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事态的确有所好转,但也只好了一点点。
好消息,距离他们出逃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因为每天都有新的逃亡者,所以巡逻队记得他们的概率小的可怜。
坏消息,因为逃跑的人实在太多,巡逻队现在如惊弓之鸟,看到谁都要问询一番。
对于一般的逃亡者来说,只需要简单编造点谎言便有很大概率能够蒙混过关,但对于带着一个老头的几人来说却更加显眼。
事已至此,几人只能尽可能隐蔽地向西前进,同时躲避着路上所有骑马和穿着铠甲的人。
但这个方案总有无法进行的时候,比如当他们看到面前有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流时,一切的大路小路都会收束成一座桥。
三人在石桥附近的小树林里面观察了半天,或许是因为大部分农夫现在都在忙着耕种,石桥上的过路人并不算多,甚至就连骑着马来来往往的巡逻队员数量都要多过他们。
而每当巡逻队看到行人时,总会上前盘问两句,完全不在乎那些行人到底是朝着哪个方向前进的。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三人明显感受到巡逻队来往的频率比之前低了不少于是打算开始行动。结果刚从石桥另一端下来拐了个弯,河对岸远处便传来一阵马蹄声,三人的心跳顿时骤停了一下。
眼前的大路两边都是生长着小树林的丘陵,能够躲避的地方实在不多,只有不远处还有一辆货运马车正在原地休息。
正当蒙巴顿打算上前看看车内是否有人时,带着一个简易棚子的货运马车后面的帘布打开,一个男人伸出头看着满脸焦虑的几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们的困窘,男人招了招手示意几人上前,比顿背着老父亲,蒙巴顿将手中登山用的木棍调转了一个角度,拿出几分这个体型壮汉应有的气势走上前。
马车里的男人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是露出一个笑容仰望着蒙巴顿道: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贝...我叫劳伦斯,你们看上去很需要帮助?”
“我叫蒙巴顿,我们...”
壮汉忽然语塞,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对方解释慌乱的原因,即使迟钝如他也知道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坦白自己是要一路向西投奔魔族这件事很扯淡,不是一个拥有大脑的人应该做的。
这时比顿也从后方走了上来,他强装镇定挤出一个微笑道:
“劳伦斯先生,我们想要搭乘一段,不知道费用怎么计算?”
比顿选择用另一个问题掩盖蒙巴顿的疏漏,只要三人都能进入这个货运马车厢就可以伪装成一队小小的行商,成功糊弄过身后的追兵。
劳伦斯笑了起来,
“这我得问问我的搭档。”
说完他回过头看向马车前方赶车人的方向,
“安妮塔,过路的人怎么收费来着?”
一个女声从马车前方传来:
“都是货物哪还有地方?难道让他们上来你下去?”
劳伦斯脑袋转回来,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耸了耸肩道:
“你们也听到了,这不是钱的问题。”
比顿脸上的表情垮了下去,身后的马蹄声已经越发清晰了,马蹄践踏石桥的声音还没传来,但这群家伙一定距离石桥不远。
名叫劳伦斯的男人仿佛没见到他们脸上的落寞,自顾自地说道:
“但是也有例外,比如,如果你们的目的地是魔界,那么这趟免费。”
劳伦斯大喘气的说话方式几乎让比顿和蒙巴顿崩溃,但面前人的暗示已经十分明显,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的表演出了问题,但比顿还是上前一步认真道:
“我们此行正是要前往魔界。”
劳伦斯对此毫不意外,他将车帘拉得更开,露出了里面一堆堆码放整齐的书稿示意自己的搭档并没有说谎。
比顿也是将父亲放在了马车后面的木沿上道:
“麻烦您帮我照顾一下父亲,我们两人就不进去了,可以假装是你们请来的工人待在外面。”
劳伦斯伸手将老头拉进了车厢随口说道:
“荒郊野岭哪来的工人?快去旁边的灌木丛趴好。
“安妮塔,把我那件外套给我,对,买大了的那一件。”
可能是因为对方的态度实在太过云淡风轻,比顿和蒙巴顿下意识对这个面相和善的中年人生出几分好感和信赖,两人听着马蹄声连忙跑进了路边丘陵上的灌木中一左一右伪装成两棵树苗。
车厢里,劳伦斯一边换衣服一边将一根细细长长的东西交到比顿父亲手中:
“老人家,你用过吸管吗?”
很快,三名骑着马的巡逻队员便拐过了那个弯来到了马车附近。
三人看到马车也是惊讶了一下随后放慢马速,确认这辆车现在根本没在前进便缓缓上前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
“运货的,老爷。”
巡逻队员听出是一个有些沙哑的女声,随手解下腰间的页锤向前靠近,示意安妮塔抬起头让她看看。
对方也没让他失望,那是一张难以形容的脸,如果用一个词描述三名巡逻队员现在的想法,那就是困惑,他们不知道是面前的男人嗓音太细还是世界上真有长着男人脸的女人。
总之安妮塔的相貌让三人失去兴趣,但例行的检查还是必不可少的,于是巡逻队员继续问道:
“车厢里面装的什么?”
安妮塔顺手打开了车帘,露出几摞装订好的书和一个称得上恐怖的胖子。
借着黄昏时幽暗的光芒,三名巡逻队员看到车厢的一半被一个闻所未闻的胖子牢牢占据,那人身上的衣服因肥肉的填充而紧绷,仿佛下一秒纽扣就要追寻自由。
“啪!”
痴肥男人胸口的衣扣霍然爆开,顶上的扣子如一颗石弹一般向前飞出,击中了最前方巡逻队员的腰带没入身侧的草丛,失去扣子的衣服半敞开,露出男人浓密到令人震惊的胸毛。
为首的巡逻队员嗓子已经有了些干呕的预兆,身后的两个朋友则是小声用脏话表示着自身的感慨。
强忍着恶心盘问了两句之后,三人一眼也不再多看,骂骂咧咧地催马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