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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贾环最终还是决定去江南求学。
一来,溪山书院管的实在太严了,半年回家一次,跟去江南差不多了,反正不能回家。
二来,江南他还有一份藏宝图,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多少也要去看一眼的,否则总是记挂在心。
三来,江南天高皇帝远,自由自在没人管,智者乐山仁者乐水,自己又智又仁,闲暇时间正好可以去乐山乐水……游山玩水!
既然做好了决定,贾环先给贾政写去了一封信,这是必须要做的,否则王夫人不一定会同意自己外出求学,她只想把自己拘在眼皮子底下。
比如自己这半年多在家里醉生梦死的闲逛,王夫人就非常满意,从来不给他找麻烦。
有了家政的回信,他才能名正言顺的南下江南。
……
潇湘馆。
贾环带着香菱一早便做了不速之客,黛玉才刚刚起床,一副睡眼朦胧的娇柔神态。
“怎么睡到这个点了?”
紫娟叹了口气道:“姑娘昨晚上没怎么睡,近五更天才睡着的。”
贾环上前很无奈道:“好好的,你又胡思乱想什么了?”
黛玉洗了把脸,稍微清醒了下笑道:“也不是胡思乱想,现在已经很好了,一个月偶然有那么一两天睡不着,以前经常整夜的不睡。”
贾环随便在书桉前坐了,笑道:“想的少自然睡得好,嘿嘿,是不是挂念我即将远行,心里舍不得才睡不着的?”
“呸!”
黛玉闻言啐了口道:“阿弥陀佛,我只恨不能你一直在外面不回来,省的天天在家里总是胡言乱语欺负人。”
贾环哈哈笑道:“那你的打算可要落空了,母亲在家里姨娘在家里姐姐也在家里,虽然我人去上学了,心却留在了家里,正所谓心里有姐姐……咳咳,是‘家里有姐姐,天涯若比邻’,所以,虽然我去了金陵,姐姐也无需挂念,毕竟咱们还是邻居。”
黛玉坐在镜前理着妆,撇了贾环一眼,冷笑道:“谁跟你‘天涯若比邻’,不过要说你‘海内存知己’我是信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人生若只如初见’!”
“啊?这个……”
贾环挠了挠头有些讪讪的笑道:“哈哈,只是当时一时手痒,胡乱写的。”
“胡乱写的?那你现在就胡乱写一首来,我也看看。”
“现在?”
贾环左顾右盼了一会,苦笑道:“这几年只读四书五经,诗词实在落下了,要不这样,等我回去仔细想想,得一首好的再写。”
“到时候?”黛玉别好发簪起身轻轻笑道:“到时候你早去江南了,谁知道你写给谁呢?即便你写信回来,你那么多姐姐,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了,究竟是写给谁的呢?”
“写给……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贾环忙转移话题道:“今天衙门休沐日,咱们快去雨村老师家里拜访一下正经。”
黛玉听说是此事,便开口道:“那你就去吧,爹爹后来又跟我说了,我是不用去的。”
贾环默默点头,黛玉去不去的实在无所谓,这个年代女子的启蒙先生跟没有一个样,这也是贾雨村当初教的漫不经心的原因。
“那我走了……”
“过年回来?”黛玉送到了门口。
“不了。”贾环挥挥手:“明年乡试之前回来。”
“什么时候走?”
“明早……”
……
离开潇湘馆,贾环带着香菱坐上了赵国基的马车,自梨香院后角门出了府,他出府进府从来不走正门
香菱在马车里很是疑惑道:“爷,你去见老师,还带着我去做什么?”
贾环轻轻笑道:“去见个熟人呗,可能你还认识。”
香菱一愣,笑道:“我认识?不可能吧?”
“见了你就知道了!”
这次贾雨村带着家卷来京,小妾娇杏自然也带在了身边,只是不知道还认不认识香菱。
一时,马车到了贾雨村府,二人被请进了内堂。
贾雨村自然知道贾环跟林如海的关系,又因认了贾府做宗侄的原因,不敢托大,只称呼贾环贤弟。
贾雨村既然自认为比贾政矮了一辈,贾环自然也不会客气,笑道:“雨村兄,一别多年,风采更胜往昔,实在可喜可贺。”
当然了,若林如海此刻在,他是不敢如此放肆的。
贾雨村看了贾环身边香菱一眼,笑道:“哪里哪里,整日里桉牍劳形,哪有贤弟自在。”显然也是知道贾环最近陷入了温柔乡不可自拔,连出门都带了个美丫头伺候。
一时二人落座,贾环吃了口茶,笑道:“怎么?是不是觉着眼熟?”
“嘶……”
经过贾环此刻提醒,贾雨村也一下觉着香菱面熟起来,细看了看。
香菱脸一下红了,低着头站在贾环身边不敢言语。
“贤弟,不知,她是……”
贾环笑道:“恕在下冒昧,我想尊兄府上有一人可能知道她来历,所以才特意带着她来打听一二。”
“哦?”
贾雨村很是疑惑道:“谁?”
贾环笑道:“嫂夫人……”
“啊?谁?”贾雨村差点懵了,又问了一句。
贾环嘿嘿一笑:“姑苏城,十里街,仁清巷,甄家。”
“是……”
贾雨村本是极为聪明之人,贾环已经说的如此直白,当即看向香菱道:“难道是……”
贾环笑道:“咱们俩说的不准,还得嫂子看看才能作数。”
贾雨村点点头,“快去请杏夫人过来一趟!”
旁边侍立的丫头忙领命去了。
香菱拉着贾环衣角有些忐忑的小声道:“爷……我……我……”这件事太突然了,贾环来时也没跟他商量,一时间她还难以相信。
贾环轻轻笑了笑:“放心,当初你跟我来京咱们怎么说的来,一定帮你找到家人。”
此时的贾雨村已经相信了八九分,毕竟贾环不可能随便带个人来无故放失,还特意调查到了当年仁清巷甄家。
“没想到竟是恩公之后,甄姑娘快快请坐。”贾雨村姿态做的很足,起身请香菱入座。
香菱却是不敢,藏在贾环身后不敢言语。
一时娇杏进门,见还有贾环,十分疑惑道:“老爷,什么事?”毕竟有客人在,虽然贾环年纪还小,但也于理不合。
贾雨村笑道:“大喜,夫人请看这是谁。”
贾环轻轻拍了拍香菱肩膀,笑道:“没事,看看认不认识。”
香菱低着头自贾环身后走出,并不敢抬头。
娇杏见了十分惊疑道:“是,是英莲小姐!”虽然时隔多年,香菱长大了不少,她却是一眼就认出了正是当年自己整天抱着的甄家小姐。
贾雨村笑道:“再无差错,果然是恩人之后无疑了!”
娇杏上前拉住香菱的手,眼睛湿润道:“小姐,你可还记得我?”
娇杏这些年跟着贾雨村生活还算过得去,因此保养的当,容颜并未改变太多,香菱被拐之时年纪虽幼,也隐隐记得几个人,一只陪伴她的娇杏自然算是其一。
香菱往前走了两步,泪眼朦胧:“杏姐姐……”
“小姐……”
二人经年未见,一时免不了流泪互诉衷肠,自去了后院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