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明禅是认真的。
不但要求他们沐浴更衣收神敛息,还严禁他们长头发。
“又不是让你们为佛祖落发,而是你们自己落了发顺势表达下对佛祖的感谢,过分吗?很难吗?不应该吗?”
夜溪死鱼眼看他:“很难,不应该过分。”
明禅翻了个白眼儿,谁跟你玩文字游戏啊。
“学好佛文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来来来,同学们,请看大黑板,都把头抬起来,谁敢走神粉笔头飞过去了啊。”
明禅觉得夜溪故乡的课堂很有意思,按着自己的想象复原起来,他便是明老师了。
夜溪不忿,死贼秃,夹个粉笔以为自己就是个人了是吧,等我虐你。
可她没能虐到明禅,先被明禅虐了把,所有人都被明禅虐到了。
“为什么?这个字不是佛音的意思吗?怎么又成魔鬼了?当我们没记忆吗?”
明禅淡定:“佛文在意不在形,前后语境差那么大为什么会意思相同呢?你们要多思多想。”
“呸。”萧宝宝骂道:“既然不同就用两个字表示。”
明禅仍淡定:“这是古老的佛文,那个时候还没那么多字呢。因此,我们更要学习,那时候的字才没有废话啊。”
众:...你就是句废话。
痛苦的学习。
好在这些经书其实很短,有的甚至一简上只有一句话。但饶是如此,鉴于其晦涩深奥,到得茶爷地盘时,他们才只学了五百卷。
总数,十万。
想疯。
夜溪喃喃:“为什么我感觉这玩意儿比字符还难?”
怀疑自己的智商。
无归安慰她:“但这些大家都能学,字符却只有你能学。”
有什么办法,夜溪讲字符时,大家都觉得自己看懂了听懂了觉得自己能写,但偏偏谁都写不出来。
古佛文再难呢,可大家都学会了。
因此,还是字符更能代表能力。
夜溪自我怀疑:“可我不是和尚啊。”
学个屁啊。
无归只能用眼神提醒她,大家里有几个和尚啊,不是大家加一起也打不过大魔王嘛。
夜溪抱着光脑袋想哭。
那个专制霸道胡搅蛮缠的老父亲!
竹子:这句话道出精髓,前面那词说明父亲的威严,后面那词又透出女儿对父亲浓浓的孺慕之情,不错。
夜溪:你瞎啊!
明禅却是开心到飞起,一是他为大家做贡献,或者说,一人之力虐群雄,爽翻了去。二是因为这些珍贵的古经文。
跟夜溪偷偷摸摸商量:“你觉着——这些,这些这些——我带回去怎样?”
夜溪多看一眼都要吐,眼角白他:“不错,挖娘家贴婆家的事做得很纯熟嘛。”
个白眼儿狼。
明禅无语:“我本就是佛门的人。”
“那就是挖婆家贴娘家,白眼儿狼。”
“咳咳,不白拿,换。”
“别问我,又不是我的。”
“你帮着我问问嘛,先生他——”
他也怵竹子啊。
夜溪看他一眼:“自家人不用客气,你拓一份带着便是。”
她富,不稀罕。
明禅尴尬:“那个,拓的...这些是原件啊,很珍贵的,得用心保存。”
夜溪哎哟:“我家保存的不好?”
“不是...你们拿着也没用,占地方...”
夜溪看他,明禅立即露牙眯眼,眨呀眨。
乐了:“认识这么多年,你头次对我卖萌哈。”
甚是狗腿的卖萌。
明禅心道,为了我佛,豁出去了。
夜溪:你豁个屁呀,在我跟前早没脸了。
“帮你问问。”
不用她问,竹子自己出来,冷淡一句:“学会了就没用了,全拿走吧,至于报酬,我自会找人要。”
两人面面相觑,夜溪小心翼翼:“咱在佛门有熟人?”
竹子:“神界就这么大,活得年头久了,难免认识。”
夜溪习惯性心塞,不想多问了。
明禅老老实实感谢,竹子轻飘飘一句不用便走开了。
“先生真风度。”
夜溪看他一眼,冷呵,傻子,他那意思,本就是从你家取的,你拿走正好,省得占地方。
茶爷的地方,是一片森森之木,茶树有很多,但其他的树更多,从上向下俯瞰,树冠连着树冠,望不见尽头,层层叠叠的绿铺展的到处都是,似乎连天和地都没有了,被圆筒罩住了似的。
众人皆是茫然,这里究竟是神界的某处还是茶爷的私人天地?究竟有没有天地?学得太痛苦太入神,根本没留意怎样进来的。
茶爷道:“我这里空气好啊,特别提神,不然你们继续学习?等你们学会了考过了再进去体验也不迟。”
进去?进森林里吗?
萧宝宝:“师傅咱家圣境是一棵树发芽顶开了天地吗?”
茶爷嗤笑:“谁跟你说我这是圣境?”
萧宝宝嘴巴张了张:“明白了,你是后来者居上。”
茶爷心骂萧宝宝的牙尖嘴利:“现在进还是以后进?”
众人便看夜溪,夜溪看竹子。
茶爷又生气了,弄得自己也要听他的似的。
竹子道:“进吧,看到有用的就拿了。”
茶爷补充:“用不上就快快出来。”
夜溪瞥他一眼,目光落在森森之木上。
树啊,好东西,哪怕自己用不上呢,栽在空间里也能净化空气保土保湿不是?
茶爷看出她浅显的心思,一笑不语。
萧宝宝便知道这些树不是那么好拔的了,暗暗琢磨开来。
茶爷跺跺甲板,一行人下雨似的掉下去,掉在森林里无声无息,分离开来。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说这话的是岦桑。
只见他淡泊的假面终于维持不住,这会儿揉着额头两侧舒展眉毛。
武厉哟一声:“还有讨厌你大孙子这一天呀。”
岦桑头疼道:“实在对和尚无感,尤其念经的时候。”
武厉默了默,深有同感。
茶爷也唏嘘,又觉得奇怪:“他们的性子,还真能按捺下来学,学得还挺认真。”
刎便道:“你也不看谁打头,只要夜溪领个头,刀山火海,和尚念经。”
茶爷嘲笑他:“你骄傲什么,又不是你徒弟。”
刎笑:“不是徒弟也是亲人。”
茶爷愕然,惊悚,老东西,你知道你在说啥?还是受了什么胁迫?
“以她和无归的关系,说是我的亲缘小辈不为过。”刎对他眨眨眼:“何况我和她本就投缘。”
茶爷呆立,想了足足一刻钟,慢慢的看过众人,一言不发走了。
“什么意思?”武厉问刎。
刎:“鬼知道,这人心思莫测,鬼知道他想到什么。”
岦桑淡淡开口:“我看到他转身后立即掐了手指。”
三人便同时去看竹子,忽然觉得不对,怎么隐隐以他为首了呢?
有毒。
竹子凉凉一眼扫过茶爷消失的方向,嗤笑出声,漫漫道:“不自量力。”
没头没尾的话,但三人似乎都觉察到竹子那边隐隐爆动的压迫,一时不敢开口。
而掐着手指头离去的茶爷在某个秘密所在,手指掐出残影,最后却是哇的吐了口血。
静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