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这一年多的严格训练,这三千名骑兵已经能够在最远三百步距离上接近和冲锋。
三千匹战马缓缓前进,十二名插着背旗的分队长越出阵列,来到队列右侧前方五步,他们使用带三角小旗的骑枪,树立在头顶让后排的部下也能清楚的看到位置,这些分队长不时转头观察尉迟敬德的主将旗的位置,其他前排骑兵则观察各自分队长位置,控制着自己的马速,整个骑兵阵列平直的往高句丽骑兵队推进。
张天冈还派了四十名特战队的侦骑在密集的骑阵后跟进,看着有些松散,他们三五骑聚在一起,距离骑阵最后一排二十步,担任骠骑兵的角色,对突破前阵的敌骑自由攻击。
王君临看着缓缓前进的骑兵,心中有些激动,心想这种骑兵战法是否管用,就要通过这一战来验证了,若是管用,以后所有骑兵都会按照这种方法来训练。
血鬃马被战场氛围影响,暴躁的低吼,显然嗜血和爆戾的一面被激发,想要冲上去加入厮杀,但被王君临安抚了下来。
此时侧后方步鼓声响起,陆寒和管小童的步兵军阵出现在坡顶。王君临带着特战队离开正面,从军阵的缝隙中退到后阵,王君临在坡顶往南坡看了一眼,作为预备队的罗春来带领的五千水师也列阵完毕,他们现在相当于步兵,更后面的地方是几百名高句丽的辅兵,然后便把目光转回了骑兵战场。
高句丽骑兵队响起号角声,阵列慢慢迎来,他们也发现了右后侧陆寒和管小童的隋军步阵,但隋军骑兵主动迎战,一旦撤退将不可收拾。再说他们气势如虹而来,若是见敌即逃,士气便一落千丈,而且他们后面同样有步兵援军,他们只不过是提前赶过来了而已。
死伤有些多,一心想要报仇的一部分高句丽游骑兵仍在和特战队侦骑缠斗,但特战队侦骑则开始往两边退开,让开中间的位置,一部分中间的高句丽游骑兵直接往尉迟敬德的骑兵大阵冲来,高句丽大阵还特意分出一些有组织的小队骑兵加强散兵。这些小队散往两翼,穿梭在阵前用骑弓射出轻箭。
这是骑兵最常用的战术,目的是引诱敌军离阵或动摇,后阵的集群则寻找对方薄弱的位置进行集中突击,进而引起敌阵全体崩溃。
但显然眼前的高句丽人要失望了,他们的骚扰更像是一种捣乱,尉迟敬德带领的三千骑兵第一排的马匹在头上用皮甲做了面罩,胸前有放箭布帘,能抵挡射入角度较小的轻箭。总共只有有五六匹马被射伤,第二排的镗钯手迅速上前填满。
特战队侦骑兵的尽力牵制也限制了对方的发挥,尉迟敬德带领着十二排骑兵迎着骚扰的轻箭继续推进。
平缓的速度带起杂乱的马蹄声,双方接近到三百步,尉迟敬德主将旗再次前倾,号手吹出第二声前进号,尉迟敬德轻轻夹马腹,战马轻轻跃动,开始慢跑。
尉迟敬德对那些远远飞来的轻箭毫不理会,一边跑动一边左右观察着自己的阵列,三千名骑兵都开始慢跑,满目皆是涌动的马头,队列前排的分队长都有效的控制着队伍,阵列没有因为骚扰而混乱,一年艰苦训练的成果体现出来,阵列依然平稳。
缓坡上的马蹄不再是杂乱的声响,密集的蹄声慢慢汇成隆隆的声音,在尉迟敬德耳中如同仙乐,尉迟敬德不是莽夫,他在个人勇武无敌的同时,也是一名合格的将军,知道王君临要求他训练的这种骑兵战法的厉害之处,所以严格的训练了一年,如今同样是他检验训练效果的时候。
双方相距很快只有两百步,因为对进的原因,尉迟敬德将会当成只有一百余步,平整的阵列如同一道移动的马墙,面前负责骚扰的高句丽游骑没有多少机动的空间,在密集的骑兵面前以最快的速度退去。
高句丽骑兵完整的出现在尉迟敬德面前,兵阵铁甲闪耀,他们的武器大多是长矛大刀,同样阵列严整的在开始慢跑,但严整只是相对于普通马贼和土匪来说,他们的骑兵间隔更宽,兵力不是平均分布,左中右阵后各有一个驻队,开始慢跑后便稍稍显出了散乱。
尉迟敬德热血上涌,一声大吼,犹如平地炸雷:“三速!”
又一声前进号,主将旗转圈后前倾,十二名分队长大声发令,三角旗枪再次前倾,王君临一方骑兵听到号音,同时打马加速,隆隆的马蹄声如同天边由远而近的奔雷。
骚扰的高句丽游骑无人敢挡兵锋,纷纷逃到两侧,用弓箭对准两翼乱射,两翼的隋军射翻数人,但这点损失对于大阵没有影响。
对进之下,双方距离转眼只剩下最后百步,只需要短短几个呼吸时间。
“冲锋号!”尉迟敬德迎着刮面的风再次大喊,位于他身边的两名号手吹响嘹亮的号音。尉迟敬德和十二名分队长将自己的黑色旗枪放平。
“杀!”
隋骑兵按军例集体一声大喊,第一排竖立的长枪齐齐放平,紧接着是第二排的镗钯。高句丽兵也发出号角声,他们同样放平长矛举起大刀,双方都开始了冲锋。
坡顶的王君临不由自主的踩在血鬃马的背上站起,目不转睛的看着战场,他眼前全是奔腾的马股,数千马蹄带起的泥土草屑四处飞扬,奔腾产生的震动连坡顶都能感觉到。
王君临旁边的张天冈也张大着嘴,眼睛一瞬不瞬的睁着,屏住呼吸等待碰撞的一刻。密集的阵形让双方都无路可退,也没有丝毫躲避的空间,杀人和被杀只在马身交错的一瞬间,这时的个人战技和骑术已经不重要,严明的纪律和个人的勇气在骑兵战中得到最大的体现。
迎面而来的高句丽骑兵开始出现慌乱,面前密密麻麻的长枪的威胁下,一些马匹不顾骑手的控制往侧面斜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