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老祖呀。”夜溪看着眼前小脸努力不笑:“涂兰去哪儿了?”
小丫头咬着牙:“就是不告诉你。”
夜溪一笑,一步走到小丫头跟前,盯着她的眼睛,邪邪一笑:“你不说?”
小丫头心里怕得要死,睫毛颤抖不已,但单薄的小身子仍挺得直直的。
“我就不说!”
“是吗?”
夜溪的声音低沉舒缓,仿佛深夜里的溪流缓缓滋润过大地,低低的笑声从她微微绽开的嘴唇后传来,震得小丫头的心一阵一阵的发凉。
小丫头呆呆立着,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瞳孔放大失了焦距。
夜溪看了半天一声轻笑:“我走喽,方才没有人来过哦。”
一阵清风刮过,良久,小丫头一个寒颤。
“咦,我站在这里做什么?”摸了把脸,紧张看向左右:“还好老祖不在,不然看到我又去偷吃猫儿草肯定要骂人。”
蹬蹬蹬跑着去洗脸了。
夜溪决定回修士界,涂兰拜月节后就不见了,以小丫头的身份并不能多知道些什么,但涂兰走的并不仓促,夜溪怀疑她会不会是被大人带走的。
这个可能也是条线索,当即告诉萧宝宝同时留意涂兰的踪迹。
一听要回去,吞天还惦记着程灵的诺诺树种子:“去咱们没去过的地方走一走嘛,不定发现宝了呢。”
夜溪思索:“说来,虽然我常年在外行走,但去过的地方真没多少。那就——去八大宗门走一走吧。能被万万年前的古人选中,可见处处是福地。”
天玄宗就算了,那首先就去——逍遥宗好了,顺便找找大人的踪迹。
或者他出其不意就藏在八大宗里呢?
大人:呵呵,我就这么想不开?
照旧呼唤判官请开黄泉路。
判官一如既往的热情,但这次很着急:“妹子啊,老哥哥我忙着挑选累世善人接累世姻缘以增人间正气呢,这以后吧…嘿嘿。”
夜溪想,不借道了?
一个刻着草黄葫芦的竹板扔过来:“这是钥匙,里头有黄泉路的使用法子,妹子啊,以后你想上哪儿就上哪儿,不用格外的打招呼了。”
夜溪捧着竹板发呆:“这么放心我?”
“府君大人说了,你要想做点儿啥出格的咱也拦不住,所以干脆你随便吧。”判官顿了顿,小心求证:“妹子,你不会跟咱地府翻脸吧?”
夜溪失笑,府君也是心大。
“当然不会,我对地府可是很尊敬的。若是你们有不要的鬼啊魂啊残肢败骸处理不了没地儿放的,给我。”
判官嘿嘿,没明确回复,就是残缺的魂魄他们也能回收利用啊,塞磨盘里磨碎了造新魂啊。
“那妹子,我先去忙了。”
“别,老哥,跟你打听个事儿。阳界的任何地方你们是不是都能感应到,监视到?”
判官苦笑:“你当我们多厉害呐。多的是我们去不了的地方,别的且不说,人魔妖三族所有高阶大能那里我们就看不了。两边不能交集是一方面,还有一层,谁都防着谁呢。我们地府自己也做了不少手段不让他们窥探靠近呢。”
夜溪死心了,不能从地府得知空空的消息了。
判官问:“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你说来听听,不定我们能帮上忙。”
夜溪一叹:“我师姐,嫡嫡亲的唯一师姐,我怀疑她被妖族最厉害的妖,人称一声‘大人’的掳走了,我正找着呢。”
判官沉吟:“妖族最厉害的妖?是不是一个长得仙里仙气的白头发男妖?”
夜溪惊喜:“你认识?”
“我认识什么呀。”判官面色不好:“千年前,妖族出了一宗大事,中间有不少凡人被枉杀。那个白头发的小白脸牲畜不如,只管自己威风,何曾把人命看在眼里。”重重一哼。
夜溪精神一震:“老哥哥亲眼所见?”
“可不是吗,老子还出言劝阻呢,特么——”
一张老脸黑了又黑,显然好言相劝并没得好结果,估计被骂都是轻的,怕不是被打了吧?但攻击无效。
“那——别的人,不,妖呢?老哥哥可看到白头发是在干嘛?是不是在追杀一只女妖?”
判官沉吟:“准确的说,是两只妖。虽然白头发杀了很多妖族,但他的目标只有两只。”
夜溪眼睛更亮。
“一男一女。”
夜溪激动:“女的怀孕了?”
判官无语:“我怎么知道?我也只是匆匆见了一次,王八蛋都跑了,老子收魂。”
呃,好吧,显然被追杀的两只也在王八蛋之列。
“老哥老哥老哥哥,您仔细回想回想,那两个被追杀的——长啥样?”
判官无语:“都千年之前的事儿了,当时我也没看清啊。”
夜溪:“你再想想。”
判官想半天,对夜溪道:“你把面具摘了。”
刷,夜溪摘了面具。
嗯嗯半天,判官道:“不是老哥哥那啥,那个女妖长得,啧啧,比你好看太多。”
夜溪:“...”
所以让我摘面具不是说什么眼睛比你大脸比你小嘴巴比你嘟嘟之类可以推测那人面貌之类有价值的话,就只是“比你好看太多”这么一句过于简单粗暴的话?
老哥哥,你不觉得你过于直男活该死了也打光棍吗?
夜溪木着脸让判官很不好意思:“咳咳,我眼里女的长的好看的都差不多,不过那女妖真的很好看,老哥哥我没见过更好看的,你让我说怎么个好看法,嘿嘿,我哪说得出来呀。”
“不过,跟她在一起的那个男的,我记得。”
夜溪重燃希望。
“那男的长得倒是有我年轻时的风范,威武雄壮。”
夜溪一木,呵呵,那应该不是空空的亲爹。女儿随爹,判官的女儿,呵呵,会愁嫁的。
“啧啧,比白头发的小白脸好看多了。”
嗯,那有可能是空空亲爹,判官形容的是气质,宝山一般的气质,不代表脸丑嘛。
“之所以我记得清楚,是因为那个男妖…少了一只眼。”
嗯?
“呃,我也不知道少是没少,反正他哪边眼睛来着,唔,记不清了,在流血。一只眼洞流着血,身上也不少伤,可还在笑,把那女妖牢牢裹在怀里,冲着白头发小白脸笑,笑得可狷狂了。啧啧,那气势,当真有老子当年一人破千军的风范。”
好吧,判官活着的时候应该是个将军。
疑似空空爹的男妖听着是个爷们儿。
“就这些?”
判官又想了想:“实在想不到别的了,毕竟过了那么多年。”
夜溪:“你再想想,那女妖究竟有没有怀孕?”
判官:“都说了那男的把她裹怀里了,我能看见啥?就看见一张脸,是胖是瘦都不知道。”
护得这么紧?难道是因为有身孕了?
“那他们说了啥你记得?”
判官看她半天,道:“看来这事对你很重要啊。”
“废话呢,不然我问这么多。”
“你等等,我问问府君大人,当时他也在的。”
判官说完消失了,夜溪一屁股坐在黄泉路上,有鬼路过,看都不看她一眼。
喂喂喂,好歹是个王,赏一眼呗。
判官回来了:“府君说,如斯佳人,奈何为妖。他说他就听见两个词:血脉,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