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静闲听的身子一震,俊逸的容颜上终于不再是那一张完美的面具表情,一双好看的眸子也不再虚无缥缈的一片,而是雾霾沉沉,有些真相别人从未窥见,时间久了,连自己都会拿就是自己本来的面目,有的人知道,可是……却从来不会像她这样漫不经心的点破,无爱无心,清冷淡漠,遥不可及,是的,这才是真正的他,那个外人眼中温润如玉,飘逸俊秀的谪仙只是一幅面具,他不是超然世外、七情六欲参透,他只是没了心没了情,只剩下一副躯壳。
只是……真相如此,并不代表她就可以这般毫无顾忌的说出来,还带着不在意的嘲弄。
“妹妹想的太多了,还是自以为看透人心事情,要普度众生?”
他话语里的嘲弄凉薄毫不掩饰,虽然听上去十分刺耳,可是姜云朵心底却暗暗欢喜,不管是好的情绪还是坏的情绪,只要这一只能有情绪就好,不然面对一个活死人还真是让人挫败,“呵呵,都不是呢,我可不是什么圣母,要来解救点化你,只是不喜欢一切的虚假,这几天我都会跟着你,你想啊,若是整日里面对那么一张面具,对我的心灵该是多么的摧残,三哥也不忍心吧?”
两个人一里一外站在办公桌的两边,相互对望,一个笑意盈盈,再轻松愉快不过,一个清冷凉薄,诉说着无言的拒绝。
谢惊喜压下胸臆中的那些凌乱的激流,他不愿意自己这般轻易的就被她拨动,这只狡猾的小女人,说不定她就是故意的,“让你失望了,我很忍心,而且……妹妹又用错了词,那不是摧残,是如沐春风。”
姜云朵见他似乎又复原的面具人的无波无澜的模样,不由的咬咬牙,小脸上却半点不受打击,“是不是用错了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三哥,你不觉得你这样对待妹妹很残忍么?先不说我们是义兄妹的关系,就算我们是陌生人,现在也是正在交往阶段吧,交往中的人要坦诚相待,你连真面目都不肯示人,让人很怀疑你的诚心喔。”
谢静闲已经坐在了办公桌后面的椅子里,微微仰着头看她,“你想要什么真面目?”他素来不喜欢多说话,大哥虽然也沉默寡言,可是该需要的场合也可以夸夸其谈、言辞激烈,可是他是一点说话的*都没有,更不喜与任何人纠缠,偏生……她黏的很,他有预感,若是自己再继续否认下去,这个小女人能跟他啰嗦一天也不会嫌累。
姜云朵心底浮上一丝暂时胜利的小喜悦,其实她也不是喜欢黏糊纠缠、无理取闹的人啊,不过实在无奈罢了,“嗯,就这个样子便可,不要弧度永远一模一样的微笑,更不要那双眸子里总是虚无缥缈,空荡的让人心悸,不管是什么都好,生气、恼恨哪怕是对我的不耐嫌弃都可以尽情释放,我宁愿面对个真小人,也不愿面对伪君子,活的太累。”
谢静闲深深的看着她,语气有一丝寒凉,“你是说我以前是个伪君子?”
姜云朵半丝不怕他,绕着宽大的桌子,走的离他近了些,低下头,紧紧的锁着他的眸光,“错,你比伪君子还要让人心悸,伪君子虽然虚伪,可是到底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但是你……”
谢静闲气息一紧,眸光骤然凌厉冰寒,吐出的气息更是似要将人冻住,“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一个人了?”
姜云朵不惧,展颜一笑,“三哥的智商比起二哥来要高了那么一点,很有自知之明。”
“姜、云、朵!”谢静闲已经很多年不曾有过气恨的感觉,他以为自己早已经被当初的那一切淬炼的淡定默然,可现在……他很想毁掉她脸上那刺眼的笑,“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拿你怎么样?”
这一声好似淬了冰雪,房间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姜云朵夸张的抖了一下,低头与他对视的眸子却不躲不退,“我哪里会那般自信?三哥连我的心灵都舍得摧残,还有什么不忍心下手的?呵呵,而且我的话难道有说错?你难道你觉得活的像是一个正常的人么?你有心?一个没有心的人哪怕还可以呼吸那也是一个活死人!”
“你!”面对她的咄咄逼人,谢静闲身子紧紧的绷着,拳头也攥了起来,若是换成别人,敢这样的对他,早已是一具尸体,可是对她……他到底还是有几分理智。
不过那副样子也够吓人的了,姜云朵很怀疑下一秒他就是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一样,不是一点都不怕的,只是为了攸,为了他能慢慢的有了人类的情绪,她又不怕死的把脸低了低,双手撑在他的椅子扶手上,与他的脸不过十公分的距离,近到她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双眸子里暗潮汹涌的一片,看到那睫毛剧烈的颤动,处在隐忍的边缘,“三哥是不是现在很想揍人?呵呵,三哥这样的谪仙打女人……那画面一定很美,我已经开始期待了呢。”咳咳咳……为了刺激他,她也是拼了,说的自己活似受虐狂一样。
谢静闲是真的很想揍人,不过……他望着那双狡诈的仿若狐狸般的眸子,又岂能如了她的意?脚下微微一个用力,身子往后退了一下,然后支撑她双手的椅子自然也往后退了一下,他的初衷当然是想要让这个狡诈如狐的小女人摔一下,摔掉她那得意挑衅的光芒,看透狼狈不堪的模样,只是……他的计算失误了,他倒退的距离也许是不够多,也许是她惊慌之下往前又扑了几步,也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意,总之结局……很惊悚意外的发生了。
她是狼狈的摔倒了,只是好巧不巧的她的脸埋进了不该埋的地方!
绕是谢静闲超然世外的如活死人,面对这样的神意外,也破天荒的呆滞了,那样的表情悲鸣的姜云朵看不到,那样人类的如同出声婴儿一般真诚的呆滞表情蠢萌蠢萌的,忘了反应,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盯着趴在自己那个地方的脑袋。
姜云朵也惊呆了,她在他的椅子往后滑动时,下意识的跟着往前扑,手想要抓住点什么,最后终于抓住了,只是……抓住的是他的大腿,她的膝盖一个压在他的鞋面上,一个碰在了地上,尽管下面是木地板,可是大概刚刚太激励,碰上去还是一阵刺痛,只是再刺痛也不及她的小脸碰到的地方来的悲痛!
呜呜呜……还能不能再巧合一点?能不能再悲催一点?
她的小脸埋在人家的大腿根中间,这个季节只穿着一条薄薄的裤子,所以那触感……真心难以描述,清晰的让她整张脸都滚热的像是煮熟的虾子,她维持着那样的姿势,装死,不是贪恋占人家的便宜,而是无颜抬起脸来面对了,啊啊啊……还能不能再猥琐一点啊!
就在她冷静了几秒,终于积攒起勇气来面对时,房门突然开了,一道惊悚的声音响起,“三少,您今中午……啊……”开头还是恭敬的请示声,大约看到了此刻的画面,一下子改成不敢置信的尖叫,不过好在能在这里工作的都是些心理素质强大到变态的,所以那一声尖叫被狠狠的忍住了,只是……
来请示的是谢静闲的助理谢安,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联想力又丰富,看到一个人正热切的趴在自己的少爷腿中间,虽然办公桌遮挡的看不真切,可是是个女子那是一定的了,那玫红色的裙子着实妩媚鲜艳,而那正……服侍三少的动作却让他惊异的差点以为世界玄幻了。
天!谁来救救他,他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是,他家三少的魅力是无穷大,就算现在的女人本领也大,性情也豪放,可以瞒过所有人进了三少的办公室投怀送抱,可是……三少爷不该接受啊!三少是什么人?那是矗立在雪山之巅的谪仙,前尘不染,圣洁无比,怎么能……有这么让人不敢置信又兽血沸腾的一幕呢?
他就是来请示一下中午吃什么,却不想……竟然撞破了三少的好事,思及此,又看看三少忽然从陶醉中清醒过来的脸,立马关门后退,还十分歉意的说了一句,“对不起,三少属下不是故意的,你们继续,继续,属下保证再不会有人来打扰!”
房间了再次安静下来,安静到诡异,这下子姜云朵想要死的心都有了!好死不死的扑到那个地方也就罢了,怎么能就被人……撞见了呢?而且听刚刚那话,分明就是误会了的意思,以为她在……她在……想到人家脑子里猥琐的画面,她瞬间更加不淡定了,想要晕过去了事。
谢静闲已经从呆滞中回神,只是内心还是一片惊涛骇浪般的汹涌,从来没有和哪个人肌肤紧贴过,尤其是女子,尤其……还是那样隐秘的部位,尤其……又被属下撞见,被误会,可想而知那懊恼是多么的强烈,偏偏这个小女人还似乎赖在了那里,半点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难道她觉得自己是活死人,就连基本的生理反应也不会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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