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姣在兰萱指导下,选了一部功法,正是当初金锋要兰萱修炼而兰萱拒绝的那套莲花掌法。
兰萱觉得羽姣很投眼缘,仔细算来,两人年纪也差不太多,但兰萱的等阶太高,便把羽姣当了半个徒弟。之所以没有收徒是因为兰萱的家传功法要求修炼的鬼不染血腥,但羽姣明显不合适,因此,只当亲近小辈指导了。
听得羽姣故事,兰萱感叹:“若是我,也只是如此了。”
当年,若是金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拿金锋做人皮灯笼,吃了金锋那个畜生爹的肉算什么,她非得把金家所有人挫骨扬灰连其魂魄也不会放过。
“我会找些人帮你打听收你族人魂魄的邪修,你只安心修炼。”
羽姣含泪对兰萱嘭嘭磕头。
过了一年多,钟烈才回转来,风尘仆仆灰尘满面。
回来时,羽姣正在荒地边的空地上练莲花掌法。活着时,羽姣是个杂灵根,修行纯粹的浪费时间。没想到变成鬼修鬼倒是天赋极高。以前不得其门而入,还看不出来,但自从被兰萱点拨带入门这功力是一日比一日飞涨。
只见她着暗红纱衣飞来飞去,犹如飞天舞蹈优雅脱俗,两只白生生的小手在红纱间变化多端形如姿态各异的莲花,配上清丽高雅的面容,倒真的像莲花仙在瑶池里舞动。
不过,地面上被掌风轰出的一个个的莲花形的深洞,却显示出莲花仙不像莲花瓣那样无害。
钟烈瞠目结舌,看着羽姣轻盈落下。
“你,你?”
羽姣微微一笑:“我已经踏上鬼修之路了。”
一口气在胸口里盘桓许久,好半天钟烈才喘上来,苦涩道:“为何不等我回来?你真的不要来生了吗?”
羽姣面上的微笑一顿,慢慢道:“来生?来生的我还是我吗?”
喝了孟婆汤,什么都不记得,谁记得前生的爱啊恨的,连前生有没有都不知道。
“今生的事情总要做个了结。”
钟烈默然。
夜溪咬着金锋做好的肉串打招呼:“回来了,功德换的如何?”
钟烈看了眼忙活在烤肉架子后的少年,少年淡淡一瞥,钟烈后脖子毛都竖了起来。
杀意。
夜溪浑然不觉,又问了遍。
钟烈全身紧绷起来,感觉少年的杀意又厚一层,忙道:“能换的都换了,不知仙子你够不够用。”
夜溪一抹嘴:“不够用就用你的血填。休息休息,明天干活。”
钟烈:“...”真的不用先问候自己一句,哪怕“还好”两个字呢。
眼巴巴看羽姣。
羽姣莫名,旋即恍然:“哦,没你的房子啊,你一个大男人不拘小节,就在空地上挨一晚吧。”
钟烈:“...”
第二日,夜溪抓着钟烈进入荒地。
金锋要去,夜溪阻止了,说下头鬼气浓郁的成了湖,不定对兰萱还有与鬼修沾边的他有什么坏影响,不如老老实实在上头守着。
金锋只得留下。
羽姣自然更不能去。
夜溪带着钟烈沉落沙地掉进鬼水里,立时变出小潜艇向着莲花花蕊中心点行去,因有钟烈在,三小只并没有现身。
钟烈稀奇的东看看西摸摸,砸吧着嘴道:“这么多手段,不去抓鬼可惜了。”
夜溪横他一眼:“修士都去抓鬼,阴司还做什么?”
修士可不是什么好人,抓到鬼做什么,亲自护送上黄泉路?呸,不是撕扯玩了就是炼化了涨功力。修士这么多这么多样手段,到时阴司还能抢来鬼魂?
钟烈讪笑:“我是说,要是我有这么多手段,多少年头的厉鬼我都不怕了。”
夜溪漫声道:“你是可以啊。”
钟烈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夜溪问:“羽姣踏上修真路,对你有什么影响?”
“...若是她死了我也死了。”
“若是你死了呢?”
“...不知道,我现在若是死了自然是变成鬼,应当…没影响吧。”
“那你投胎重新为人,对羽姣有何影响?”
钟烈发了会儿怔:“双魂契,契的是魂,自然还是契在一起的。”
夜溪呵呵:“那羽姣不知要养多少次儿子了。若是个暖男还好,若是你托生成个熊儿子白眼狼,怕羽姣反而会被你伤到。呵呵。”
你不是一直保护羽姣吗?我倒要看看到时你白眼狼的咬羽姣一口到了地府恢复前生记忆会不会懊恼。
钟烈一叹:“仙子是劝我修仙?”
“美的你。”夜溪一嗤:“我是看着羽姣好,早知如此我该早出手,免得你拖累她。”
钟烈闷闷:“我是为她好。”似是生气了。
夜溪毫不客气讥讽:“你是她的谁?你觉得是对她好就是真的好了?魂魄不过是块砖,搭建成什么样全看当下一世。有为了一座宫殿跋涉千山万水的,可没见谁为了一块砖辗转难眠的。拆了老屋建新屋,大家怀念的是老屋,喜欢的是新屋,谁惦记着一块砖的?管它是扶过祖宗牌位还是垫过茅坑呢。”
人家羽姣就愿意作为一座宫殿在时光里闪过刹那芳华,你丫的非得逼得人家拆了宫殿当个茅草屋,谁特么愿意啊。
钟烈隐隐翻了个白眼:“都像你这么想,阴司还有鬼魂投胎?”
夜溪:“不要以一概全,期许下辈子大富大贵的大有人在。”
钟烈拧着头不看她。
夜溪:“把你双魂契的解法告诉我。”
钟烈不说话。
夜溪:“我不保证你能活着回去或者变成鬼回去,你也不想害死羽姣吧。”
憋红了老脸,钟烈来了句:“我也不知道。”
夜溪严重怀疑这家伙是想赖上羽姣。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是从古书里看到这个法子,之前从来没用过啊,那书里也没写解法啊。”
夜溪盯他半天,笑起来:“我看你就是私心,可别说为羽姣着想了啊。”
钟烈摸着鼻子不说话。
夜溪又来一句:“特么挺壮一大老爷们儿,喜欢就上啊,用这种赖皮手段,难怪羽姣看不上你。”
“你,你——”钟烈黑着脸转过身不说话了。
到了阵眼,夜溪一手刀砍晕钟烈用精神力裹了,收起小艇,直接让无归带着自己穿入阵眼石室,又穿到阵眼后的空间,才把钟烈弄醒。
一巴掌扇过去,钟烈睁开眼,摸了摸腮帮子,怎么觉得牙疼呢?
夜溪碰着光膜让上头的功德阵法显现出来:“喏,就是这个,用你的功德把这个图案填满。”
钟烈对着比自己高好大一截的阵法图脸上闪绿光:“真的要死了。”
夜溪下巴一点,少废话,上。
钟烈牙更疼了,走上前,举起左手,拇指指甲在手心狠狠一划,皮开肉绽,一股鲜红的血涌出。他并未直接将手贴在光膜上,而是右手拔出紫霄剑,挽了几个剑花念几声咒语,才将左手手心贴到上头。
流出的鲜血呲的一声就干了,再流出来的却是金色的水样物。金水触到光膜自动自发往功德阵法图案上填充,钟烈长长舒了口气,很舒服的样子,跟憋了很久的尿终于能一泻千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