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雪翎哭得凄凄哀哀,嘴里对乔万福说道:“乔市长,对不起,我没能完完全全护住若曦姑娘……我没想到……当时叶菲会下那么重的手,我拼死阻拦,可是她却……”
乔万福问:“她怎么了?”
严雪翎坐了下来,伸出自己的左手,“您看。”
乔万福凝视着她的手,有三条带血的指甲划痕。
皮开肉绽,声『色』俱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雪翎垂下双眸,长长的睫『毛』上还带着凝霜一般的泪珠,“当时,我想拉住叶菲,可是她却拼命抓了我,我因为疼痛而松了手,我才一不留神,她就把若曦姑娘推倒在地了。”
在场的歌女听完这些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绿衣女怕引火烧身,便率领几个歌女先行而退。
出门时,绿衣女问:“叶菲真的抓了严雪翎?”
一个女的说:“或许吧,当时场面太混『乱』,我没注意。”
几个人摇摇头,唉声叹气地离开了医院。
病房里,乔万福握着严雪翎的手,心里有些心疼。
说道:“真是对不住你了。”
“没什么,只要能为您尽绵薄之力,这点伤算得了什么,只是……我未能护住您的孙儿……是我没用。”
说完,严雪翎又哭起来。
这时,于秋阳和吴启明走了进来。
看见乔万福握着严雪翎的手,眼神一冷,看了一眼他们。
严雪翎赶快把手缩了回去。
乔万福见自己老婆来了,立刻起身解释道:“秋阳,要不是因为严小姐她拉住叶菲,或许我们女儿的命都不保了,可……可叶菲却抓破了严小姐的手。”
严雪翎赶忙站起来,对于秋阳说:“乔夫人,平日市长对我视为亲女儿一般照顾,所以……”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于秋阳就走到乔若曦床前,看着昏『迷』的女儿,泪如雨下。
吴启明愣在一旁,不知所措。
可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虽然心中不快,却又心怀侥幸。
心里一直盘算着如何与乔若曦离婚,如何重新让宋梓瑶回到自己身边。
于秋阳『摸』了『摸』女儿的额头,转过来对严雪翎说:“谢谢你了……你快去找医生帮你包扎一下吧。”
严雪翎点了点头,刚要转身,于秋阳立刻叫住了她:“等等。”
“乔夫人还有什么事吗?”
“刚才你说我丈夫一直把你当亲女儿,这是怎么回事?”
严雪翎脑子一转,笑了笑说:“也没什么,只是我自幼没有父亲,所以,我一直都很尊敬市长,心里不知不觉地就把他当自己的父亲看待,而他,也把我当成女儿一般照顾。”
只有这样说,才能和乔万福这个老『色』鬼撇清关系!暗自与他划清界限!
于秋阳看了看严雪翎,觉得这女孩识大体,知礼数,比起那些乔万福身边的莺莺燕燕确实不可同日而语。
她『露』出洁白的牙齿,温柔地笑着说:“既然这样,你不惜代价为救我女儿而受伤,我就把你收作自己的义女,你意下如何?”
心思一转,于秋阳想,如果这女人真和乔万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一定不会答应做自己的义女,乔万福必定不肯把自己的女人当成女儿。
毕竟,即便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一旦有了父女之名,两人若真有什么,也是天理不容的事。
严雪翎连忙说:“我愿意啊,能得乔夫人垂怜,是小女之幸,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于秋阳问。
“我有一个母亲,常年吸食鸦片,我只怕她会连累到你们。”
于秋阳沉凝,觉得这女子果真实诚,并没有耍什么坏心思,便问:“你想帮你母亲戒烟吗?”
“想啊,当然想。”
“那就好,我正好有一个朋友,是个大夫,之前他是辅助林则徐大人禁烟的得力要臣,到时可拜托他,帮你母亲戒烟。”
严雪翎一听,感激不尽。
立刻跪了下来:“谢谢乔夫人,谢谢乔市长。”
乔万福看着她,事已至此,只能认了这个义女,免得遭人诟病。
只是还没睡,就成了自己的女儿,真有点可惜。
笑了笑说道:“那以后,你就是我乔万福的义女,今后在上海滩,只要谁欺负你,你就跟我说。”
严雪翎眼睛一亮,说道:“我出手帮了若曦姐姐,只怕日后叶菲会继续找我麻烦……”
“她敢!”,乔万福怒焰三丈,想起那个叶菲就来气,“只要叶菲还敢像今天这样伤你皮肉,我看她就别想活着走出上海!”
“得了得了,”,于秋阳边把严雪翎扶了起来,边对自己的丈夫说道,“别成天把生生死死打打杀杀挂在嘴边,记得口舌招尤,后患无穷!”
严雪翎站了起来,说道:“那我先去包扎伤口,一会儿我还要去戏院找我的好朋友宋梓瑶。”
乔万福一听,愣了一下。
凭严雪翎和宋梓瑶的关系,她肯定已经知道自己对宋梓瑶做的那些坏事。
这下可好了,认了一个拿着自己把柄的女人做女儿,真是养虎为患啊!
为时已晚。
这时反悔,恐怕会惹秋阳不快,只能忍气吞声,从长计议。
严雪翎离开后,去包扎了伤口。
然后就拦了一辆黄包车,往戏院赶去。
坐在黄包车上,严雪翎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
刚才真是虚惊一场!
要不是她事先抓破了自己手臂,没准乔万福还会以为她因替宋梓瑶报仇,而伙同叶菲一起加害乔若曦呢。
不过认贼作父,也并非长久之计。
好在于秋阳是通情达理之人,而且乔万福也敬她三分,看来以后,只能投靠她了。
一边琢磨着,就来到了戏院。
到了戏院,却开始纠结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宋梓瑶。
想了一会儿,长痛不如短痛,既然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除了让宋梓瑶认清现实,或许还有补救的办法。
移步进了园子,直奔宋梓瑶的厢房。
宋梓瑶哼着《武家坡》唱段,看来心情大好。
进了屋,严雪翎走到她面前,问道:“梓瑶,你知道你即将嫁给的人是谁吗?”
纳闷,不解。
严雪翎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宋梓瑶说道:“你这是怎么了?我嫁的人,当然是杜弘深了。”
哀叹一气,严雪翎不知道该不该把刚才听到的事讲给她听。
宋梓瑶看她手臂包扎着,关切地问:“你的手怎么了?”
严雪翎坐了下来,说道:“梓瑶,刚才发生了一些事……”
“什么事?”
“我讲给你听,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到底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啊!”,宋梓瑶急了。
严雪翎垂眸,把刚才所听所闻,以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宋梓瑶。
什么?
宋梓瑶不敢相信,她居然,要嫁给杜弘深的爸爸,杜英彪!
听到这样的消息,这几天本就疲累不堪的她,已经撑不下去,眼睛发黑,一阵眩晕。
严雪翎赶快扶住她,嘴里喊道:“梓瑶,梓瑶!你醒醒啊!”