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护儿陷入上谷郡南山县,朝廷在河北能调用的大军屈指可数,几乎所有人都想象不出除了秦安王的远东军之外,还有谁能够给来护儿解围。
但不管是杨广,还是各个门阀世家都不想让王君临的远东军离开范阳郡哪怕是半步,所以即使看着来护儿陷入王须拔的十数万叛军的包围之中,杨广依然没有打算下旨让王君临发兵。
而就在暴跳如雷的隋帝杨广和朝廷诸公下令让上谷郡所有郡兵去支援来护儿的第二日,王须拔麾下五万精兵派出两万,绕道偷袭上谷郡城,在内应的配合下,半夜突然城门打开,伪装成流民在郡城附近徘徊的两万精兵迅速进城。
城中本来还有留守的两千郡兵,只是郡守慌乱之中带着随从护卫从另外城门逃走,所以这两千郡兵几乎没有抵抗,也从另外三个城门四散逃走。
上谷郡城和两个县城已经落在王须拔的手中,这相当于半郡之地已失,甚至只要将来护儿带领的博陵军消灭之后,王须拔可轻易占领整个上谷郡,成为继刘武周、梁师都、杜伏威、辅公祏四人之后,第五个占领一郡之地的叛军。当然在朝廷眼中还有王君临。
所以,王须拔在将来护儿包围的同时,还轻易攻下上谷郡城的消息传到洛阳之后,对于洛阳城的隋帝杨广和掌控着朝廷的诸门阀世家来说,无疑是个惊天响雷。
事实上,对于来护儿来说,上谷郡城落入王须拔手中,从地形上来看,他才真正的陷入王须拔五万精兵和十万流寇的包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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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以来,受渤海季风影响,范阳郡迎来了梅雨时季,连着数日来细雨淫绵不息,整个范阳郡都笼于水烟雨雾之中,河畔新发的柳枝青翠鲜丽,王君临在王府中一片小湖边上的亭子里一边赏雨,一边看着沈果儿刚刚送过来的最新情报,沈果儿、杨空蝉、香水挨着石桌子伺候。
绮红新翠薄衫,明艳动人,似乎这满江满山的翠色,皆不及三女怡人。
一个车队在足足五百名精兵的护送下,行事匆匆的进入了范阳郡,看那五百精兵高头大马,盔甲鲜明,分明是洛阳保护京都的府兵精锐。
几乎在车队进城的同时,王君临也已经得到了消息,玩味的笑道:“皇帝派裴世矩过来,又让元庆带着五百精兵一路护送,难道是怕我将钦差赶出去不成。”
一炷香后,洛阳来的钦差队伍来到了秦安王府外面,没过多久,有下人来报:“王爷,洛阳派来的钦差,带着圣旨来的,让王爷去接旨!”
杨空蝉冷笑道:“王爷,皇帝和洛阳的那些人难道想让王爷跪着接旨不成。”
王君临笑道:“让裴世矩和元庆来传旨,皇帝和洛阳的那些人也是用心良苦,你们想想,我若是不对圣旨和钦差不敬,消息传开之后,天下人要是认为连大名鼎鼎的毒王都反了,这大隋江山恐怕立刻有分崩离析的危险。所以,这接旨该有的程序和礼仪还是要有的。”
香水笑道:“我已经让下面人准备好了。”
王君临赞道:“你个丫头越来越聪明了。”
香水先得意的看了一眼杨空蝉和沈果儿,然后才撅着嘴抗议道:“人家已经不小了,都十九岁了,若不是师父说我们满二十一岁才是结婚生子的最好时间,我都感觉没脸见人了。”
香水口中的师父当然是聂小雨,不管是香水,还是罗士信、李元霸,亦或是沈果儿,聂小雨说的话在很多时候就是真理,即使与世俗观念格格不入,乃至惊世骇俗,也毫不怀疑。
王君临当然知道朝廷派来钦差,带着圣旨大老远的来到范阳郡是为了什么。
来护儿率博陵军退守上谷郡白河县已经彻底成了孤军,杨广直接派了钦差带着圣旨来到范阳郡,说明在杨广和洛阳那帮人的眼里,上谷郡的局势已经糜烂到不得不请他发兵的阶段。
沈果儿突然说道:“洛阳那边传来消息,裴世矩手中有着不少请王爷发兵的筹码,不如王爷故意拖延几天,给裴世矩一些压力,让他将该给的好处全部拿出来。”
“来护儿那边还能撑多长时间。”王君临想了一下,问道。
“以来护儿的本事,又抢占了一个县城,虽然被围,但坚持半个月没有问题。”沈果儿连忙回答。
王君临略一沉思,点了点头,吩咐道:“果儿,你去见裴元庆和裴世矩,就说我去盐城巡视,不知道何日会回来,请他们到府中偏院住下……”
沈果儿答应一声,自顾去传话安排,杨空蝉举手揽发,美睐明眸定定的看了王君临一眼,才说道:“皇帝和洛阳那些人想必以为,王爷只要一发兵,王须拔带领十五万反贼轻易便可被剿灭!”
“你猜皇帝会以什么样的名头让我发兵?”王君临看向杨空蝉,笑道。
“我猜皇帝不敢给任何额外的名头,而且还会想法设法防止王爷灭了王须拔之后,顺便控制了上谷郡。”杨空蝉剐了王君临一眼,不满意王君临考验她的才智。
香水见杨空蝉对王君临眉目相视有意在言外的勾引之意,心中不爽的说道:“那可不一定,皇帝若是聪明人,当认清现实,只要王爷出兵上谷郡,必然不会轻易退兵,我猜是派一名强势的上谷郡守,来节制王爷……”
“如今这大隋还有谁能够在王爷面前强势得起来。”杨空蝉笑道,“不信我们打个赌?”
“赌就赌。”香水眸中闪过自信的光彩,毫不犹豫的便答应打赌。
香水如此自信,杨空蝉反而有些犹豫起来,但见香水故意流露出鄙视的眼神,也毫不示弱的说道:“好,就这样说好了,我若是输了,上个月我在郡城中置办的那座府邸便送给你这个丫头当嫁妆了,但你若输了,以后看见我要喊我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