偏偏有觉得理当如此。
这少女身上的一番就化自然被“苍倚剑”看在眼中,她只觉得这少女的模样让她心头警铃大作,恨不能除之而后快,手上的动作自然也是不慢。
可奇特之事便在于此,“苍倚剑”一身业力缠绕,以此化为攻击手段可无视一切有形之力,直接沾染神魂,污了内府元婴,可落到少女身上就好似遇上了永不满足的饕餮一般,尽数都被吞吃了去,甚到连“苍倚剑”周身的无尽业力都被一一剥落而去,和之前那人的遭遇何其的相似。
随着业力被牵动而去,渐渐的就犹如开闸之水一般投入少女之身,那“苍倚剑”也呆立空中,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换起来,一时痛苦,一时狰狞,一时哀戚,又一时悔痛,随着昏暗的天空明暗交替,她的表情渐渐平静了下来,随后凌空盘膝而坐,目中神光敛去,缓缓闭上了双目。
那少女此时把那油灯举过头顶,也如苍倚剑一般双目紧闭,只见那点点灯火慢慢胀大起来,散发出的光华竟慢慢的照亮了此处的半边天空。
刹时间,天空乌云密布,雷声滚滚,一道金龙般的闪电在云层中扭动着蓄势待发。那被弃之一旁的莫离剑一声清鸣,自行飞到了苍倚剑的头顶,隐隐有一绝色人影在剑身隐现,嘴角含着笑意。
轰隆隆一声,那道粗/大的闪电向着苍倚剑头顶卤门直劈而下,很快把她淹没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之中,那巨大的轰鸣声更是衬得天地静寂无声,仿佛都被这雷电清除个干净。
许久之后,那刺眼的白光才慢慢暗淡下去,露出其中之人来。
苍倚剑立在空中,身上看似并无变化,好似已经有了万般变化,令人不敢久视。静静的看了一会天空,她便招下了莫离剑,而后无声无息的落到了地上,站在了少女的身边。
那少女依然是一般红衣,手中紧紧抱着那油灯,只是人已经晕迷过去了,气息非常的微弱,比之以前更显得羸弱。苍倚剑俯身把她轻若羽毛的身体抱了起来,看着她的目光有着无数难尽之意。最终苍倚剑轻叹了口气,释然地笑道:“罢了,你我终究缘份深厚,只盼你日后明了了今日之事莫要恨我。如此,你以后便叫唯心吧,唯守己心,便万物莫敌矣。”
少女睫毛微微颤了颤,似乎睡得更香甜了一些。
苍倚剑抱着少女返回了洞内,把她放在一处安稳之处让她好生休息,而后向其他人道:“我要静休,莫令人打扰与我。”
眼见苍倚剑之前大发神威,他们可看不懂其中曲折,只觉得敬畏非常,那领头之人自然连连应是,不敢有半分违令之事。
苍倚剑抱着莫离剑,挨着少女唯心靠坐在石壁上,有些怔怔出神。因此间的机缘巧合,她比自己预料得更早结丹成功,也比之前猜想得更加顺畅,没有偏的东西干拢,此丹完全以万重破界决为根基结成,全不受之前入魔的影响,成丹之精纯圆满,可说是上上品,破丹成婴之日已可预见。
不过这番机缘来得实在是侥幸,也是她心情还是受到了外界影响还不自知,心性越见狂妄,行事太过大意,合该有这番惊险。虽以她的心性不至如此,可说此次入魔的源头怕正是那隐秘颇多的油灯,可也是她自身随意招惹不明之事之故,若非被她取名唯心的少女以自身为鼎炉,替她背负了大半业力孽障,只怕这世间已经多出了一绝世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