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代天巡狩,生于神州庶土,长于锦绣山河。朕乃万王之皇,诸神始帝。”
“久闻羯陵伽险山恶水,遍地刁民。愿传中华之礼仪,让友邦沐浴王道光辉之下。”
“郡不予之,朕自取之。兵临城下之日,男贬为奴,女沦为娼,子子孙孙,永无翻身之地。”
“望尔等好自为之,切勿自误……”
副使脸色难看到了极致,用羯陵伽语将国书原意翻译而出,念到最后,声音颤抖万分。
静……
羯陵伽王宫大殿无比寂静,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括羯陵伽王都愣住了,实在没想到南方的邻居,会给自己写一封辱骂国书?
还要奴役本国子民,世代为奴为娼?
羯陵伽王感觉自己的肺都快炸了,实在欺人太甚啊!
真当羯陵伽的勇士都是泥土捏的不成?
“混账……”
“该死的秦人……”
羯陵伽王骤然暴怒,直接推倒了面前的王案,勃然大怒。
“伟大的王,杀了他们,带兵打过去,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秦人付出血的代价。”
“阿拉贡愿领兵,为羯陵伽讨回公道。”
“杀……”
“杀……”
“杀……”
见羯陵伽王暴怒,一众王公大臣也纷纷义愤填膺,恨不得将两名秦国的使臣大卸八块。
“卫士,将此二贼,拖出去碎尸万段。”
羯陵伽王双目通红,瞪着两名使臣,宛如一只受伤的野兽。
“父王,不可啊!”
就在一群卫士冲进来后,大帐外,又走进来一名年约二十的青年。
“德安,你的父王与国民受辱,你竟然劝你的父王,放过这该死的秦人?”
羯陵伽王看着青年,声音充满了质疑。
德安没有说话,而是对卫士道:“先将这两位秦使请出去,好生招待。”
一众卫士,没有立刻行动,毕竟德安王子虽是未来的羯陵伽王,但现在还不是,他们把目光投向了羯陵伽王。
羯陵伽王虽然满腹怒气,可是这个儿子是自己众多儿子之中,最聪明也是最有能力的一个。
所以他还是选择听信了儿子的建议,吩咐卫士,将两名使者带了下去。
“若是不给父王一个满意的交代,就算你是羯陵伽国的王储,也要付出惨痛代价。”
羯陵伽王十分生气,对着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德安王子,语气不善道。
德安王子脸上挂着尊敬的笑意道:“父王,还请屏退左右,德安有很重要的事,要与父王商量。”
“你们都退下吧!”
羯陵伽王虽然不开心,但还是满足了儿子的要求。
“遵命,伟大的王。”
所有人皆单手抱怀,颔首致敬道,然后便络绎不绝的离开了王宫大殿。
等待大殿之中只剩下父子二人后,羯陵伽王才开口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父王,德安以为不应与秦交恶,反而应当俯首称臣。”
德安满脸赔笑,对着羯陵伽王道。
“你是疯了吗?”
“秦人侮辱你的父王,你还要你的父王去向秦人俯首称臣?”
“梵天神在上,本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羯陵伽王顿时眼睛瞪得宛若牛眼,对着德安王子就是一顿斥骂,火冒三丈道。
“父王,伟大的羯陵伽人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秦人的始皇帝,之所以如此羞辱父王与羯陵伽,就是为了激怒父王。”
“只要父王杀了秦人的使臣,德安可以断定,不日秦人必将大举来犯。”
德安苦口婆心,为父王分析利害道。
“混账,我羯陵伽的勇士,还会怕他们秦人不成?”
羯陵伽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十分不岔道。
不可一世的孔雀王朝都被我们羯陵伽人打跑了,秦人又算的了什么?
就算再强,根基也不再这里,远渡重洋,能派来多少力量?
德安王子眼神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鄙夷,一闪而逝。
自己的父王,这些年有些盲目自大啊!
原本羸弱的摩揭陀,如今已经如日中天,南征北战,领土不断扩张。
如今更是与羯陵伽接壤,这次只是一次试探吧?
如果羯陵伽拒绝,面对的将是摩揭陀人的进攻。
摩揭陀为何突然从弱小变的不可战胜?
还不是因为依附了秦人,得到了秦人的大力扶持,才能光照四方?
若是把秦人当做孔雀人来对待,德安可以肯定,自己这位父王会带着羯陵伽走上一条不归路。
必然会碰的头破血流,让羯陵伽元气大伤。
秦人的那位始皇帝可不是什么善茬,许多小族小城邦拒绝了秦人的善意,得到的只有无尽毁灭。
“父王,羯陵伽人当然不怕秦人,可是没必要做无畏的牺牲。”
“尊严固然重要,可是族群兴衰更重要。”
“德安近年来一直在研究秦人,对于南方的这个恶邻有了很多了解。”
“摩揭陀人得到了秦人的精良武器,作战阵型更是冠绝四方,意志悍不畏死,摩揭陀在秦人的训练下,先后灭了大小城邦不下百余。”
“秦人的实力不容小觑,此次也是来者不善。”
“父王,羯陵伽虽然强盛了不少,可是相比秦人的强大,还是太弱了啊!”
“如今孔雀王朝四分五裂,各地大族纷纷裂土封王。”
“给孔雀王朝做狗,与给秦人当狗,又有何区别呢?”
“服从强者,才是弱者生存的法则,否则亡族灭种之祸,不远矣。”
德安王子十分富有见解,向羯陵伽王说出了一个十分清晰的局势。
羯陵伽王听完儿子的话,黑着一张脸,沉默下来。
儿子所言,句句说中了他的心坎。
这些年来,羯陵伽摆脱了孔雀王朝的奴役,可是又从东方的大海来了一个恶邻,步步紧逼。
特么的,这叫什么事?
自己就这么好欺负吗?
实在可恶至极!
但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儿子所说的话,确实非常有道理。
“你的意思是说,那秦人的始皇帝,欲要灭羯陵伽?”
羯陵伽王沉声问道,目光透露出疑惑。
“父王,这绝对不是羯陵伽的灾难,而是整个孔雀王朝的危机,秦人的胃口不会这么小,摩揭陀是第一步,羯陵伽是第二步,绝不会是最后一步。”
德安王子斩钉截铁,拍着胸脯保证道。
羯陵伽王目光闪烁着凶芒,这秦人的胃口真有这么大?
就不怕崩碎了一口牙?
“既然秦人的目的是吞并整个孔雀王朝,你还让你的父王俯首称臣?”
羯陵伽王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气喘吁吁的看着儿子道。
德安王子一脸凝重之色,心中却对这个无能的父王,升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自己都说了,羯陵伽人相比秦人与孔雀人,实在太弱了,只能在夹缝之中求存。
匹夫之勇,只会将整个羯陵伽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与秦人打有何好处?
先不说打不打得赢,就算能打赢又如何?
那也会大伤元气,四方虎视眈眈的其它族群,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吗?
若是打输了,羯陵伽人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劫难,秦人的始皇帝绝不会只是嘴上说说。
“父王,德安并不是让您真的投诚于秦人,而是假装。”
“秦人有许多地方都值得我们羯陵伽人学习,假以时日羯陵伽必能茁壮成长,不断变大变强。”
“时机成熟,再血洗今日之仇,为时不晚啊!”
“只要父王肯暂时隐忍,向秦人示弱示好,愿意臣服,将秦人的矛头引向安达罗人与耽摩栗底人。”
德安眼神透露着睿智之芒,对着父王苦口婆心劝解道。
“来,到父王这来。”
羯陵伽王怔了怔,然后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半晌,对着德安微微一笑,招了招手。
德安王子心头一喜,看来父王是听进去自己的计策了?
“啪……”
德安王子刚走到羯陵伽王面前,就见一道黑影袭来,顿时大惊,看清之后,心中涌现出无限的绝望与痛恨。
他没有躲,羯陵伽王的一巴掌,狠狠扇在了他的脸上。
嘴角洋溢出丝丝血迹,面孔火辣辣的疼痛却远比不上自己心里上的创伤。
为什么?
“英勇的羯陵伽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孬种?”
“什么叫委曲求全?”
“什么是隐忍?”
“只有战死羯陵伽人,没有跪下求生的羯陵伽人。”
“这些年来,别的本事你没学到,倒是把秦人,那些阴谋诡计学的有模有样?”
“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会荡然无存。”
“秦人要战便战,羯陵伽的勇士们,会给他们一个难以磨灭的教训。”
“此一战,定叫摩揭陀人从此不敢再越过雷池半步,也不敢再与羯陵伽争锋。”
羯陵伽王怒视德安王子,气势十足道。
“是,父王。”
德安王子单手抱怀,躬身一拜,不敢再继续顶嘴。
“那两个秦人的使者,就交给你来处理,不要再让父王失望,否则父王会觉得你的软弱,不配做羯陵伽王储。”
羯陵伽王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语气逼人道。
“德安明白,定然不会辜负父王的期望。”
德安王子恭恭敬敬道,丝毫不敢违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