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着好几样装饰品,夜溪对着水维清摇了摇头背着手踱步上前,一一打量,一副纯粹观赏的模样。
水维清暗暗松了口气,没发现吧?
走过一个奇怪的头骨架子,夜溪站在了一块圆形的宝石前,宝石扁扁的,蓝绿色,比脑袋大,镶嵌着一个黄铜色的底盘,带着斑斑的绿,底盘上绘着复杂的符文。像是古物,能挂在这里,一定不是地摊货。
无归嗤笑:“人族就是心思阴暗。”
吞天:“小伎俩。”
火宝:“夜溪,弄它。”
夜溪恍若未闻,宝石很清透,将夜溪的影子映照的十分清晰,夜溪左右摆动着脑袋,照镜子一般。
水维清:应当没发现。
某处地方。
“如何?可看出什么不妥?”
凝眉开口的人头戴金色高冠,身披灵宝法衣,赫然是水真真的爹,水宗主。
水宗主开口询问的人,长眉白发,仙风道骨,正是水宗主都要喊一声师叔的鹤算子。
鹤算子看着面前漂浮的水镜,里头的人影纤毫毕现,一根根头发丝都清清楚楚,脸却被暗色面具挡着。拧着两道长长的白眉:“她脸上的面具有些古怪,我无法看清她的面相。”
之前水真真在厨家受了夜溪的气,后头就把夜溪的身形画给鹤算子看。鹤算子笃定夜溪是早夭的命格,寿能过百都是他往好里说。
后来一晃五十余年,水真真以为夜溪早死了,没想到在映月湖又见面了。水真真还觉得夜溪会陨落在映月湖大能洞府里,可人家安然出来了。又过了一年多,又在丹城见了面!
凭夜溪那个活蹦乱跳劲儿,水真真还能认为她大限到了头?当即传信给自己爹和师叔祖,夜溪不对头,大大的不对头。
水真真尤其说,自己面对夜溪时心里隐隐的不自在。
两人当即放在了心上。
鹤算子想当面见见这个人,但找不准夜溪的踪迹,没想到夜溪主动送上了门。
师叔都看不透的面具?
水宗主问:“莫不是仙宝?”
鹤算子摇摇头,他看不清啊。
若夜溪知道定要呸一声:仙个屁的宝,她的面具就是普通炼器材料炼成的,老神棍压根就是看不清她的脸。
她一个死去多少年经历三种不同世界的丧尸王的面相是能随便被人看清的?所谓隔行如隔山,自己的经历留下的痕迹只怕这个土生土长的老神棍一头雾水啥也看不懂吧。
当年自己是靠着搜魂把人牙牙学语开始的记忆都消化了才学到这个世界的语言文字知识,一个老神棍看两眼就能学会别的世界的文化了?
这比外国人写长赋还难。
夜溪此时不知道宝石那一边有人要给自己看相,只知道从这里头透过来一束神识在自己脸上滑来滑去探究着。夜溪还相当配合的把头扭来扭去。
看,尽管看。
鹤算子看了半天:“我看一下她的骨相。”
相面不成就相骨。
神识顺着脸颊要往脖子下头滑,夜溪想也不想一丝精神力顺着那束神识蔓延进宝石寻影追踪电光火石追到天玄宗腹地狠狠一击。
水镜破裂。
噗——
鹤算子胸口一堵,气血翻腾,哇的吐出一口血,染红了白底灰色仙鹤纹的前襟。
鲜艳的血色,触目惊心。
水宗主大骇:“师叔!”
鹤算子摆摆手,闭眼打坐,好一会儿压下喉间翻腾的气浪,睁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她发现了。好强的神识。”
“师叔是说?”
“她的神识绝不亚于我,这个女子的修为绝不可能只是区区筑基,她身上一定带着能够遮掩修为气息的宝物。”
水宗主大骇,比师叔都强?要知道鹤算子虽然是化神期的修士,但因为他是卜算师偏重神识修炼,修为反而弱于神识,认真算来,鹤算子的神识相当于合体大能。
比鹤算子的神识还要强,是合体,还是——大乘?
难道她是披着人皮的老妖怪?
不可能!
“难怪真真几次三番在她手上吃亏。那她对真真——”
鹤算子脸色不好:“若是能见到她的真容——”
水宗主脸色也不好看:“可是师叔你不能离开内门,而让她来内门怕是很难,况且若是她意识到什么的话——就更难了。”
鹤算子一叹。
水宗主安慰道:“师叔不要灰心,真真一定能找到宝物破掉你身上的咒言。”
鹤算子曾经与同行相斗,对方输了且丧了命,临死前用残余的精力通过秘法给他下了一道咒,让他此生无法走出天玄宗内门,一旦走出一步,肠穿肚烂。
说狠吧,又不要命,况且鹤算子本来就宅。原也没当什么,如今却是受掣了。
只得寄希望于水真真逆天的气运帮他破除咒言。
水宗主等了会儿,见鹤算子脸色恢复了些,站起身道:“我去见识见识那个夜溪。”
说起来,不止自己女儿对夜溪堵得慌,自己也堵好不好?他记得清清楚楚,这个夜溪是在映月湖两次毁了他领导人发言机会的那个讨厌鬼。
鹤算子道:“先不要惊动她。”
等他调养调养,确定是友是敌前不能轻举妄动。
比他神识都要强,是好招惹的存在吗?
水宗主点头,身形一闪没了踪影。
确定背后的人讨不了好,夜溪施施然转悠到一张古画面前,端详半天,转回自己位子,继续吃。
墙上的宝石没有异常,水维清松了口气。
之后,水维清请他们去逛小花园。
“夜小友——”
“家主,有急事。”一个管事模样的老头匆匆而来,眼神闪烁。
水维清对着三人点点头:“你们先逛着。”
跟着管事走了。
水盈盈看看金锋,又看看夜溪,显然是在想从哪个下手能得偿所愿,最后还是走到金锋身边。
夜溪抬手摸了摸面具,难道自己表现的太严肃?看着蜂蝶围绕的鲜花,精神力却感应着附在水维清衣服褶子里的精神力细线传回的画面声音。
咦?是水真真她爹?
水宗主面色不好,等水维清进来开口就道:“夜溪发现了墙上的古怪。”
夜溪挑眉?原来是这家伙在偷窥。
难道被本王的风姿迷住了?
水维清脸色一紧:“她并没有表现出异常呀?难道她发现了?”
水宗主皱了皱眉,夜溪肯定是发现宝石上的手脚了,但不一定知道是自己。不然,还能在水家安之若素?
“是,这个人的警惕性很强,且神识强大。你与我说说她来之后的行径。”
水维清一肚子气,觉得自己女儿被轻视了,将夜溪那些过分的话讲来,道:“究竟她与真真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水宗主:“是她心量狭小无中生有,真真从未与她计较过。”
夜溪:我就呵呵。
水维清问:“不能和解?”
水宗主冷笑一声:“真真已经几次三番与她示好,是她不识好歹。真真也是有脾气的。”
这是不能和解了。
夜溪:我再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