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眼看大战之期将近，即便南宗并不是此战中的前锋主力，但道磐这边却也得留在元宗六象，作为门中的定海神针，以备万一。
但这一天，由大宗师古陵逝烟送来的一纸书信，却将式洞机心里的诸多谋算全都就此打乱。
原本，式洞机并不想去理会大宗师的此次约定，毕竟大宗师邀约他出去，是要一起针对山龙隐秀。
而山龙隐秀身上最为重要的东西毫无疑问只有鳞族双宝，但很显然，为集齐鳞族四宝，连亲生独子的性命都已作为代价交给了自己的古陵逝烟，显然不会在得手之后将之拱手相送。
也便是说，这场相帮对式洞机而言，完全就是一次无用之功。
可因着古陵逝烟在信中隐隐所提的几句言语，心里本就有鬼的式洞机，却又无法将古陵逝烟的此次邀请完全视若等闲。
因为古陵逝烟那里，好似已瞧出了自己两个身份转换间的某些破绽。
万般无奈之下，式洞机只得唤来负责南宗事务的判事双揆，也即是天履正道与离凡道老两人。
“你等小心守卫山门，防止森狱分兵来攻，我有桩私事处理，需得暂离一阵。”
看到天履正道眼中带出的隐忧，式洞机强笑一声，安慰道，“放心，赶在大战之前，我必能回来。”
式洞机既做了如此表态，天履正道与离凡道老二人身为属下，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得齐齐躬身，冲着式洞机保证道，“道磐且去，门内诸事有我二人看顾，必定可保无虞！”
式洞机闻言，冲他们二人轻点下头，随即便化光离开了元宗六象，循着古陵逝烟信中所指，一路来到了一处山谷间，才就此停下了脚步。
式洞机才刚刚来到谷中，于一株挺拔古松背后，便转了一人出来，正是古陵逝烟。
瞧着手持道扇，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式洞机，古陵逝烟眼里闪过一丝嘲弄，口中言语中，也满是玩味，“道磐此来倒是迅速。”
古陵逝烟慢条斯理的道，“不过，古陵到底是该唤你作道磐，还是鳌首呢？”
古陵逝烟的如此问话，立时便印证了式洞机早前猜测。
他心头一跳，为自己前些时日，以式洞机身份与古陵逝烟见面的举动，深感后悔。
但此时后悔已然无用，式洞机只能在面上保持住原本的平静，期望古陵逝烟不过是随口玩笑而已。
所以，他便冲着古陵逝烟笑问道，“一色秋乃是我孪生胞弟，大宗师不是与他为友么？怎么还会认错。”
式洞机的否认着实有些苍白无力，古陵逝烟眼中的玩味由此变得更浓许多，他冲着式洞机摇头道，“鳌首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古陵。”
迎上式洞机已渐渐转冷的眼光，古陵逝烟的眸子里也透出了些许的阴沉，却只听他冷声说道，“要知道，鳌首吸纳用以提升功体的血泪之眼，是属于古陵唯一的儿子。”
当初，为了谋得与式洞机之间的合作，请他与自己共同针对弁袭君，古陵逝烟忍痛放弃了自己的独子泪鸦，并眼睁睁看着式洞机害了泪鸦之性命，取走了儿子的血泪之眼。
虽说古陵逝烟口口声声的说，为了能够得到鳞族四宝，无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能够付出。
但暂不提泪鸦身上的那对血泪之眼本就是古陵逝烟苦心谋划多年，才从爱徒宫无后那里夺来，并接植入儿子的眼中，只说泪鸦乃是古陵逝烟自宫习武之前所留下的唯一血脉，泪鸦对古陵逝烟而言所代表的意义，就绝非等闲。
此时咬牙提起已死的亲儿，于古陵逝烟的眼中不由自主的便带出了一股凛然杀机，使得式洞机心下一紧同时，也将体内真元暗运周天，做好了出手应战的准备。
不过，他心中仍存有最后一分奢望，只做出一副疑惑茫然姿态，冲着古陵逝烟问道，“血泪之眼？”
古陵逝烟冷笑道，“道磐以为，古陵从昔年金狮帝国时期，就已开始了对血泪之眼的谋划，难道对其特性，会一点儿都不熟悉么？”
“从来虎毒不食子，但古陵我，可是比虎更毒呐！”
式洞机吸纳了血泪之眼用以提升自身功体，所以在他的身上，必定会留有一些血泪之眼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毕竟，血泪之眼乃是上天恩赐，万中无一的千古奇物。
如果古陵逝烟再在其中做些手脚的话……
深吸口气，式洞机索性也不再继续做什么无谓诡辩，直接开口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冲着古陵逝烟道，“你，还是唤我鳌首吧。”
被古陵逝烟逼迫至此，式洞机心里未尝没有想要直接出手，将古陵逝烟杀人灭口的打算。
但双方合作数次，式洞机深知眼前这位烟都大宗师的本领高低。
即便他先从魄如霜那里谋得了太玉心素，又从古陵逝烟这儿拿到了血泪之眼，使得自身功体有了长足突破，但若对上古陵逝烟及其掌中昆吾剑，却仍然没有必胜之念。
古陵逝烟其实早就猜到了式洞机会有如此犹疑，也判断出以式洞机过往所表现出的谨慎性格，绝不会因着这一件“小事”就与自己翻脸成仇。
更何况，他们两人眼下都有同样的敌人，自然而然的，也便有了再言合作的全新契机。
所以，此刻在听到式洞机自承身份以后，古陵逝烟便笑着说道，“鳌首当日选择背叛弁袭君，却不想战中又有那样一位身份不明的顶尖剑者入局，出手将弁袭君救走。”
“待弁袭君伤愈归来，又有那无名剑者作为助力，古陵虽不见得能敌过弁袭君的索命，但鳌首这里，却也不一定能够独善其身。”
式洞机想起那一日救走弁袭君的惊天一剑，瞳孔微微有了几分收缩，随即，冲着古陵逝烟挑眉问道，“大宗师的意思是……”
“古陵从来都是商人。”古陵逝烟笑着道，“商人所重，便在以物易物。”
发觉到式洞机浑身气息已渐渐又平复了下去，古陵逝烟眼里的笑意更浓许多。
他缓声说道，“鳌首此次帮古陵取得鳞族四宝，古陵这里则帮鳌首你共讨弁袭君之首级。”
“从弁袭君那里取得的战利，古陵更是分文不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