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立市中心精神病院,是一所有着上百年历史的军医医院,曾经历过战火洗礼,也遭受过新时代洪流的冲击,政府曾经有打算将它改造私立医院惠及普通老百姓,但后来发生了些内部调整,就成为了今天收容精神病患者的去处。
但和普通的精神病院不同,国立病院由于独有的军方背景,其收容的精神病患者更多来自于有过从军历史,且因执行任务过程中,受到心理创伤的人士。
清晨,忙碌但并不喧嚣的医院迎来了新的一天,今天阳光明媚,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因此在室内憋了好几天没有放风的病患,纷纷在监护人或医护的陪同下,来到操场出游。
此时,在有点萧瑟的榕树下,星殇坐在石椅上,看着天空发呆,见到云朵在碧绿的天空漂浮,心中有着迷茫和冷漠。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该做点什么吗?”
星殇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很长很久的梦,梦里的情景他已经不太记得了,但他还能记得,他不应该在这里才对,明明自己是在荒芜的海岛上冒险,可此刻这种安静祥和的氛围,却是要闹哪样?
低下头看着自己骨瘦如柴的手,又下意识摸了摸干瘪的脸颊,腹部塌陷,隐约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肠胃正在哀嚎,饥肠辘辘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是我吗?感觉还真是陌生呢?”
“星殇,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好久,总算找到你了。”忽然,一个软糯的声音在星殇思索之余响起,他往声源方向望去,却见到一个优美娴雅的女孩子,正推着轻便餐车,缓缓走来。
对于这个声称是照顾自己的护士,星殇不是第一次见,就在刚才的室内,她告诉自己这里是精神病院,自己已经住了很久,星殇一时接受不了,便独自跑出来,来到这颗榕树下,一个人发呆。
可能是因为发呆的有点久,又或者是餐车散发出来的香味太过诱人,星殇并没有再次逃跑,眼睁睁看着美丽的护士将饭菜摆在他的面前,心中蠢蠢欲动,想要马上大快朵颐。
“这是给我的?”星殇说了一句废话,若不是要给他吃,护士何必追着他的足迹,赶到这里,但他这样说,其实是为了引出下面的话题。
“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美丽的护士没想到他会那么冷静,像个正常人一样,询问这个问题,不由得手下一顿,“呃...”
“我是照顾你的护士,当然要对你好啊!”这样的回答也是中规中矩,却不是星殇想要听到的话。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就算是特护病人,也不会照顾到这种无微不至的地步,所以,你究竟是谁?”星殇一改冷漠的眼神,转为用凌厉的目光看着对方。
看来,他刚才的发呆,也不是真的发呆,而是在观察周围的一切,连饭点和其他病人的情况,都已经了如指掌。
“你又恢复正常了吗?真是太好了。”但护士没有被凌厉的目光吓到,反而露出开怀的笑容,欣喜的眼神让星殇有点错愕。
“什么意思?”
“自从你来到国立,经常是浑浑噩噩,又不吃饭,还不听话,到处乱跑,但自从上次何医生帮你催眠后,你曾经清醒过一次...”
星殇揉了揉眉心,掩盖自己的眼神,心中暗自思索,她的话信息量太多,他得好好想想才是。
“不过,你上次醒来,真是吓了我一跳,不仅表现的很狂躁,还想要攻击别人,这次你可不能这样了。”护士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细手搭在饱满的胸脯上,似乎在压惊?
星殇见她不像有说谎的样子,便细细回想起自己的记忆,隐约,似乎真的有她说的这件事发生过,可是他的印象模模糊糊,记得不是很清晰。
“我记得,你叫小琳?”星殇有点犹豫的说道。
“没错,原来你还记得,真是太好了。”护士小琳很高兴,哪怕只是被简单的记住名字,就那么高兴,看来她很在乎星殇对她的印象。
“先吃饭吧!吃完我陪你好好说说话,要不菜都凉了。”
小琳见他又沉默不语,微微有点担心,生怕他又陷入到浑浑噩噩的样子,连忙转移话题到。
“嗯。”
于是星殇拿起饭菜,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反而吓得小琳忙拿过他的碗,喂他吃饭,饥肠辘辘久不进食的人,可不能暴饮暴食,对身体是非常不好的。
星殇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这是他在军营养成的习惯,也就一直保留到了今天,但他还是在闲暇之余,仔细看着秀丽的小琳,见她多有关怀之色,眼里露出疑惑,这种程度的关心,似乎已经超出了正常护士与病人的关系。
随着他越是思考,他的记忆便越发的清晰,尽管还有很多事想不起,但他已经将自己前半生参军和退伍后的经历回想回来,心中又平添几分缅怀往事的情绪。
至于小琳这个人,他没有太深的印象,对于自己是怎么进入到精神病院的更是含糊不清,想回忆起来,却仿佛隔层纱布,难以捉摸。
哪怕是小琳的喂食并不快,但本就不多的饭菜,还是在很短时间内,被星殇一扫而空,吃完后,他甚至还有意犹未尽的感觉,可惜小琳说他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对肠胃不好,所以中午的量就只有这些了。
喂食过后,小琳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星殇身边和他说说话,看得出来,小琳不是什么有心计的女孩,在星殇刻意的套话中,说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你说我得的是心理创伤后遗症?甚至还因为在社保局大闹一番后,才来到这个国立病院?”
“没错。”小琳点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星殇虽然记起了很多事,但这件事恰巧是他印象模糊的一幕,所以虽然将信将疑,但没有过多纠结,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才来到这里,反正他现在被禁足于此地,已成定局...
“还有两天,就是清明节了是吗?”星殇忽然询问道。
“是啊!”
“我想去拜祭战友,你能帮我安排出去的事吗?”
“这对我很重要...”星殇刻意强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